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劍豪心中一喜,但是臉上還裝出沮喪的表情,眼睛帶有淚花,說道:“是啊,我們不容易啊,那群血煞宗的敗類欺男霸女,我們實在活不下去了,才逃到這裏。”
絡腮胡大漢一臉同情,說道:“這一路你們走來,可是吃了不少苦吧?”
呂劍豪扭頭,似乎不忍讓人看見自己流淚,實際上在暗中讓自己的臉色看上去不是那麼的圓潤,反而透出一股枯黃,一看就是常年營養不良的樣子。
呂劍豪抹了幾下眼淚,咳嗽幾聲,扭過頭來,看著絡腮胡大漢,一臉可憐兮兮,說道:“苦到沒什麼,反正命還在就好。”
絡腮胡大漢冷哼一聲,說道:“那群敗類也蹦躂不了幾天了,據說一個修仙大門派和血煞宗開戰,我們國君已經秘密聯合雪蘭帝國在血煞宗的背後偷襲!這一次一定可以讓血煞宗整個覆滅!”
呂劍豪心中一驚,這倒是一個門派不知道的消息。
“哎呀,那血煞宗這麼強大,真的會被滅?”呂劍豪一臉擔心,看著絡腮胡大漢問道。
絡腮胡歎息一聲,說道:“誰知道呢,我們這裏遠離血煞宗本部,而且土地貧瘠,根本沒有弟子來治理,所以才能擺脫血煞宗的魔爪。血煞宗是強大,但是誇大之說也有幾分,一旦遇到真正的強敵就會顯出頹勢,我們一定會獲得勝利的!一定!不僅是為了我們,也為了我們後人!一定要鏟除這個毒瘤!”
呂劍豪不由得握緊雙拳,說道:“嗯,隻要我們萬眾一心,這血煞宗也沒有那麼可怕。”
絡腮胡嗬嗬笑道:“兩位還沒有吃食吧,這塊幹餅帶上,趕緊進城找個工作,我看你體格不錯,賣個苦力還是可以養活自己的。”
呂劍豪點點頭,說道:“我在老家就肯吃苦耐勞,一些活計沒有人做的比我好!”
“嗬嗬,那就好,趕緊進城吧,城西的悅來客棧,還有城北的恩來錢莊都需要人手,去晚了可就選不上了。”
呂劍豪露出喜色,說道:“多謝大哥了。”
呂劍豪背著呂守道向城內走去。
來到城內,這裏倒也有些繁榮之態,到處都叫賣聲,和血煞宗控製的那些地盤截然不同。
呂劍豪背著一人,走在街上,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一個小孩匆匆向呂劍豪走來,路過呂劍豪身邊的時候,突然“哎呦”一聲痛苦的叫了起來,趴伏在地上打滾,一臉痛苦。
呂劍豪眉頭一皺,這個小孩兒麵色正常,但是眉頭緊鎖,虛汗不停的冒出來,似乎是某種隱疾。
如果換做以前的呂劍豪,定然不會去多管閑事,但是此刻他的情感已經恢複,以前的善良淳樸的性格再次出現,所以呂劍豪小心的放下呂守道。
呂守道呻吟一聲,費力的睜開眼,隻覺得頭腦昏沉,什麼力氣都提不起來,這次壓榨自己的力量實在太嚴重了,嚴重到差一點就要修為倒退,若不是服下過一枚氣韻丹,恐怕根基都要受損。
呂劍豪拿起小男孩的手腕。
“脈象正常,隻是……這是這氣血未免太過充盈,簡直可以和三十歲的壯漢比擬,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孩,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呂劍豪不由得心中奇怪。
取出一枚鎮氣丹,塞到小男孩的嘴裏。
小男孩痛苦之色稍緩,看著呂劍豪,艱難的說道:“背包,裏層,符紙!”
呂劍豪翻開小男孩的身體,找到一個布袋,打開線索後,在裏層摸索一陣,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符紙。
符紙的劃線看上去有些淩亂,而且沒有仙家符紙那種獨特的光華,倒像是普通道人的鬼畫符。
呂劍豪有些驚奇,這符紙有些古怪。
小男孩看見符紙,雙眼冒出光芒,一臉著急,好像是餓了十天的壯漢麵對一大桌美食一般,眼睛都發綠了。
“火……火……點燃它!”
