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來是他!

大漢被勾起了興趣,但這對蕭陽來說卻不是什麼好事,因為這代表他閑適的生活就此告一段落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除了修煉之外,大漢時不時地弄出些丹藥讓蕭陽來煉,雖然都是很低級的一二品丹,但所需要的藥材卻是越來越多,煉丹的過程也越來越繁雜,要求越來越苛刻。

不過,煉丹跟中醫藥有著共同的基礎,蕭陽已經從中找到了當年學醫時的感覺,尤其是分析每種藥材的藥性,以及它們組合在一起後為什麼會發生種種奇妙的變化,產生不同的效果,更是讓蕭陽沉迷不已,對於大漢的刁難也不以為意,反而樂在其中。

不想這卻讓大漢的興致更濃了,似乎不將蕭陽難倒,給他製造點麻煩就不舒服一般。在煉丹煉了兩個月後,大漢又搞出了新的花樣,開始讓蕭陽學起了煉器、製符。果然,蕭陽的興趣在煉丹上,對於這些打不起勁頭,但大漢就是認準了這一點,蕭陽不喜歡什麼他就偏偏讓蕭陽做什麼,做不好就是一頓收拾,搞得蕭陽苦不堪言,他倒是玩得津津有味。

蕭陽也算是適應力很強的人,意識到反抗沒用,反而會讓大漢更加來勁,他也就斷了其他念頭,將心思沉浸了進去,沒想到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倒是在這些東西中漸漸地找到了樂趣,不再像一開始那樣難受。

不過因為擔心大漢再玩什麼幺蛾子,他這次學乖了,每次練習這些東西時都裝作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樣子。也不知道大漢是真的被他迷惑住了還是怎樣,反正接下來的幾個月確實沒再搞什麼花頭。

如此,寒來暑往,秋去冬來,隨著時間慢慢過去,蕭陽自從掉下山崖被大漢帶來已經有十個月了。在這大半年中,蕭陽在充沛的天地靈氣支持下,已經將戰神訣和大日真火經修煉到了第二重巔峰,丹田和各處經脈中都充滿了濃鬱的真元,甚至隱隱有了液化的征兆。而煉丹、煉器等事情雖然有些分心,但也讓蕭陽對真元掌握得更加純熟,運用得得心應手,爐火純青。

而在他的胸口膻中穴,一簇紅色的火苗也在靜靜地燃燒著,散發出絲絲火線沿著經脈穿行全身,最後到達丹田,淬煉著真元,使其變得越發精純。之後,這些火線又會回返,鑽入每一個細胞,改造著蕭陽的身體。

還有眉心深處的識海,也不知道大漢時不時打進去的是什麼能量,在這一年裏,蕭陽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識海越來越大,似乎連大腦也被深層次地開發了,記憶力和領悟力都變得非常驚人,這一點,從他翻看大漢的一些藏書時可以輕易做到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上就看得出來。

而隨著實力和眼界的不斷提升,蕭陽現在再看大漢時也不像一開始那樣深不可測,雖然依舊度量不出他的深淺,但也有了一個模糊的印象。

經過暗中觀察,蕭陽發現大漢的情況有些古怪,仿佛他並不是真實的存在,而是顯得有些虛幻。蕭陽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怎麼來的,似乎自然而然地就出現了,這讓他有時候會不自覺地盯著大漢,怔怔出神。

大漢也察覺到了蕭陽的異樣,雖然他並沒有說什麼,但蕭陽也能察覺得出他的變化,很多時候,當蕭陽從修煉中醒來,又或者剛煉好一爐丹、一件法寶後都能發現,大漢正定定地看著自己,目光中蘊含著欣慰、感傷、追憶等等複雜的情緒。

就這樣,兩人各有心思,但誰都沒有捅破這一層窗戶紙,時間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慢慢過去,一晃眼又是兩個月。

這天,當蕭陽再次煉製出了一件二階法寶,滿意地將其從大鼎(大漢給蕭陽用的大鼎不但能煉丹,還能用來煉器,所以用“藥鼎”來稱呼已經有些不合適了,蕭陽索性稱其為“大鼎”,而大漢對此也無所謂)中取出來,正細細打量時,大漢突然一閃身來到了他身邊,先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手一揮,蕭陽隻覺得眼前一陣晃動,等視線恢複過來時已經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是那個山洞?目光從周圍掃過,蕭陽的眼神有些恍惚,尤其是當看到當初被大漢從自己身上剝下來,如今扔在地上的破爛衣服時更是浮現出了緬懷的神色。直到大漢慢條斯理地開口,才打斷了他的思緒:“小子,你來這裏已經有一年了吧?”

“有一年了麼?”蕭陽一愣,注意力從周圍收回,握著剛煉出來的長刀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咀嚼著這幾個字,喃喃地道。如果不是大漢提起,他還真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想想一年前跟胡曉雯一起到神農架旅遊,結果被她夥同李奇和王聰坑害,掉下山崖的事,蕭陽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人生的際遇如此神奇,當時的他哪裏能想到之後的事情呢?

