“天南飛,你來了。”敖荷韻終於說話了,這是她首次語氣那麼柔和,可見她慢慢地接受這個未來的夫婿。
“嗯!不知下一關又如何考驗,請敖小姐明說。”彭小邪的語氣不鹹不淡,更沒有討好的意思。
敖荷韻一愣,有點不悅,她高高在上,什麼時候遇過如此冷遇。
她沒有說話,反而旁邊的木零念“咯咯”地笑了起來,顧盼生輝。
“你就是天南飛,沒有傳說中英俊嘛!也算是個天才,年紀不大就能成為文道宗師,並晉升到凝界境,陣道方麵也不錯,不過這樣還不行,想娶我姐妹,得過我這一關。”
木零念在說這話說眸光不住地在彭小邪身上亂瞅,就似要將他看透一般。
彭小邪聽了這話倒是一愣,自己對她毫無所知,她卻對自己了如指掌,想必敖荷韻將自己的情況都說了。
“想必你就是王雪口中的外域友人吧!你這關如何考驗,幹脆點吧!”彭小邪對木零念的審視有點反感,不悅地說道。
“脾氣挺倔的,既然你那麼急,就成全你,木域簫道了得,小女子也學了點皮毛,不知道天朋友對簫道所悟如何,咱們來切磋一下吧。”木零念並不為彭小邪的不悅而怒氣,反而饒有興趣地說著。
當然,這是客氣話,她不認為彭小邪對簫道也精通。
彭小邪聽之暗罵出聲,木域之人精通簫道,相比起北域來,猶如木匠學徒見魯班,又談何切磋呢?倒不如說虐待一番。
“嗤!”彭小邪露出冷笑,如果是其他人,說是虐待也不為過,但他彭小邪嘛!她就找錯人了,攪得彙綠洲滿城風雲的簫道妖孽,又怎會在簫道方麵認慫呢?她是木國國主之女,有點傳承,但木國簫師堂的枯木都敗在他手裏,他並不認為木零念還能戰勝他。
“你這是輕視我?”木零念看到彭小邪的表情臉色一沉,不悅地問道。
“不敢,隻是在下對於簫道略知一二,願意切磋一番。”彭小邪不想惹怒木零念壞了打算,隨意地說道。
“略知一二?”木零念不怒反顯得揶揄,在她的麵前敢說略知一二,北域的情況她不是不清楚,有些公子哥酷愛弄簫故弄風雅,顯擺把妹,盡幹出一些荒唐之事,至於在簫道方麵成就,就是一個字“渣”,如果按木域簫道品級來劃分,恐怕一品都算不上。
木零念認為彭小邪就是這樣的人,敢在她的麵前說略知一二,她不揶揄才怪,要知道,就算在木域,她的簫道成就也無幾人能及。
敖荷韻聽到彭小邪如此說,露白眼一笑,笑得有些鄙視,敢在她的姐妹麵前說對簫道略知一二就是找死,北域那些公子哥的顯擺之作,誰人不知?水平恐怕連入流都算不上。
彭小邪也看到他們的表情,沒有過多廢話,淡淡說道:“別浪費時間了,開始吧!”
“如你所願,請了。”木零念很看不慣彭小邪的作勢,不忿地說道,馬上行動了起來。
隻見她找了個適合的位置,擺出適當的表情,便拿出一柄滿是年輕女子氣息的簫,這簫帶著瘮人威壓,倒令彭小邪驚訝了一下。
簫不錯,除了噬魂簫之外,他見過品次最高的非它莫屬,顯然,這是一尊聖器,就算是彙綠洲也極少的存在。
簫曲起,狂暴的曲調帶著肅殺之意環繞在簫身,徐徐地向彭小邪飄去,就如窮凶極惡的惡鬼,露出猙獰的牙齒撲過,空氣都為之閃躲開來,就算不是針對敖荷韻等人,她們也感覺到很好不受。
“簫殺!”彭小邪眼色一凝,心中暗忖,此女子真是狠毒,竟然一上來就使出簫殺,那是令人靈魂創傷的殺招,稍不留神就會遭殃,不過彭小邪並沒有驚慌,連忙加強靈魂的防禦。
修為達到凝界境,靈魂力量也發生了質的變化,變得壯大,一般靈魂殺招真傷不了他,就如當初進入囚神林當中一般,那些凝界境強者對他不屑一顧,就算明知他是七品簫師也一樣。
也就是說,化翼境強者懼怕的簫殺,這些凝界境強者並不怕,完全不放在眼裏。
此刻就是一樣,他隻是加強靈魂防禦,簫殺完全失去了作用,變得可有可無。
“嗬嗬!夠淡定,靈魂防禦不錯,想必你早已晉升凝界境了吧!”木零念含笑地說道。
但凡晉升凝界境的武者,剛晉升時靈魂還比較脆弱,需要不斷地強化,她觀剛才彭小邪的反應,沒有絲毫不適,便斷定晉升很久了。
“是又如何?不過是簫殺而已,既然試探完了,就拿出你的能耐吧!”剛才木零念的簫殺隻是匆匆而過而已,彭小邪不難看出是試探。
“不錯,還知道簫殺,想必你也去過木域,對簫道品級也清楚吧!”木零念饒有興趣地問道。
彭小邪隻是瞥了她一眼,並沒有回答。而他對簫殺所知倒引起了敖荷韻的好奇,要知道,北域和木域被域壁隔絕,無法來往,唯一的進出口被國家把持,限製名額定時進出。
