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夜鳥

吳不賒展開追風步,陰陽二氣交錯追逐,左一滑右一滑,如一隻風中滑翔的夜蝠,快得異乎尋常,吳不賒現在的功力,最多能躋身二流之境,與飄風子這樣的一流高手比,差得老大一截。

但吳不賒可以肯定,如果是比試禦風而行,一天一夜之內,他絕對可以超過師父飄風子,當然,若再往下跑,隨著功力的降低,他最終還是會輸,但短期內一定可以贏。

還有他的風虎,雖然他功力不如飄風子,但飄風子攝來的風,絕對沒有以陰陽二氣擰成的風虎那種暴虐的威力,除非飄風子用風雷箭,那就兩說,不過飄風子到底練沒練成風雷箭呢?吳不賒也不知道。可以說,無論是飄風子還是陰風煞,若目睹了吳不賒的陰陽二氣,一定都要驚得目瞪口呆。

吳不賒現在的速度,一個時辰可以飛將近三百裏,全程五百多裏,鏢隊走了十多天,吳不賒不到兩個時辰飛了回來。

到武威鏢局,天還沒亮,所有人都睡得死死的,吳不賒沒見過張武威,不過這難不倒他,摸到內宅,拍醒一個丫環,問得張武威宿處,說是歇在三姨太房裏,指了地頭,吳不賒拍暈丫環,輕輕飄過去。

天熱,窗子是開著的,打著竹簾,吳不賒輕輕掀起簾子,夜風一般輕飄進房,外間睡著兩個丫環,內間呼嚕聲如雷,吳不賒走進去,一張大床上,光身睡著一條大漢,四十多歲年紀,高大魁梧,一臉的絡緦胡子。

床裏間睡著一個年輕女子,也是全身精光,隻腰上搭著一點小被子,豐乳肥臀,白生生晃眼,吳不賒腹中情不自禁就是一熱,還好,他雖沒成親,妓院隔三岔五也是去的,到不是菜鳥,不至於流鼻血。

有丫環指路,吳不賒來前也大致問過張武威的長相,和這漢子差不多,應該錯不了,是張武威,吳不賒輕輕飄到床前,熟睡中的張武威渾然不知死期已至,光光的胸膛上,隨著如雷的呼嚕,一顆心一上一下怦怦的跳著,非常的打眼,吳不賒左手一捂張武威口鼻,右手同時擊下,正打在張武威跳動的心髒上。

體內陰陽二氣是同時動的,所以他出手一定是陰陽掌,左手陽,右手陰,打在心髒處,響聲都沒有,外表也絕不現半點傷痕,但張武威一顆心卻給這一掌打得稀爛。

張武威眼一睜,彈了一下,手都沒抬起來,人已經落了氣,而因為給吳不賒捂著了口鼻,他也沒能叫出聲來,小妾雖與他近在咫尺,卻是全無知覺,不過張武威那一抬手碰到了她,打了個翻身,這個姿勢太淫蕩了,雙乳高聳,雙腿還微微敝著,吳不賒忍不住輕吹了聲口哨:“好一堆美肉,到明日,又不知要便宜誰了。”

飄身出來,整個武威鏢局上下還在沉睡著,誰也不知道,總鏢頭張武威已是一具死屍。

“差不多個把月了,越青青姐弟不知到家沒有,做生意講究個誠信,得去看看。”

吳不賒心下尋思,便往北飛,越家在陽城,距方城也有五六百裏,一路禦風而行,一麵尋思這些日子的經曆,先想賺,借勢揚名發大財,結果汪國丈派殺手,眼見要虧,突然碰上飄風子,大賺,卻又碰上發神經的陰風煞,差一點血本無歸,再又受王虎山仁義所感,頭一次大大的講一把義氣,結果又大賺了。

“這一趟生意,還真是驚險百出呢。”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大笑起來。

有一隻夜鳥,先見他在天上飛,以為是個伴,雖然看上去象個人,無所謂,這世間鳥人多著呢,不管,跟著,誰知他突然怪笑,可就嚇一大跳,嘎嘎兩聲抗議:這鳥人,走夜路你鬼笑什麼,不知道鳥嚇鳥,也能嚇死鳥嗎?拍拍翅膀,轉頭飛去,不跟他做伴了。

太陽出來不多久,吳不賒便看到了陽城,遠遠的落下,世間修道之人成千上萬,真正成道的萬中無一,禦風飛行,內行人知道不過是剛入門徑,但普通百姓是不知道的,他若是直接在城裏落下,可就要給人圍著看了,或許有人叫神仙,但萬一有人叫妖怪,當頭給他一臭雞蛋呢,那也太劃不來了,虧本的生意,奸商從來都是不做的。

進城,肚子餓了,別看是在天上飛,也是個體力活呢,先找間酒樓,填飽了肚子,順便問起越家的事,越家姐弟還真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到家已有十來天,名頭大,店家也知道,聽得越青青姐弟平安到家,吳不賒心中鬆了口氣,這一趟生意圓滿完成,終於可以結帳了。

放下了心,吳不賒想了想,還是決定到越家看看,國丈當權,越家姐弟雖然回來了,不一定就沒有麻煩,若能幫得上忙的,當然就要伸手幫一把,沒麻煩呢,那就見麵聊一聊,把自己中途失蹤的事解釋一下,這千裏送遺孤的美名也就圓了,嘿嘿,奸商永遠是奸商,偶爾熱血上頭,不代表奸商改了性子,就好比黃鼠狼偶爾不偷雞隻拖個羅卜走,並不表示黃鼠狼就改行吃素了。

越家在城北,一座小小的宅子,院角有一株老槐樹,也不知有多少年歲了,枯皮虯幹,卻是老當益壯,亭亭如蓋,撐起滿院的翠綠。

吳不賒耳朵尖,遠遠的就聽到院中有說話聲,其中一個聲音就是越小虎的,腦中現出越小虎那張虎頭虎腦的臉,吳不賒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

這時院門開了,一個青年男子出來,還帶著個童子,這青年男子二十四五歲年紀,長臉,麵色有些蒼白,但兩道眉毛卻很濃,儒生打扮,估計是個讀書人,還有可能是個秀才,吳不賒最看不起秀才,包括趙老秀才在內,為什麼?

因為他爹打小要他讀書趕考做官,第一個目標就是考上秀才,結果棍子打斷八十根,私塾先生換了四十個,吳不賒愣是考不上,越考不上他就越看不起秀才:秀才算個屁啊,窮酸。當然,這話他隻敢背地裏說,至少當著趙老秀才的麵是不敢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