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盜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和誰說話呢,好象沒人認識你啊,一個盜匪越眾而出,喝道:“咄,飛虎夜叉大王在此,識相的放下車馬銀錢,快快滾蛋,若敢說一個不字,刀槍齊下,身首兩處,可就悔之晚矣。”
吳不賒嗬嗬一笑:“原來是飛虎夜叉大王,卻不知哪位是大王。”
其實他早就看出來了,一賊立在路中,左手叉腰,右手執刀,巨眼環口,身高臂長,外加兩粒爆門牙,看身材,門板料,看賣相,門神像,是個有力的。
吳不賒卻在心裏歎氣,不好玩啊不好玩,明擺著,這什麼飛虎夜叉,明擺著就是個夯貨,身高力大膽肥性凶,卻也隻是如此而已,沒什麼真本事,全用不著吳不賒自己出手。
“這位便是我家大王。”那盜匪卻還得意洋洋介紹了,飛虎夜叉瞪著眼一聲喝:“咄,哪家的俊哥兒,叫你家大人出來與本王說話,若是相熟的,也有三分情麵。”
到還是個有情有義的強盜呢,吳不賒嗬嗬一笑,把手一擺:“眾兄弟,亮磚。”
盜匪一現身,何進儀便率二十名鏢師四十名趟子手擋在了前麵,整整齊齊排成三隊,吳不賒一聲喝,眾鏢師趟子手齊去腰裏一掏,人手一塊磚,亮了出來。
這會兒太陽正好,新漆的金粉磚,太陽光一照,金光燦燦,群盜本來鬧哄哄,刹時便鴉雀無聲,隨即便驚呼聲四起:“娘哎,爹爹哎,看見了沒有,金磚,好多金磚呢。”
便是飛虎夜叉,也看得眼直,吳不賒抱拳道:“大王,初次見麵,也沒帶什麼好禮,就幾塊金磚,獻與大王,請大王千萬不要客氣。”
飛虎夜叉兩粒爆門牙都閃金光了,金磚啊,這麼多金磚,居然是獻給他的,簡直要樂瘋了,舌頭打結,一地連聲道:“不客氣,不客氣,快獻上來,快獻上來。”
吳不賒歎口氣,還是不好玩,掃一眼眾盜匪,眼光一亮,道:“大王手下眾多,金磚不夠,隻怕爭搶起來,亂了秩序,不如這樣,請大王約束手下,也如我們這邊,排做三排,一排來取一排磚,也不要爭也不要搶,大王以為如何?”
“哪個敢搶,本大王砍碎了他。”飛虎夜叉眼一瞪,看一眼眾盜匪,平日也還看得過,今日金磚當麵,怎麼一個個這麼紮眼呢,喝道:“看你們一個二個的,丟人啊,本大王的臉都給你們丟盡了,給我整起隊來。”
盜匪整隊,這叫一個亂,直鬧了兩柱香時分,勉勉強強排做了三隊,飛虎夜叉連踢帶踹的,居然鬧了個大喘氣,轉身對吳不賒爆牙一笑:“這些家夥,就是沒教養,兄弟,行了,獻磚吧。”
忽又想到一事,急道:“等等。”
命幾個盜匪搬了兩塊大山石來磊起,他大馬金刀坐下,自覺擺出了威風,點頭:“行了。”
吳不賒嘻嘻笑,轉頭看眾鏢師:“照家裏練習好的,可別亂了秩序,在大王麵前丟了我們黑磚鏢局的臉。”
何進儀會心一笑:“總鏢頭放心。”掃一眼眾鏢頭:“我們的風格?”
眾鏢頭趟子手齊道:“心黑,手黑,磚黑。”
“我們的口號?”
“手中有磚,心中無恥。”
“我們的氣勢?”
“一磚在手,天下我有。”
“我們的盼望?”
“今日一磚在手,何日拍死蒼蠅。”
六十條漢子齊聲高喝,其勢如雷,山鳴穀應,可喊的這些東西,都是什麼啊,一眾盜匪固然目瞪口呆,搞不清狀況,這麵眾行商也是個個大眼瞪小眼。
他們都是走南闖北的熟客,見過無數鏢局護衛,有豪爽的,有圓熟的,有冷峻的,各種風格都有,就沒這過黑磚鏢局這號的,這叫什麼?搞怪嗎?便是等著看笑話的強西老頭兒也傻了眼,兩隻尖耳朵亂抽抽。
“好。”何進儀暴喝一聲:“照先前習練好的,第一排,上前三步,打。”
隨著他的口令,第一排二十條漢子上前三步,大扭腰,揚手,嘿的一聲,二十塊鐵磚丟了出去,隨後左右一分,急跑到第三排的後麵,複排好隊,掏磚在手。
盜匪與鏢隊之間,相隔不過二十來步,眾鏢師再上前三步,幾乎就是二十步不到,要知道,哪怕就是個趟子手,平日也是練的五十步打冬瓜呢,二十步,那還不是一磚一個準,眾盜匪若是東一個西一個的亂堆著,那還有些不好打,有可能兩磚瞄一個,推推擠擠或許還會有落空的,可偏生排好了隊,這還不好打?一人瞄一個,二十磚就瞄住了二十個。
眾盜匪是排好隊等著來取磚的,沒想到突然把磚丟了過來,措手不及,刹時便給打翻一片,手快些的還擋了一下,手慢些的,就那麼挺著光腦袋接著,那還不是一磚開瓢。
第一排打過,閃開,何進儀喝道:“第二排,上前三步,打。”
盜匪人數比鏢師多,同樣三排,盜匪一排有三十多人,第一排格外站得多些,有四十來人,全無防備之下,鏢師第一輪磚打爆了十六個腦袋,另四個或擋或閃,雖未爆頭,也受了。
三斤六兩的鐵磚,十幾二十步外砸過來,挨著哪裏都是筋折骨裂,這二十人倒了,還有二十人呢,鏢師第二排磚卻也來了。
這時盜匪中機靈些的已經反應了過來,隊伍有些亂,第二輪磚效果又要差上一些,有兩三塊磚落空,卻也打爆了十一二個腦袋,一時哀號慘叫聲四起,當然夾雜著怒罵聲,盜匪可不是什麼斯文人,何況還是獸人。
第二輪磚過,盜匪終於徹底清醒過來,首先跳起來的是飛虎夜叉:“王八崽子,跟本大王玩陰的,本大王要-------。”
不知他要什麼,因為一磚正打在他頭頂上,給他開了瓢,瓢一開自然有些漏水漏音,誰知道他說的什麼,隻見他仰天往下一倒,抽抽兩下就不動了。
打飛虎夜叉的不是吳不賒,是賀子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