既然是國家把持的東西,就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出的了,如天家,在莽荒洲有些能耐,相對於國家來說就什麼都不是,在她的印象當中,就算天家子弟有名額,但絕不會是天南飛,作為她的未來夫婿,有些東西還是了解的。
“天南飛,這兩年來你究竟去了那裏?”敖荷韻問道,以前的天南飛未到過外域,既然知道簫殺,那肯定是這兩年所知。
“敖小姐,暫時不便相告。”彭小邪不想透漏太多,便隨意說道。
“你?”敖荷韻露出淺笑,未知東西才是最吸引人的,如果彭小邪在她眼裏一清二白,反而沒有什麼吸引力。
木零念見彭小邪沒有回答,也不再多問,突然她的簫音變了,變得婉約、纏纏綿綿,引人深思又令人迷茫,沒有肅殺隻有勾起人的心扉,欲罷不能。
彭小邪沉浸在簫音裏,沐浴在那從未有過的體驗裏,泛起心中那缺失之地,漸漸地沉迷。
兒時,他籍籍無名,卻被母親寵入深骨,練武天賦不好,卻經常被父親帶於身邊,淩戲玩伴,突然有一天,他名聲鵲起,震驚整個家族,到後麵......母親倒於血泊中,父親拚死相搏,截殺多少黑衣人......那是一場慘無人道的殺戮,婦孺遭殃,雞犬不寧,舉族瞬間化作一具具的白骨......
“母親、父親......”突然,沉迷中的彭小邪驚叫了起來,聲音帶著悲愴,催人淚下。
“殺,我要殺,我要殺死你們。”彭小邪目光猙獰,煞氣衝天,變得語無倫次,精神恍惚,整個人處於失控狀態,手腳不停地橫掃著,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
“我要殺盡天下所有黑衣人。”彭小邪再也克製不了自己,雖說無意識之下沒有動用源元,那力氣也不是蓋的,茶幾掀飛,茶水被潑了一地。
“不好,他痛處太痛,完全失控,將之敲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木零念見狀,連忙停止了簫音,趕緊催促敖荷韻道。
敖荷韻也知道彭小邪的異常,連忙一個箭步,俯衝到他背後,運起源元很巧妙地拍向他的頭部,才停止了失控的動作,晃了幾晃後倒了下來,昏迷了過去。
“怎麼回事?”敖荷韻見到事情不按預料發生,連忙問道。
“簫道第八層乃根據簫師本身所悟而創,我的簫道已突破至第八層,命名竊魂,竊魂者,顧名思義,竊其靈魂,獲其記憶,方才吹奏竊魂,令其陷入回憶當中,可......”
說到這裏,木零念露出一絲憐憫和感傷,理了理情緒後,繼續說道:“可觸動了他記憶深處封印,令其記起了一些兒時東西,如果兒時記憶令人沉醉還好,可是......那是一場慘無人道的殺戮......”
說到這裏,木零念停頓了一下,眼角不經意間露出一絲濕潤。
“封印?”敖荷韻聽之有些驚訝,又有些不解,“你是說他的記憶不全,完全忘記了兒時的記憶,剛才你不知情情況下將之解封了?”
“不......”木零念搖了搖頭,“我沒有本事解封他的封印,我隻是喚醒他最刻骨銘心的記憶而已,可就是這些記憶才令他發狂,是我不該呀!”
木零念說到這裏有些自責。
“不能怪你,你也是為了幫我了解他是怎麼樣的人而已!”敖荷韻安慰地說著。
“不,那種痛,舉族被毀的痛,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隻有切身體會的人才會知道,那是何等折磨,或許他的記憶之所以被封印,就是強者如意為之,目的想他忘記過去,可是我卻將之喚醒,你說是不是我的不該。”木零念說著,擤了一下鼻子,望了望就算昏迷也露出猙獰麵孔的彭小邪,更加自責。
“真的不關你的事兒,要怪就怪我好了,但不用怕,從今以後,我會慢慢讓他走出那陰影的。”敖荷韻聽了木零念的話後,略有感觸,肯定地說道,自從知道天南飛有著慘痛的過去後,她的傲為之融化,一顆芳心漸次第放。
“嗬嗬,某小姐的春心終於蕩漾了,恭喜你覓得好郎君。”木零念不想被如此感傷破壞氣氛,展顏一笑,調侃說著。
不過,一會後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荷韻,這個人好可憐,你要善待他,還有他的仇恨......哎!還是別說了,世事有因有果,一切隨緣吧!”
“嗯!”敖荷韻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