這時也有人圍過來,指指點點。
呂守道再次嚐試睜開眼,渾身沒有力氣,自己好像變成了一截蠟燭,被架在火上炙烤。
周圍很是嘈雜,讓呂守道的耳朵劇痛,帶著腦袋也好像裂開。
呂劍豪取出火折子,一吹,火星變成火焰。
“對……對,快點燃它!快!”
一個中年人慌忙走過來,放下一碗清水在呂劍豪身邊。
呂劍豪看著中年人,一臉奇怪。
中年人一身華服,麵容富貴。
“嗬嗬,多謝小哥了,快快點燃符紙!晚了這孩子就沒救了。”中年人趕緊說道。
呂劍豪看著手裏的符紙,心中驚疑,但是救人要緊,於是用火折子點燃符紙。
符紙接觸火苗,燃燒極快,幾乎一瞬間就變成了黑乎乎的火炭,而且火炭還是符紙的模樣,實在怪異。
中年人把碗端起來,說道:“把這符灰放在水裏吧。”
呂守道小心翼翼,把呈現符紙一般的符灰放在水裏。
水頓時變成黑色。
中年人把符水端到小男孩的嘴邊。
小男孩迫不及待,端起水碗全部喝了下去。
喝下符水片刻,小男孩舒服的歎息一聲,看著呂劍豪說道:“多謝大哥哥了。這些錢你拿著吧。”
小男孩取過布袋,掏出一枚銀子,遞給呂劍豪。
呂劍豪摸摸小男孩的頭,說道:“我不需要這些錢,還是你收下吧,你隻需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
小男孩低下頭,眼睛裏閃過一絲詭譎,低聲說道:“好吧,請大哥哥盡管問。”
“你剛才是怎麼回事?這是一種疾病嗎?”
小男孩撇起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當然沒有讓呂劍豪看到。
“是一種病,癮症。發作起來非常難受,若不是神聖領道的符紙,我恐怕也活不到現在。”
“癮症?”呂劍豪皺皺眉,他從來沒有聽過這種病,而且小男孩氣血充盈,完全不像虛弱,患病多年的樣子。
這其中恐怕有些古怪,但是呂劍豪不想牽扯進去,於是背起呂守道,繼續向前走去。
小男孩看著呂劍豪的背影,露出野狼盯住獵物的表情。
呂守道似乎感應到什麼,艱難的扭過頭,他好像看到一個猙獰的巨狼在向自己撲來,頭腦一昏,再次暈過去。
呂劍豪背著呂守道,找到一間當鋪,當了幾樣東西,湊得幾塊銀子,然後找到悅來客棧。
這裏果然有招工信息,不過他可不是來應聘的。
要了一間上房,呂劍豪把呂守道小心放在床上。
自己想了一會兒這幾天的經曆,恍然若夢,自己失去情感的那段日子,怎麼也想不起來具體情況,隻是感覺到寒冷,無邊的寒冷。
自怨自艾一陣子,呂劍豪關好門戶,設置一道陣法,取出一個蒲團,盤腿坐在蒲團上,開始修煉起來。
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走上樓來。
“那兩個人就在裏麵,看樣子不是我們這兒的人,沒有受到神聖領道的眷顧,自身也應該是冥頑不靈,我們隻能向把他們押過去了。”白日的那個小男孩探頭探腦,站在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身後,說道。
“希望諸神原諒我們的放肆,一切都是為了偉大的神聖領道。來……迷香拿來。”那個大漢對小男孩說道。
小男孩一臉驚訝,說道:“迷香不是在你哪的嗎?”
大漢反手就是一巴掌,怒聲說道:“什麼在我這?我明明交給你了!”
“啊?”小男孩取過布袋,可是摸索了片刻,還是沒有找到。
“算了!不用迷香了,反正是兩個不知道餓了多久的可憐人,沒有神的恩澤,恐怕不是我的一合之敵,我這就去把他們兩個拿過來,你在這裏等著,若是客棧的人來鬧事,你就拿出聖火令,也能阻擋一陣子的。”
小男孩拚命點頭。
壯漢把袖子挽起來,拿著一柄尖刀伸入門縫內,一下一下挑開門閂。
“當!”門閂落地的聲響不大,但是也絕對不小。
大漢臉色發紅,直盯著門縫看,片刻後不由得鬆口氣,那二人似乎睡著了。
“哼,兩個人,隻要一間上房,想必確實沒有錢,既然還是窮人,那更要加入我們神聖領道了。”大漢心中想道。
小心推開門,麵前突然升騰起煙霧。
大漢一愣,這是怎麼回事?著火了嗎?
