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李孝恭這下亂了陣腳。
本來他想著,將李靜和劉長恒一塊抓了。
沒想到,這劉長恒來這麼一出。
他仗著沒有罪證能證明他才是元凶首惡,竟將李靜殺了。
這下李孝恭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現在殺了李靜,當眾將李靜的罪名坐實,我們便沒理由抓他了。”
程處亮蹙眉道。
這劉長恒倒真是狠,為了自保,將心腹殺了抵罪。
“要不……直接將他拿下?”
李孝恭在一旁問道。
程處亮搖了搖頭。
現在沒有證據,強行拿人隻怕會造成兩邊大打出手。
白白犧牲將士。
但他也不準備現在收了李靜的屍身撤兵。
現在一旦撤兵,隻怕後果難料。
畢竟李靜已死,所有的事都被推到這個死人身上。
短期內,再想找證據捉拿劉長恒便難了。
若是劉長恒畏罪出逃,那還好辦。
大不了讓錦衣衛暗中窺探,趁機殺了他。
若是他暗中聯絡布衣教,內外勾結,隻怕趙州城的百姓又要遭受刀兵之災。
他當然還有絕招,狙擊槍。
但他不想走到那最後一步,因為他還想通過劉長恒,探查布衣教的訊息。
但眼下,怕是隻能早作準備了。
程處亮朝著後方微微一招手。
在神策軍的中間,已有錦衣衛架起了手中的火槍。
這火槍槍杆奇長,乃是程處亮最新研製的狙擊步槍。
百丈內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
狙擊槍已瞄準了劉長恒。
但程處亮並未下令射擊。
貿然開槍殺了劉長恒,怕是會造成動亂。
他踏前一步,大聲道:
“諸位,想必大家已經知道,司功李靜勾結邪教,坑害百姓,暗殺刺史!
“隻是,大家想沒想過,這李靜區區一個司功參軍,他真的有本事勾結邪教嗎?”
他聲音洪亮,州衙門前的府兵和趙州州官皆已聽到。
“你這是何意?”
劉長恒立於州衙正門,他此刻仍是衣冠整肅,一副州官領袖的氣度。
此時的州衙門前,有人低頭,有人議論。
級別稍高一些的官吏們,自然都知道劉長恒才是李靜背後的靠山。
但他們也不敢直言。
畢竟沒有實據,誣陷上官,那可是大罪。
而那些府兵們可就不清楚了,此刻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想必大家也都體會過沒有鹽吃的苦日子,這趙州的鹽,那可是貴得很哪!”
程處亮大聲說道。
他故意提及鹽禍,讓眾人心生激憤。
果然,此時的府兵個個點頭,麵上露出苦色。
似是在回憶因缺鹽而過的淒慘日子。
程處亮抓準時機,繼續朗聲道:
“這李靜勾結邪教,幹的正是挪這用官鹽,轉而高價販賣的勾當!
“那麼我要問問,他一個司功,若無人在其背後撐腰,憑什麼挪用官鹽?”
這話一出,府兵們個個回頭望向州衙門口的諸位州官,又低頭討論起來。
“對哦,司功大人哪裏有這個能耐?”
“我猜,應該是上麵有人!”
“噓!可不敢瞎說!”
程處亮將眾人表現看在眼裏,暗暗一笑。
他趁熱打鐵,超州衙門口喊話:
“這趙州的官鹽,都是趙司倉掌管,那麼我倒要問問趙司倉……
“這李靜若無人撐腰,你會不會放鹽給他?”
這話一出,眾人又都把目光聚焦到司倉趙也身上。
那趙也此刻正藏在州衙門口,他先前跟著眾官吏,隨劉長恒一起出來。
眼見眾人都盯著自己,趙也也藏不住了。
他隻好朝程處亮的方向一拱手:
“那……那是自然不會放鹽給他……”
他一說完,便覺劉長恒的目光盯了過來。
但他也無可奈何,隻好暗暗搖頭。
此時的府兵,已有人漸漸後退,而他們握著兵器的手似乎也不再有力。
程處亮瞅準時機,再繼續發問:
“這趙州刺史已死,眼下能授令放鹽的,隻有長史齊大人,和司馬劉大人……
“那麼我要問問齊玉成齊長史,你可有授意李靜,勾結邪教?”
他這一聲,逼得那邊的趙州長史齊玉成也隻得搖頭回應:“沒有!”
程處亮幽然一笑。
如今這場中有嫌疑勾結布衣教的,就隻剩劉長恒了。
其實這早就是明了的事情,隻是之前隻是州官知曉。
但他們或被利益所誘,或被強權所迫,不敢明說。
現在當著眾府兵的麵,程處亮將此事剝開了揉碎了講清楚。
眼下,就看府兵們怎麼表現了。
果然,這時候大部分府兵都將目光掃向司馬劉長恒。
“這……這……你……血口噴人!”
劉長恒目呲欲裂,抬手指著程處亮。
“你……你個無名小卒,安敢誣蔑朝廷命官!”
他這時大聲怒喝,已失了先前的風度。
他隻以為眼前開口說話的,隻是一個郡王身邊的一個侍衛。
先前這人蠱惑眾人,他尚不以為然。
但現在,眼看著眾人已被說動。
他哪裏還能忍得住?
程處亮並未說話。
他之所以一直隱藏身份,便是為了與李孝恭一明一暗,查探趙州禍亂的真相。
但現在已然不需要再隱藏下去了。
“咳!”
李孝恭此時已經開口:
“此人並非什麼無名小卒,劉長恒,你看清楚了……
“這是我大唐的神威王殿下,陛下都要仰仗的國之棟梁!”
他聲震四方,叫場中眾人全都一震。
劉長恒首當其衝,心中大駭。
他先前看此人查驗刺史屍體,隻覺得這人有些能耐,沒想到,竟是……
四下的府兵此時也都議論不休。
“什麼?神威王?是那個滅突厥的神威王嗎?”
“廢話,還有幾個神威王?”
“那……那……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快放下兵器唄!難道你覺得咱們這些雜毛能打得過神威王和他手下的神兵嗎?”
“再說了,方才神威王說的話你沒聽到嗎?那劉司馬,便是販賣私鹽的罪魁禍首,你要跟著他造反嗎?”
“幹,他害得我們沒鹽吃,日子都過不下去了,還要跟著他造反?我呸!”
眾府兵這時紛紛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程處亮看著眾人都放棄防衛,鬆了口氣。
他看向劉長恒,此刻他已被諸州官孤立了起來。
身邊州官紛紛退到一旁,隻留他一人站在原地。
“束手就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