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前兩日，百姓開始談論此事時，程處亮就已經發現了苗頭。
通過錦衣衛的探查，他很快發現了此事背後的玄機。
百姓們顯然是被刻意引導的。
有人刻意將大鬧天宮與皇宮，與當今天子聯係起來。
甚至，將此事與當年的玄武門之變聯係了起來。
此事，程處亮當然很重視。
他迅速下令，錦衣衛集結，準備將這些幕後引導之人全部揪出來。
錦衣衛很快確定了一批在長安各處引導言論的幕後人物。
正當程處亮準備將這些人全部抓捕起來之時。
錦衣衛發現了另外一批人也在暗中探查此事，這一批人便是暗衛。
其實程處亮早就知道李世民手中有一支秘密的隊伍。
這支隊伍與他的錦衣衛一般，皆是善於偵察跟蹤之輩。
此時發現暗衛的身影，程處亮就已經猜到，李世民也已經盯上了此事。
程處亮細想一下便能猜到，這種事關皇權的大事，李世民怎麼可能不關心在乎呢？
既然發現了暗衛，程處亮就索性按兵不動。
與其自己動手，倒不如讓暗衛徹底將此事查個清楚。
李世民那邊了解得越多，他程處亮就越安全。
所以，程處亮這幾天便沒有再動手，隻是讓錦衣衛不斷追蹤這些散步消息之人。
他需要掌控這些人，以便自己在最關鍵的時刻，能給予這些人致命一擊。
到了太極宮，李世民正一臉陰沉地坐在書案前。
程處亮一走進去，李世民便一把將手裏的《西遊記》扔了過來。
“哼，你幹的好事兒！”
那《西遊記》被扔過來，正好扔在程處亮腳下。
程處亮心知李世民早已知曉真相，此舉不過是做做樣子。
“說說吧，此事你打算怎麼善後？”李世民的聲音低沉卻有力。
程處亮瞄了他一眼。
他方才語氣倒是很生氣，但臉上隻是凝重，但並沒有憤怒之色。
程處亮幹脆將皮球推還給李世民，於是他開口問道：
“不知此事，陛下有何見解？”
李世民臉上神情變得怨憤，他用埋怨的口氣道：
“你自己手底下那麼多人，還要問我嗎？”
程處亮訕訕笑道：
“事關陛下聲譽，我哪裏敢碰？”
其實他早就看到李世民在查，自己懶得去管，但眼下還是要恭維一兩句的。
李世民安靜了片刻，而後長歎一聲，又皺眉道：
“此事，怕是與張亮有關聯。”
程處亮暗歎李世民果真還是有點手段的。
他基本上也已確定，幕後黑手就是張亮。
其實之前與張亮對陣之時，他曾想過利用輿論聲勢，打擊張亮。
但仔細思索之後，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輿論是把雙刃劍，弄得不好，要傷到自己。
在李世民尚未對張亮放棄之時，利用這樣的手段打擊張亮，一旦被李世民查到，多少有些麻煩。
眼下，張亮卻動用了這樣的手段，利用輿論攻擊程處亮，這顯然是在鋌而走險。
因為隻要被查到，尷尬的就是他自己了。
但張亮的手段實在不怎麼高明。
不光程處亮能查到，就連李世民的暗衛，也已將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而且，千不該萬不該，張亮不應該將事情往玄武門上引導。
這是李世民的逆鱗，他將事情往這個方向引導，不是自己找死嗎？
現如今，陛下恐怕已經對張亮生了厭惡之心。
程處亮覺得，自己可以對張亮動手了。
他思慮片刻，而後道：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將百姓的言論重心扭轉過來！”
這話，當然是為李世民說的。
李世民現在最關心的問題，應該就是避免百姓再將大鬧天宮與玄武門之事扯上關聯。
果然，一聽扭轉輿論，李世民眉頭微揚。
“要不，將此書封了？”
李世民試探問道。
程處亮當然搖頭：
“不可，越是封禁，隻怕百姓越是肯定此事與陛下有關。”
這話當然也是心裏話。
但更重要的是，《西遊記》一禁，他的錢就沒了……
如今，這《西遊記》可是程處亮重要的一項斂財手段。
李世民一臉看穿一切的表情：“你還是惦記你那點銀錢！”
他又一歎氣：“朕不管了，你放手去做吧，朕隻有兩點要求。”
程處亮躬身稱是。
“其一，安定民心乃是萬分緊急之事，此事不可拖，要先將百姓的言論控製住。”
果然，李世民最關心的還是百姓物議天子是非，程處亮暗歎。
李世民頓了一頓，臉上閃過一絲哀色，他接著道：
“其二，此事便到鄖國公為止，不牽扯其他人物！”
程處亮猶豫了一會兒，終是“嗯”了一聲，點頭應下。
在回程的路上，程處亮一直在琢磨，李世民的第二點，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來，李世民已經查到了什麼。
此事，恐怕還牽扯到其他大人物。
而程處亮最懷疑的，當然是李佑。
當初張慎幾策劃刺殺事件，李佑就是知情者，也是策劃者之一。
而後張亮屢次與他作對，顯然是李佑將張慎幾的死告訴了張亮。
而他早先就從張慎幾口中知道，李佑懷疑他與越王李泰勾結在一起，所以對他懷恨在心。
這一切連接在一塊，很容易最初推論。
這次的輿論事件，是李佑與張亮合謀的。
程處亮閉上眼睛，仔細思考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既然答應了李世民，他當然不會立馬動李佑。
但他不可能一直被動挨打，而不還手。
“罷了罷了，就且放過他一次！”
程處亮終於作出了決定，此次，先將目標對準張亮。
就連李世民也默許他針對張亮，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奉旨討伐國公的好機會。
而針對張亮的第一步，就從百姓的不當言論開始。
雖說不當言論的源頭，乃是張亮。
但這事情，並不是懲治一個張亮，就能消彌的。
事情發展到現在，程處亮要保證先將言論控製住，再去尋張亮的麻煩。
畢竟，這樣的言論，對於李世民，對於長安城的整體安全，都是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