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明媚,秋風涼爽,聽著窗外叫不上名字的各種鳥鳴,陽義從昏睡中悠悠轉醒。
“我這是在哪?”陽義從榻上坐起,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額頭,仔細的回想著之前的事情。
“錚!”
陽義想的出神,一陣動聽的琴音和著風聲鳥鳴在屋外響起。那琴音時而高亢輕快,似是彈琴之人心中十分的歡樂開心,聽的陽義也不覺跟著心胸舒暢;時而低沉婉轉,又似是彈琴之人心中有著無數心事,欲說還羞,欲罷不能,讓陽義的心情也隨之黯然,一些不開心的往事驀然跟著湧上心頭,前世塵封的殘憶,記憶中那動人的容貌,那讓人痛徹心扉的情話癡語,瞬間充斥著他的所有思緒。
“寒兒,你在哪啊?”陽義被那琴音勾起了前世的傷心,隻覺胸口有些鬱悶,甚是難受,起身下床,走了出去。
一張幾案,幾案上,一個香爐,焚燒出陣陣濃鬱的沉香;一架古琴,古琴邊端坐著一個容貌秀美足以傾世的黃衣少女。閉目輕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樂與心事之中。
看著彈的入神的瑤琴,陽義倚靠在門邊凝神傾聽,在這一刻他好像與瑤琴心產生了那麼一絲的共鳴。
“哇!陽大哥,你醒了!”不知自哪裏突然跑出來的後玉兒驚訝歡喜的叫聲,徹底的破壞了聽琴人的心情,也破壞了彈琴人的所構造出來的專注氛圍。琴音跟著嘎然而至。
後玉兒一臉高興的跳到陽義的跟前,對著陽義是左看右看,一副甚是關心的模樣。另一邊,瑤琴也起身緩緩的走了過來。一雙美目在陽義身上一番流轉道:“陽大哥你醒了,可有覺得哪裏不適?”
“哦,我沒事!就是太過乏力。對了九嬰玄蛇怎麼樣了?是不是被我一箭射殺了?”陽義想起昏倒前隱隱約約聽到的聲音,不禁問道。
見陽義問九嬰玄蛇,後玉兒搖了搖,並帶著一臉的憤憤道:“陽大哥,你不知道,那九頭怪蛇太狡猾了,原來它是裝死的,在你昏倒之後,它又爬起來跑了!”
“跑了?”陽義也是一臉的不敢相信的道:“我不是將它的主頭給射殺了嗎?怎麼會活過來跑了呢?”
瑤琴解釋道:“陽大哥你有所不知,你那一箭雖然射崩了他的主頭,但是九嬰玄蛇乃是上古奇獸,九顆頭便意味著九條命,失去了主頭它頂多也就是重傷而已,還要不了它的命。”
“原來如此!”陽義也是有些驚駭這九嬰的恐怖,如此異獸殺它一次尚且如此困難,更何況它還有八條命在,不免有些擔憂的道:“九嬰凶厲殘暴,殺之不死,將來流竄到中原之地,必然是一場禍患啊!”
瑤琴見陽義心係天下百姓安慰,芳心甚是傾佩,安慰道:“陽大哥不必太過擔憂,九嬰此次沒了主頭,必然元氣大傷,凶狠以不複當初,此時說不定已經趟進了那條大河舔舐傷口去了。隻要它再敢出來禍害天下,到那時,尋到它再用你的乾坤弓徹底將其除去也不遲。”
“乾坤弓!”說到乾坤弓,陽義猛然想起了什麼,左臂輕輕一震,一團耀眼的光芒亮起,隻見一張大弓幻化而出被其握在手中,隻是這弓隨時好弓,弓弦卻斷為了兩節。
“啊!乾坤弓的弓弦怎麼斷了?”後玉兒驚呼出聲。
瑤琴也是頗為驚訝,這上古神弓怎麼就斷了呢,有些不解的道:“陽大哥……”
陽義的前世記憶部分已經蘇醒,當下給二女解釋道:“乾坤弓是天火地精所鍛造,蒼月之箭更是汲取太陰之氣所造,此二者皆是先天聖物,唯一遺憾的是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弓弦,就是這根弦也不過是一根普通的龍筋而已,天下間龍筋已經最為柔軟堅韌,可是即便如此,也隻不過能承受住乾坤弓的十箭之力。
當初後羿大神射落金烏已經用了九箭,這留下的最後一箭,之所以沒有射出,這其中不單有對廣寒仙子的思念之情,不舍得將最後一支蒼月之箭射出;也是為日後的族人的安全著想,故意留下一箭之力,好為他日獵日族應對危難之用。
唉!卻不想昨日被我用來對付了九嬰玄蛇,還沒將其射死,如今弓弦已斷,這日後還有什麼神兵利器能對付的了那凶殘的怪物啊!”說道最後,陽義不免有些懊惱起來。
“昨日?”
