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念方動,雪萌便臉上一紅,逃了開去,笑道:“我才不要這熊皮呢!”眼波流轉,在他身上瞟過,格格笑將起來。
龍彥一呆,愕然道:“你笑什麼?”
她嫣然道:“你看你呆頭呆腦的樣子,真像是一隻大笨熊!”
龍彥聽她話語嫵媚,心中驀地又是一蕩。低頭望去,冰上映照出自己的身影,毛絨絨、圓滾滾地坐著,笨拙古怪,果然頗為逗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歇息了片刻,龍彥兩人又開始上路。為了方便其間,他將飛天狻猊喚了出來,騰空而起,繼續朝西而飛。看到項鏈空間中閉目修煉的朵兒,龍彥心中咯噔一響,不知道後麵該如何解釋。
他長歎一聲,心道:“待以後慢慢再解釋吧。”雪萌見他眉宇之間稍露苦色,知道他定是又想起了那個朵兒,輕輕的靠在身邊,不再說話。
他們方甫離開,盤旋於上空的極地魚鷹等怪鳥便紛紛疾衝而下,怪叫迭聲,撲翅跳躍,爭搶那殘餘的熊肉屍骸。
霜風鼓舞,天地蒼茫,冰雪鋪天蓋地;一路西去,天氣越發苦寒難耐。
日落時分,他們到了西寒冰原大裂穀。銀白色的大地上,巨大的裂縫縱橫交錯,宛如田陌。他們在一條冰河裂穀下歇息。
暮色蒼茫,晚霞絢麗,殘紅的夕陽在雪地冰原上懸掛著,殊無暖意。澄藍的天空純淨而明亮,但當狂風卷著冰雪從頭上掠過。登時便成了白蒙蒙的一片。寒鳥哀號,遠遠地聽見不知名的怪獸嘶吼的聲音,蒼涼入骨。
龍彥在裂穀西壁上鑿了一個小洞,可供兩人盤膝坐下,躲風避寒。當他去冰河上鑿冰捕魚時,雪萌便坐在那洞中,遠遠眺望,一臉甜蜜。
冰風呼嘯,雪屑紛飛。隔著那漫漫珍珠雪末,看著龍彥白衣飄舞,在冰河上或跳躍,或蹲下,忽然拎起一條銀白的鱗魚,朝她揮手,發出歡愉的笑聲……雪萌心道:今後不管有多大的艱難險阻也要和他在一起。
當夜,龍彥將捕到的寒冰鱗魚製成魚片,吃飽喝足。兩人緊緊相依著坐在洞中,聽著洞外霜風鼓舞,寒獸悲吼,都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離開大陸越遠,在這荒無人煙的西北極寒之地,天底下似乎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蒼涼的寂寞和茫然的恐懼,無邊無際地包攏著,無形之中,竟覺得彼此像是相識了多年的故交一般,熟悉而日漸親密。
尤其在這窄小的洞中,兩人相隔數寸,肌膚相貼,呼吸相間。就連彼此的心跳也清晰可聞,那感覺如此奇特,又如此動人,仿佛彼此倚靠,相依為命。
睡到半夜,龍彥發起燒來。黑暗靈力又稍稍肆虐,魂巫雙修的弊病凸顯。他全身滾燙,但體內卻是說不出的寒冷冰涼,不住地顫抖,迷迷蒙蒙說起胡話。朦朧中依稀覺得,雪萌以手掌化了許多溫熱的雪水,灌到他的口中;溫暖光滑的身體遊蛇般鑽入熊衣,將他緊緊抱住。
那滑膩香軟的肢體,滾燙而溫柔,奇異的幽香讓他忘了寒冷和疼痛。耳邊迷迷糊糊地聽她似乎在低聲說些什麼,聽不分明,隻覺得仿佛舂風吹過,花語呢喃,耳中溫熱麻癢,又是舒服又是難受。
他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仿佛又回到了當初迷霧森林的茅屋之中,樹木蔥蔥,陽光普照,……依稀中覺得如此安全,如此寧靜,再也不必去思索什麼。終於微笑著沉沉睡去。
如此過了兩日,離大陸已越來越遠。四處冰天雪地,寸草不生,連冰河也越來越難尋到。好在雪萌當日貯存了不少生魚片和熊肉,聊以充饑。有時偶爾撞見雪兔、極地海豹,北極熊等西寒野獸,便被龍彥獵殺烤食。
白日午時稍稍停頓,吃完午餐之後便又匆匆趕路。夜裏則在裂穀等擋風處,挖掘洞穴過夜。
到了第三日夜裏,冰原上尋不著裂穀,龍彥便掘了一個深坑,又以法術在頂上築起弧型蓋子,隻留幾個透氣孔。夜裏風霜雪雨,咄咄有聲,兩人藏在其下,倒也喜樂安平。
途中龍彥數次相問究竟去往何處,雪萌隻是笑道:“天之涯。”龍彥心下更加茫然。隻是如今已在這極北苦寒飛行了上千裏,想要回頭,那是不可能的了,隻能看雪萌要帶自己去往何處。這女人之心,好比大海藏針,真是難以琢磨。狂風苦寒,每每想起虎頭蛟等人,隻能祈禱他們平安無事了。
