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事了拂衣去

一般來說,腦部極細的血管想要縫合是件非常麻煩的事情,西醫的手段一般是先用止血鉗夾住血管兩端,或者用一根導流管分別插入兩端的血管內,讓血液暫時通過,將斷口縫合後再鬆開止血鉗或取掉導流管。而由於腦部過於複雜,血管和神經十分密集,這些都要在顯微儀器的幫助下進行,而且要小心翼翼,隻有技術高超、經驗非常豐富的外科專家才能夠順利完成。

不過蕭陽顯然不打算那麼做。雖然在神識的幫助下,他也能做開顱手術,但現在卻有更好的辦法。

在他的控製下,兩根銀針沿著剛才金針經過的路線,繞過諸多血管和神經,準確地紮到血管上距離斷口不到一毫米的地方,並慢慢地控製著它們接續在一起。然後就見蕭陽輕吸一口氣,兩道極細的真元沿著銀針緩緩地渡了過去,散發出微微的熱量,將參差的斷口緩緩融化。

實際上,使用大日真火的效果會更好。但在吸收了來自太陽的真火後,雖然大日真火的威力大大提升,但因為這種火焰極為狂暴,蕭陽對它的控製能力卻有所降低,在其他時候使用沒什麼問題,做這種精細活卻力有未逮,別說將所有溫度收斂在一起不散發出去,就算隻是凝成一線都有難度。而在大腦這種部位,隻要大日真火的溫度散發出一點點,王天郎就徹底廢了,不會再有半點恢複過來的希望。所以蕭陽也隻能退而求其次,用真元代替了。

所幸,蕭陽本身是純陽之體,真元中天然帶有火性,在吸收了李真如體內的先天陰氣後,在變得中正平和的同時也更加容易控製,能夠收到跟大日真火差不多的效果。否則這個辦法他也用不了,隻能老老實實地開顱了。

將血管斷口兩端融化後,蕭陽小心翼翼地為其塑形,保證其平滑,然後心頭一動,控製著真元的溫度下降,將接續好的斷口凝結在一起。之後又等了幾分鍾,確定血液已經可以無礙地通過後,才慢慢地將真元收了回來並做了一些處理。

“蕭……醫生,情況怎麼樣了?”看到蕭陽將銀針收回,王華生再也忍不住,上前幾步急聲問道。

“出血的血管已經處理好,被壓迫的神經也已經複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清醒過來。”蕭陽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什麼?這怎麼可能?!”不止是王華生,其他幾名醫生也異口同聲地失聲驚呼了起來,紛紛衝到病床邊,甚至把蕭陽都擠了出去。雖然他們不是腦神經外科方麵的專家,但之前對於王天郎的傷勢都做過了解,深知有多棘手,對於蕭陽隻是簡單的幾根針紮進去就將讓他們束手無策的問題解決,都有一種不敢置信的感覺。這不是說他們都是浪得虛名的廢物?

“等下你們再給他做個檢查就知道了,不過現在請讓一下,我要先將他胸部的斷骨處理好,不然等會他醒過來後下意識的掙紮移動會讓斷骨紮進心髒,到時候我們做的這些就都沒有意義了。”麵對幾名圍過來的醫生,蕭陽的聲音還是淡淡的。他這次過來救治王天郎是受林文婧所托,跟市人民醫院沒有直接的關係,即便不怎麼在意這些醫生的態度,麵對他們的屢次輕視,就算蕭陽沒有表現出來,但心中還是有幾分不爽和不耐的。再加上李有為和李奇父子的關係,蕭陽能對他們好言相向就怪了。

“啊!對對!”雖然對蕭陽已經處理好王天郎的顱內出血問題還有些質疑,但這些醫生都知道他說得沒錯,如果真的因為下意識的掙紮讓王天郎把命送掉那就太冤枉了。所以這些人臉上都有幾分尷尬地退後了幾步,將病床邊的位置重新讓給了蕭陽,臉上都帶著緊張、懷疑和期待的複雜表情。當然,在李奇臉上能看到的隻有怨毒,隻是這個時候,包括他的父親李有為在內,已經沒人去關注他了。

在一邊,一直默默看著的胡林則是驚喜至極地看了林文婧一眼,對於她將蕭陽請來非常滿意。王天郎能否清醒關係到一件在省廳都掛上了號的大案子,這件事情辦好了對他日後的前途也是大有好處的,從這個方麵來說,他也要承蕭陽和林文婧一份人情。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說這個時候,一切都還要等王天郎真正清醒過來才算是塵埃落定,現在他能做的也隻是等待。