瑤琴與後玉兒同時發聲,像看怪物一般看著陽義。
“怎麼了?不是昨日嗎?”陽義見二女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異,不禁直犯嘀咕。突然像是一下反映過來:“難道……”
瑤琴道:“陽大哥,你還不知道吧,你已經昏睡八天了。”
“八天?”陽義大吃一驚,本以為自己拉開乾坤弓後,由於消耗過度,一時的暈眩,沒想到這一昏就是八天,暗道一聲:“糟糕!”收起乾坤弓,轉身便向屋內走去。
瑤琴與後玉兒見陽義突然驚訝的表情,甚是不解,跟進屋內,隻見陽義找到自己的行李正自匆忙的打包,看架勢那是要走人啊。
“陽大哥,你要走嗎?”瑤琴聲音有些落寞問道。
陽義心裏著急著北海的四海峰會的事情,並沒有在意瑤琴的語氣變化,一邊收拾著包裹,一邊道:“我有要事在身,耽誤不得,如今時間緊迫,再不走隻怕來不及了。”
“可是你剛醒來就要走啊!玉兒還有好多話要跟陽大哥說呢!我爹還要見你呢!族裏的人都很感激你,他們都在盼著你醒來呢!”後玉兒見陽義這麼急著走,一時有些不舍,說著說著眼淚都開始在眼內打轉了。
此時的陽義實在是沒功夫跟她們解釋他多,還有十幾天四海峰會就要召開了,此去北海還有萬裏之遙,不急都不行啊!
陽義收拾好包裹背在身上道:“我必須的走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陽義深受一位前輩大恩,他的遺囑心願,陽義一直牢記在心不敢有半點差池,玉兒,代我像你爹娘問好。”
說罷!頭也不回的向門外走去。
“哈哈哈!陽少俠,你對我們有大恩,這剛醒來就急著要走,可是我獵日族有所怠慢?居然連一個感謝的機會都不給我們?”莫塵星大笑著在夫人後秀秀的陪伴下走了進來,與急著出門的陽義撞個正著。
“爹娘!你們來了,你們快勸勸陽大哥,讓他多留幾天吧!”後秀秀見是自己的爹娘來了,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歡快的跑了過來。
陽義也匆忙抱拳行禮道:“莫族長,後夫人。”
後秀秀微笑道:“陽少俠,不要叫什麼族長,夫人的了,你對我們獵日族恩同再造,與玉兒又年齡相仿,玉兒也一直稱呼你為大哥,如不嫌棄我們高攀,就叫莫叔、秀姨吧。”
“秀姨說的哪裏話,你與莫叔是長輩,你們怎麼說,陽義怎麼叫便是。既然如此,莫叔與秀姨也不要一口一個陽少俠的叫了,晚輩實在愧不敢當,直接稱呼小子陽義即可。”陽義再次恭敬行禮,改口道。
“那好,江湖兒女,沒那麼多虛禮。陽義,你何不在我們這多住幾日再走呢,也好讓我們盡一盡這地主之誼。”莫塵星見愛人與陽義客套完之後,言歸正傳。
陽義道:“莫叔有所不知,陽義卻有急事在身,片刻耽擱不得。”
“那可否明日走呢?你今日方醒,族人都很記掛著你,今晚我為你準備一場歡送儀式,明日再走如何?”