再往西去,酷寒難耐,雪萌也有些不支,所幸當日遇見幾隻極地寒鹿,捕殺之後,剝其皮製成大衣,切其肉以為肉膏。龍彥見她穿上銀鹿毛大衣之後,銀裝素裹,嫵媚俏麗,不由呆了一呆,笑道:“極北冰原的魂獸們瞧見咱們,隻道是一隻熊和一隻鹿走在一起,心底一定大叫古怪。”
雪萌見龍彥開玩笑,心中一蕩,媚臉俏紅,道:“倘若那些魂獸看見晚上一隻笨熊還摟著一隻鹿睡覺,豈不是更加覺得奇怪了。”
龍彥麵上一紅,想起這幾天來,每晚都是雪萌躺在自己的懷中安睡,再看看笑容更加撫媚動人的佳人,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激蕩。
西風狂猛,兩人騎乘著飛天狻猊繼續西飛。
一路西去,雖然苦寒荒涼,但是兩人有說有笑,倒也不是很寂寞。有好幾次龍彥都想開口告訴雪萌,朵兒正在自己的項鏈空間中修煉,但好幾次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在這一望無際的浩瀚冰原之上,遠離大陸,遠離末日,遠離彼此的陣營,以往的恩恩怨怨瞬息之間都好像變的虛無縹緲了許多。在這死一般沉寂的世界裏,沒有什麼比此刻身邊的這個人重要了。
天氣逐漸惡劣,風雪交加。龍彥的心情卻是慢慢的好轉,大陸的紛爭,光明和黑暗,末日和蒼天這些統統都離自己遠去了。朵兒,雪萌,如意,飛天狻猊都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唯一擔心的便是虎頭蛟等人的安危,那焦躁煩悶的心情,仿佛也如這冰雪一般慢慢的沉澱下來。
雪萌對他的態度越來越溫柔,隻是他每每內視項鏈空間中修煉的朵兒,卻是茫然。龍彥生平之中,從沒有哪個女子如此細心的照顧自己,誰能想象得出這樣一個溫柔體貼的女子,竟然會是黑暗勢力中叱吒大陸的女魔頭。有時候龍彥會想,這變換的兩種麵龐到底那個才是真的呢?
雪萌也會偶爾的發一發脾氣,當龍彥閉目沉思之時,她冷不丁上來就是一腳,正當他痛極之時,她常常卻又格格脆笑,滿臉桃花的幫他按摩。
座下的飛天狻猊,每每見到此狀,都是眯著碩大的虎眼搖頭晃腦,“嗚嗚”亂叫,也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與龍彥一同感歎女人之心呢!
這日風和日麗,晴空萬裏,雖然仍是徹骨冰寒,但比起前幾日已大為好轉。兩人繼續朝西飛行。高空中吹來的狂風,竟帶著微微的鹹意,隱隱聽見隱約的濤聲。
在飛天狻猊歡快的嘯聲中,龍彥也是大吃一驚。
藍天紅日之下,飄渺大海,無邊無際。遠處海天交接處,白雲翻湧,急速飛揚。時值正午,無邊金光耀眼,照得龍彥頭暈目眩,心中卻是說不出的驚奇歡喜。
低頭掃望,腳下大地冰雪斑駁,綠意隱隱。起伏的土丘上,矮矮的灌木寥落生長。岸邊礁石錯落,海鷗飛翔,道道白色的浪花層層疊疊地湧向灰白色的泥灘,呼嘯著,衝刷著,瞬息倒退;後麵的雪浪飛速衝湧,將先前的泡沫刹那淹沒。
雪萌俏臉之上光彩照人,笑道:“這裏便是大陸盡頭,西海之濱了。”龍彥登時明白,自己二人現下正在西海邊上,心中突然一動,難道這裏便是海龜長老所說的西地海族和海龍島所在的大海嗎?
龍彥笑道:“眼下已經到了這西海之濱,究竟要做些什麼,總可以說了吧?”
雪萌抿嘴笑道:“你隨我來便是了!”突然拍了拍狻猊的脖頸往下衝去,在礁石上落定。拉著龍彥,到了沙灘之上,突然伸手脫他的衣服。
龍彥吃了一驚,道:“這是做什麼?”
雪萌臉蛋緋紅,柔聲笑道:“怎麼,姐姐想瞧瞧你的身體,不行嗎?”纖手飛速,轉眼之間便將他身上的白色熊皮扒了下來,龍彥剛要反抗,就被她柔弱無骨的玉臂緊緊摟住。
雪萌吐氣如蘭,輕柔道:“弟弟,乖乖的別動。”右手突然輕輕一扯,登時將龍彥的褲子也拉了下來。
龍彥驚羞如狂,口中說不出話來。一陣海風吹來,透骨清寒。雪萌眼波流轉,極快地偷瞥了一眼他的身體某處,臉頰瞬息酡紅,吃吃笑道:“以前在沙漠綠洲之中,你可沒少看姐姐的身體。”
雪萌“啊”地尖聲驚叫,猛地閉上眼睛扭過頭去,素手抓起他的褲子,胡亂地蓋上,驚惶之下,指尖不小心碰到,兩人又是齊聲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