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凝重,其實還有點走神,但落在四大長老眼裏,卻覺得他是個莊重人,是可以肩負這種大任的人,第一印象不錯。
那將軍先疾步過去低聲稟報了,回首大聲道:“請特使呈驗信物文碟。”吳不賒雙手遞上,那將軍這會兒才小心翼翼的接過了,遞給最左手的長老。
四大長老,司風,司弦,司雨,司蛇,司風為首,這長老該是司風長老,個頭卻是四人中最矮小的,年齡卻可能是最大,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吳不賒看見他胡子最長,都垂到胸口了。他邊上的司弦長老個頭也不高,胖乎乎的,一臉和氣的樣子,與他相反,他邊上的司雨長老卻陰沉著一張臉,他這個雨,難道是梅雨季節的雨?司蛇長老個子最高,風度翩翩,竟是個老白臉?美男蛇?
吳不賒打量著四大長老,四大長老卻都盯著那塊玉佩,眼中都有幾分激動的神色。
“這玉佩莫非有什麼古怪?”吳不賒心下嘀咕,對西門紫煙拿這麼一個玉佩給他做信物,他一直有些奇怪,這玉又不出奇,魔族要想冒充,難道還弄不出這麼一塊玉?
司風長老將那玉佩翻來覆去看了兩遍,與其他三大長老對視一眼,手一拋,將玉佩拋上半空,左手捏個劍訣,對著玉佩一指,那玉佩立刻懸停在半空中,忽地紫光大盛,玉上射出一道光柱,光柱中四個紫玉大字:威震北嶽。
“果然是西嶽帝君隨身寶玉。”四大長老齊聲低呼,一齊拜倒。
吳不賒仿佛聽人說過,天帝任命五嶽帝君,有三大信物,劍,印,玉,難道這塊玉,竟然是天帝賜給西嶽帝君的那塊玉?
“這可是寶貝啊,我一揣數萬裏,竟沒當回事。”吳不賒一時大恨自己遲鈍,想來也是,西門紫煙即這麼鄭而重之的交給他做信物,這玉又豈會簡單?
“雲州遺族恭迎特使。”司風長老顫聲長呼,刹時間禮樂齊鳴,四大長老均是一臉驚喜激動之色,恭迎吳不賒入廟。
吳不賒忙也收斂心神,一臉莊重的隨四大長老入廟,先以為會有一些繁瑣的禮節,結果卻沒有,四大長老迎他入廟,互相見了禮,彼此介紹了,吳不賒猜得一點沒錯,四大長老都對得上號,事實上也不可能錯,華夏之人,最講究禮儀輩份,一站一座,各有位置,照著排名去猜,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有錯誤的。
文碟有兩份,一份是以西嶽帝君的名義寫給雲州遺族的,無非是撫慰之意,另一份則是吳不賒的身份證明,卻是西門紫煙寫的,有大趙國的印,特地說明了一下吳不賒頂有妖光的事,解釋很簡單,頂有妖光才方便穿越魔域。
四大長老看了文碟,與吳不賒略說了幾句話,無非是感謝天帝西嶽帝君大趙王,再有特使一路辛苦等語,都是幾句套話,吳不賒看得出來,四大長老異常激動,除了幾句套話,根本說不出有什麼實質意義的話來,估計腦子裏都是一片空白,當然,也是守著禮儀,便是一肚子話,也不便這會兒就倒出來。
隨後便請吳不賒去聖殿見聖女。
聖女居於聖殿,平時不理雜務,長老難決之事,便去聖殿請示,自有聖女始,聖殿便成了雲州遺族最神聖的地方,也是雲州城防衛最森嚴的地方,或者說,是整個雲州武力最強悍的地方。
每一代聖女收七個弟子,一人成聖,其它六人便成為聖女的護法侍衛,這些護法侍衛,個個都是玄功高手,雲州遺族屹立千年不倒,聖殿強悍的武力也起了很大的作用,要知道,飛雲關雖險,擋得往普通的魔族士兵,擋不住能飛來飛去的魔族高手,但進入雲州的魔族高手,卻很難過得了聖殿這一關。
但聖殿也就成了魔族高手的眼中釘肉中刺,幾乎每一代聖女都沒有善終的,顏如雪的師父就死於五年前魔族高手的一場偷襲,幸好顏如雪練成了心眼,否則聖女之職就要由沒練成心眼的弟子代掌了,事實上,數百年來,有好幾代的聖女,都是沒練成心眼的弟子代掌的,聖殿為雲州遺族做出的犧牲,可見一斑。
宗廟與聖殿相隔不遠,顯然已得到通報,吳不賒一行人到時,聖殿外已站了一群迎接的人。
一群白衣的女子,有老有少,分為兩排,最中間,是一個少女,白衣如雪。
顏如雪。
對這個十歲時就能練到有目如盲成就心眼的女孩子,吳不賒心底實是充滿了好奇。
單薄的身子,甚至顯得有些瘦弱,小巧的瓜子臉,皮膚是一種近似透明的白,淡淡的眉,明眸如水,應該是有目如盲,可四目對視的時候,吳不賒總覺得她在看著自己,而且是那種可直透入心底的目光。
不是美,不是說她不美,是不能用美來形容,更不是豔,雖然吳不賒確信,她的瘦弱其實隻是因為袍子的寬鬆,如果真能看到她的身體,應該是玲瓏如玉,但豔麗這兩個字,無能如何也不能放在她身上。
是什麼呢?
吳不賒突然想到了雪,有一個早晨,突然就下起了雪,一片雪花,飄飄灑灑的從窗口飛進來,它的身體是那麼的晶瑩,身姿是那般的輕巧,它在天地間獨舞,所有的一切,都已失卻了顏色。
顏如雪,就是那片雪花。
“這世間竟有這樣的女孩子。”吳不賒腦中有一刹那的空白,他本來是故作莊重,但與顏如雪一對,心中卻是一片晶瑩,好象給水洗過了一般。
“聖殿第十九代弟子顏如雪恭迎特使。”顏如雪俯身為禮,其聲空靈清脆,如風過簾瓏,玉佩叮鐺,吳不賒慌忙還禮。
迎入聖殿,顏如雪與四大長老客座相陪,吳不賒說了天庭與西嶽帝君對雲州遺族的欠疚與撫慰,以及盼望雲州遺族回歸及西門紫煙的計劃,當然是以趙國的名義。
顏如雪與四大長老表示了感謝,事體重大,急切間難以決斷,千年間特使第一次來到雲州,這樣的大喜事,當使全族皆聞,因倉促之下不及準備,請吳不賒諒解,稍後當有一個盛大的儀式,恭迎特使。
說了一會子話,都是那種場麵上的對答,四大長老在過了最初的激動之後,都顯得心事重重,顏如雪年紀雖輕,卻是淡定得多,語氣溫婉,空靈純淨,與她對話,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