“謝謝莫叔的好意,隻是我實在是不能再耽擱了。”陽義又將自己急著趕往北海去參加四海峰會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
莫塵星聽罷,略微沉吟一番,點了點了道:“也罷,既然你執意要走,我們也不能過分強留。隻是你稍等片刻,我這就讓你秀姨去給你準備一些盤纏衣物,留作路上隻之用。”
後秀秀在丈夫說完之後,就匆忙的轉身離開,為陽義準備包裹細軟去了。
後玉兒見此,可就有些不樂意了,本以為爹娘來了,就能留住陽義,卻不想依然如此,當下抱著莫塵星的胳膊不依不饒:“爹爹,你怎麼就這樣答應讓陽大哥走了呢?你再勸勸他再多留幾天吧!”
“好了玉兒,好男兒誌在四方,男人就應該去做男人該做的事情,不可如此胡鬧。”莫塵星溺愛的拍了拍後玉兒的額頭,複又對著陽義笑道:“這丫頭都是被我給寵壞了,賢侄莫要見笑啊!走,我們送送你吧!”
陽義在莫塵星、後玉兒與瑤琴的陪伴下走出了屋子,後秀秀也是去而複返,將一個包裹掛在了陽義的肩膀上,與此同時,後秀秀還將全族的人都給帶了過來,這些人聽說陽義要走,都是感念他的恩情前來相送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皆是感恩,挽留的話語。聽的陽義心頭甚是感動,一邊還禮,一邊解釋。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方才走出獵日族的村寨。
那場災難雖然死了不少族人,但是村子房屋倒是沒被破壞多少,劫後餘生的眾人,一番修補之後,煥然一新,陽義走早村寨的主道上看著兩個邊的房屋,如不仔細,絲毫看不出這裏經曆過一場恐怖的獸群襲擊。
站在村外,陽義一一與眾人道別。
瑤琴杏目中滿是柔情與不舍,含情脈脈的看著陽義道:“陽大哥路上多多保重,日後有暇,可要來瑤池宮做客,碧瑤一定為你彈一首最美的曲子。”
“瑤琴姑娘的琴聲,是陽義聽到過最好聽的曲子。隻可惜陽義沒那個時間再好好的聽一曲了,等將來北海事了,陽義定當親赴瑤池宮,來聽瑤琴仙子彈琴。”
另一邊,後玉兒早已淚眼婆娑的抽泣道:“陽大哥以後記得回來看看玉兒,玉兒會想你的。”
陽義點了點頭道:“嗯!陽大哥會回來看玉兒,也會想念玉兒的。”
“啾!!”
就在陽義與獵日族道別之際,一聲尖銳的嘯鳴自天空傳來,繼而眾人隻覺天色一暗,一隻千丈大鳥完全的遮蓋了整片天空。
“是神鳥!”
眾人見到大金鵬鳥後,一片驚呼嘩然。有的人雙腿都開始顫抖了起來,一臉恐懼的看著天上遮雲蔽日的大金鵬鳥。
陽義也不禁抬頭觀看。隻見那鵬鳥在天空盤旋了一陣自,發出數聲震徹九霄的銳鳴之後,身子居然慢慢變小,向下俯衝。最後落在陽義的前方,已經徹底的變為了一隻一人多高的肥胖大鳥。
變小之後的鵬鳥,全身的烏金翎羽,眼神依舊銳利,威風凜凜的高昂著鳥頭,與陽義對視瞅了一會,邁開它那金黃的鳥腿,一搖一晃的走了過來,其模樣甚是滑稽可笑。
鵬鳥來到陽義跟前,先是嘎嘎叫了兩聲,難聽至極。而後用頭拱了拱陽義,向它自己的後背看去。
陽義見這太古神禽居然對自己如此親昵,再看它的動作,大膽猜測道:“鳥兄,你是讓我到你的背上去?”