大漢就要大喊“走水啦!突然覺得不對勁,這煙霧沒有火燎之氣,顯然不是著火。
那這是怎麼回事?
大漢屏住呼吸,往前麵踏出一步。
眼前的景象立刻發生變化,有水浸濕布鞋。
大漢慌忙低頭看去,自己竟然在一個湖心島!
這個島嶼不大,隻有一個亭子,亭子裏有幾個石人。
大漢冷汗滴了下來,若是現在還不明白怎麼回事,他也確實是弱智了,他竟然惹上了仙人!
這其貌不揚,穿著麻布衣服的人竟然還是修仙求道的仙人!
大漢捶胸頓足,一臉後悔,不由得埋怨起小男孩來。
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反而又開始擔心起小男孩。自己被困在這個湖心島,但是小男孩現在怎麼樣了?若是那個仙人一怒之下,即便是斬殺了小男孩,抽魂煉魄,吸幹血液,都是輕的。
在這裏出現的仙人,肯定也和血煞宗逃不得關係。
大漢頹然坐在地上,過了一會兒,越來越傷心,索性大哭起來。
哭了一會兒,亭子裏多出一個白衣少年,看著大漢的表現,不由得笑出聲。
大漢聽到聲音,連忙站起身,看向那個少年。
“仙人大老爺!你要抽魂煉魄直接找我,二蛋還小,他還小啊,還沒有結婚娶媳婦!我代替他死!我代替他啊!”
呂劍豪不由得心中一動,這人長得看似凶惡,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但是倒也有情有義,不像是是壞人。
幸好沒有第一時間啟動法陣的殺招。
呂劍豪走到大漢身邊,說道:“起來吧,我並不是血煞宗的弟子!可不會抽魂煉魄的邪術。”
那人抬起頭,驚訝的大叫一聲:“啊?仙長不是血煞宗的弟子?可是……可是我們北冥國隻有一個修仙門派啊。”
呂劍豪嗬嗬笑道:“不是還有許多散修嗎,我的師尊叫多明散人,是一個散修,也和血煞宗有些矛盾,就是因為得罪了血煞宗,我的師尊才被他們殺死,隻有我和師兄逃了出來,一路上隱姓埋名,不敢張揚,扮成凡人,一路走來。還希望大哥不要告知其他人。”
大漢這才明白,緩緩站起身,說道:“原來如此,既然不是血煞宗的敗類,那我就放心了,起碼這條命保住了。”
“剛才你說神聖領道又是怎麼回事?”呂劍豪看似不在意的問道。
大漢說道:“神聖領道是我們的信仰,是真正為我們窮人考慮的組織。而且我們組織還有符師,這可是真正的符師,可不是那些仙人的符道,完全是由凡人大能畫出的符紙。我們全靠賣符紙賺錢,然後把分紅分給大家。所以大家的向心力凝聚,不懼外敵。”
呂劍豪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相信,一個凡人又怎麼會畫符紙呢?可是想到白天的那張符紙的奇特之處,於是問道:“那符紙都是有些什麼作用?”
大漢一說起這事就容光煥發,得意洋洋地說道:“有金甲符,刀槍不入!有神行符,一日千裏!有氣療符,療傷救命!白天你喂給二蛋的符紙就是氣療符。二蛋每月都有幾天心疼難捱,隻能以氣療符治療,神聖領道的道主說二蛋隻要堅持服用一年的氣療符,就會完全治療心疾。”
呂劍豪低頭想了一會兒,對這個神聖領道頗為感興趣,於是說道:“不知大哥可否讓我見見神聖領道的道主?”
大漢哈哈大笑,說道:“你一定好奇我們是如何繪畫符紙的,說出來你一定以為我們神聖領道是邪門歪道!”
“哦?怎麼會?隻要達濟天下,能者利人,我又怎麼會帶著偏見的眼光呢?”呂劍豪信誓旦旦。
大漢一臉神秘,說道:“我們是用人血混合牛尿、羊騷.水做墨水!”
呂劍豪後退一步,眼中有著厭惡,厲聲說道:“取人之血,這何妖魔何異?”
大漢指著呂劍豪說道:“你看,你看,我就說吧,你肯定會抗拒。你可知我們的人血是來源於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