此時,蕭陽也已經重新回到了病床邊,揭開包裹在王天郎胸部的紗布後打量了兩眼,然後取出了另外幾根銀針。這個手術設備實在是簡陋得很,但此時卻沒人對此表示鄙夷,而是都聚精會神地看著,連呼吸聲地下意識放輕了。

蕭陽首先要處理的是那根離心髒最近,也是最危險的斷骨。先是將兩根銀針紮下去護住心脈,然後他將右手輕輕地放在了王天郎胸前,幾根手指微微顫動,如之前所說的那樣用起了抖震之法。不過他用的不是真元,而是純粹的肉體力量,在他的精準控製下,幾根手指處的肌肉如同波浪一般,一層一層地推進,將一股股力量源源不斷地送到斷骨上,推著它一點一點地從心髒周圍退了出去!

這個過程的要求雖然不像在腦部動手術那樣精細,但心髒也是極為重要的部位,同樣不能掉以輕心。所以蕭陽一直用了將近五分鍾時間,才在上百重力道的作用下將斷骨推了出去。當這些做完後,一滴滴細汗在他的額頭上慢慢地滲了出來,可見心神消耗之巨。畢竟,雖然他一直在鍛煉對肌肉的精確控製能力,但真正實際使用這還是第一次,有些微緊張和不熟練是難免的。

隻是,這種極富技術含量的動作在其他人眼中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他們可沒有那麼好的眼力,隻是看到蕭陽把手搭在王天郎胸口,然後微閉上眼睛就不動了,完全不知道他在幹嘛。不過,這次倒是沒人開口說話打斷他,都在靜靜地等待著。

最困難的地方處理好後,剩下的就簡單多了。先是用銀針刺激斷骨附近的肌肉,讓它們收縮固定住斷骨,然後用真元處理斷骨刺穿的部位,避免感染,這些蕭陽在濟世堂已經做過很多次,駕輕就熟。

如法炮製,將兩外兩根斷骨也處理後好,蕭陽終於直起了腰,手一伸,淡淡地吐出幾個字:“夾板和繃帶。”

“什麼?”骨科主任周立德正一臉疑惑地看著蕭陽的動作,冷不防聽到這句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夾板和繃帶,固定斷骨。”蕭陽又重複了一遍。

“你是說,這幾根斷骨都處理好了?!”這次周立德倒是聽清了,不過心頭的疑惑也是更重,比劃著雙手來加強自己的語氣。他完全搞不懂,蕭陽剛才好像隻是紮了幾針,把手在王天郎身上放了幾次,怎麼就把那麼複雜的傷勢處理好了呢?他可沒看任何檢查報告,也沒借助任何儀器和工具,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讓他甚至有種世界觀被顛覆了的感覺。

“固定完後你們去檢查就是了。”蕭陽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想了想後又抽出銀針,在王天郎身上連紮了五針下去。

這些針可不是胡亂插的,它們叫做五行奪命針,分別插在五髒上,可以極大程度地激發人體的潛力,向天奪命,把死亡線上的人重新拉回來!當然,要達到這個效果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位置、深淺和力道都要分毫不差才行,五髒的重要程度不用多說,任何一針出了差錯都有可能導致器官功能紊亂甚至壞死!

蕭陽的醫術中,銀針一道登峰造極者有三,一是四象封靈針,二是這五行奪命針,第三則是從來沒有使用過的九曲還魂針。其中五行奪命針不算最高深,九曲還魂針比它要複雜深奧得多,效果也堪稱強得逆天,但也絕不是尋常的針術。不客氣地說,如果有精通針灸之道的老中醫在這裏,看到蕭陽這一手必定會驚為天人,大呼奇跡,但可惜在場的除了兩個警察外都是西醫,根本看不出其玄奇之處,頗有種對牛彈琴的味道。

不過蕭陽也從來沒想過要出名,所以也沒什麼感覺,在銀針紮下去後就收回了手,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很晚了之後道:“這幾根針可以暫時穩定王天郎的狀態,你們現在可以給他做個全麵檢查,然後再對斷骨進行固定,固定前把銀針拔掉就可以了。”

說罷,蕭陽也不管目瞪口呆,一臉不可置信的幾人,轉身又對胡林和林文婧道:“胡隊長,林警官,我的事情已經做完,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到濟世堂找我,也可以給我打電話。就此告辭了。”

然後,蕭陽直接轉身往重症監護室外走去,灑脫的背影看得眾人又是一陣失神:這也太瀟灑了吧?!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說的也就是蕭陽這番卓然的風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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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終於回到了杭州,糾結,鬱悶,中秋節前一天離家……

嗯,上次的附加語好像沒顯示出來,剛才試了一下還是不行,就放在這裏吧,祝各位書友大大節日快樂,闔家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