“嘎嘎嘎!”大鵬又是一陣難聽的怪叫,點著它那顆怪異的鳥頭。
原來大金鵬鳥自那日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在這昆侖附近遊蕩,等候陽義,並且每天都會自獵日族上空飛過去查看一番,見陽義還未醒來,就直接飛進昆侖山脈去覓食去了。
大鵬在這裏賴著不走,可苦了昆侖山內的大小野獸了,每次隻要大鵬一鑽進哪片山巒之中,那個地方不一會兒定然會是群鳥驚飛,萬獸驚吼紛亂景象,當然這其中也會伴有大鵬那嘎嘎得意的遙遙相傳。
今日大鵬依然是例行經過此地,恰巧看到與眾人辭別的陽義,也顧不上去找吃的了,直接落了下來。
“你要跟著我一起走?”陽義見大鵬如此通靈,再次問道。
“嘎嘎!”大鵬又是一陣怪頭猛點。
“哈哈哈!”陽義大聲笑道:“鳥兄,你我同禦大敵,可謂是肝膽相照,我要去北海你可願去?”
“嘎嘎嘎!”大鵬雙翼張開,接連拍扇,鳥頭更是一陣亂點。整個身子漂浮在陽義的頭頂處。
陽義見此,心下狂喜,大叫道:“好!我來了!”縱身一躍,穩穩的落在大鵬的背上。
“啾!”
陽義方踏上大鵬的羽背,大鵬一聲嘯鳴,載著陽義衝天而去。轉瞬間便已飛遠,直到此時陽義那告辭的聲音才遙遙傳來。
看著陽義就這麼的遠去。後玉兒拚命的揮動手臂,大聲喊道:“陽大哥,你要保重啊…………”
當然這些,陽義已經聽不到了。
旁邊的莫塵星也被陽義與大鵬的關係所震,讚歎道:“陽少俠真乃神人也!這等太古神禽都能為其所馭。”
其他眾人更是對之敬若神明,紛紛讚歎。
後玉兒卻驕傲的道:“陽大哥當然厲害了。他可是後裔大神轉世呢!”後麵的話她隻是在自己心裏說的,她可不想將在九嬰腹中所看到的說給眾人聽,因為她對陽義還抱有另一層的想法,如果說出來,以後羿大神的威望,那她的這點想法勢必會遭到全族人的反對。所以她留了個心眼。
當下要轉頭看向身旁的瑤琴,問道:“瑤琴姐姐,你見多識廣,你說這大鵬鳥乃是太古第一凶禽,沒人可以馴服,為何卻偏偏對陽大哥如此親近呢?”
此時的瑤琴正一臉迷離的望著陽義消失的方向,被後玉兒這麼一問,登時回過神來,微笑道:“玉兒,你可知道小雞,小鴨?”
“小雞、小鴨?我知道啊!族裏還養了很多呢!”
“那你可知道它們是怎麼認母親的嗎?”
後玉兒搖了搖頭,這些她還真沒仔細觀察過。
瑤琴繼續解釋道:“世間生物分為五類,即為嬴鱗毛羽昆,這五類又分為四生,即為卵生、胎生、濕生、化生。但凡是卵生羽類生物,皆有一個特性,那就是它們出生時看到的第一個生物它們便會認做父母。大金鵬鳥與鳳鳴山上,羽化成蛋,涅槃重生,當它破殼而出時看到的剛好是陽大哥,所以它一直將陽大哥當作做它最親的人。”
經瑤琴這麼一說,眾人才恍然大悟,雖然他們聽不懂瑤琴所說的什麼五類四生,但是做為普通農家人,自然明白雞鴨的習性規律。
後玉兒歪著腦袋低估起來:“真是這樣嗎?我還真沒注意過,不行!回去我的好好觀察觀察。”
眾人被後玉兒那認真中透著可愛的模樣逗的轟然大笑,各自散去,隻留下瑤琴還在遙遙的注視著遠方,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