雖然平時總是表現得對大漢很不忿,但實際上蕭陽心中卻是充滿了感激。如果不是他,自己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哪裏會有今日?即便大漢平日裏一副凶巴巴的樣子,蕭陽依舊感激他教會了自己那麼多東西,雖然從來沒有開口叫過,但在心裏,蕭陽已經將他認作了自己的師傅。

“一整年了!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過得像這一年這麼充實了。”大漢的聲音不勝唏噓,連自稱也從“本尊”變成了“我”。

蕭陽沒有說話,隻靜靜地聽著,他從大漢略顯陰鬱的情緒中知道對方現在需要一個聽眾。

“雖然你從來沒有開口問過,但我知道你心裏一直很好奇我的身份。也罷,我們的緣分將盡,也是到了告訴你的時候。”

這句話讓蕭陽一愣,緊接著就有些急了,他從大漢的話中聽出了一些不好的東西。不過還不等他開口,大漢就揮手打斷了他,說出了四個讓他大驚失色的字:“我是蚩尤!”

“什麼?!”這下,蕭陽徹底不淡定了,手中長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一時間甚至忘了“緣分將盡”這幾個字,眼睛瞬間睜得大大的,死死地盯在大漢身上,喉結下意識地蠕動了一下。雖然之前就猜到大漢的身份不簡單,但蕭陽也隻以為他是個不世出的高人,沒想到居然得到了這樣一個答案!

蚩尤啊!華夏三祖之一,五千多年前的人物,一直存在於神話之中,沒想到跟自己朝夕相處了一年的人居然是他!

“五千年前,應該有五千年了吧,時間過得太久,我都有些記不清了。”蚩尤的聲音中帶著無盡滄桑,目光恍惚,沒有焦距,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平日裏粗豪爽朗的聲音也變得沙啞了起來:“世事當真玄奇難料,當初以為要死在軒轅手上,沒想到卻苟活到了現在。”

在蚩尤低沉的訴說中,蕭陽壓下翻騰的思緒,慢慢地冷靜了下來,靜靜地聽著。

當年蚩尤被軒轅黃帝斬殺,元神卻趁其不備離體遁走,存活到了現在。這聽起來很玄幻,換作以前的蕭陽隻會當成神話,但現在的他卻能夠理解。

元神,很多人認為完全是虛構出來的,是神話傳說,但事實並非如此。我們知道,人類的思維是通過大腦的活動產生的,而大腦每一部分的功能是不一樣的,有的負責記憶,有的負責運算,有的負責邏輯推理。這就導致大腦的不同部分在運轉時產生的腦電波頻率也是不一樣的,於是,我們的祖先就根據不同頻率腦電波的不同作用給它們起了名字——三魂七魄。

在正常人身上,大腦的每一部分都運轉正常,也就是三魂七魄完整,能夠產生正常的思維。而一旦大腦的某一部分功能受損,三魂七魄就會有一部分缺失,輕則變成白癡,重則成為植物人,甚至死亡。

而“元神”這個更為玄幻的東西則是三魂七魄延伸的產物。當大腦運轉得更快,思維活動更加強烈,大腦產生的腦電波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完整的整體時,元神就出現了,而元神所在的地方則被稱為識海。

從這種意義上來說,每個人都有元神,隻不過普通人的元神太過脆弱,大多數時候都散成魂魄,隻有極少數專心致誌的時候才會凝聚,而且隻能存在於大腦之中,無法作用於外界,隻有經過修煉的修士才能將元神擴散出去,形成神識。

人活著的時候,魂魄和元神依托大腦存在,肉身死亡後,大腦就會停止運轉,不再產生腦電波,這時候,大多數人的魂魄和元神也就消散了,隻有極少數意誌極為堅定的人,因為元神比較穩固,在肉身死亡後才能維持不散,形成鬼魂。

不過,這些鬼魂因為失去了肉身,成為了無根浮萍,是非常脆弱的,哪怕不被攻擊也存在不了多久,除非它們能夠找到濃鬱的陰煞之氣或其他辦法維持生存才能苟活下去。至於所謂的地府,根本就不存在,輪回轉世就更加不可能了。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鬼魂其實是一種非常可憐的存在。

嚴格來講,現在的蚩尤也是個鬼魂。不過跟其他鬼魂不同的是,他的元神裹挾的並不是陰煞之氣,而是畢生修煉出來的真元以及整個九黎部落的氣運,也正是在這些氣運的幫助和掩蓋下,當年他的元神才能衝破黃帝的封印逃了出來,並且沒被搜尋到。

而這,也是蕭陽覺得蚩尤的情況古怪,身體有些虛幻的原因所在,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