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長崖覆滅

日當正午,秋陽漸暖。

纖柔帶著重傷昏迷的宇文修與明月以及同樣昏迷的秋若欣,四人二騎,脫離了南宮是非的阻攔向著無量山道門的方向一路狂奔。

隨著太陽的漸高,纖柔與明月的心裏也顯得愈發的焦急,一個勁的催促著坐騎,一聲聲急促的嬌喝一路行來從未間斷過。

宇文修命在旦夕,隻有半天的時間了,日落之前必須趕到道門並將他交給明道道尊或許還能有一線轉機。然而此去道門雖然不遠,但是要在日落之前趕到也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的。

因為有些人是不會讓他們這麼輕易就到達道門的。

南宮煜這個人或許在江湖上沒有什麼名氣,但是就憑當今南宮世家的當家主人這個頭銜任何人都不可能將其等閑視之。南宮家族近幾百年來逐漸沒落,在江湖上雖然威望不及秋雨山莊的秋家,富裕不比碧霞山莊的獨孤家,顯赫也不如洞庭湖的步家,但是做為中原武林的四大家族之一它絕對是最古老,最悠久的。並且在之前的數代武林風雲人物中也先後出現過不少能人高手。遠的不說,這近的就以南宮是非來說,那絕對是可以躋身當今武林帝尊之列的高手中的高手。要不是因為一百五十年前的那場無端變故,南宮是非落得個身敗名裂的慘淡下場,隻怕南宮世家早已是四大家族之首了,又哪裏輪的到秋雨山莊啊!

望著遠處疾馳而來的纖柔等人,南宮煜枯瘦的老臉上泛起一抹怨憤的冷笑:“道門忘恩負義,害的我南宮世家受盡了武林中人的白眼,處處還遭到天門的打壓,此次二弟再出江湖第一個就拿道門開刀,一是報仇並立威於武林,其次就是要借此下一道戰書與道門來一場真正的對決,拿回他們南宮世家曾經應有的尊嚴與輝煌。”

就在南宮煜內心暗自憤恨躊躇之際,纖柔四人二馬也已到了跟前,相距隻有二十餘丈的距離。

南宮煜輕捋頜下幾寸短須,渾濁的老眼中一抹怨毒凶厲的精光一閃而過,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大手一揮,命令身後數十個南宮家的家兵死士們道:“殺。一個不留!”

三十多個南宮世家的家丁一個個勁裝短打武士服,他們都是經過嚴格訓練過的,在他們的意識裏隻有殺戮與服從,服從主人的意誌,殺戮主人的煩惱。他們麵無表情,在南宮煜的一聲令下,迅速的動了起來。

這三十多人或許不是武功頂尖高手,但是他們那訓練有素的合擊之法卻不是任何一個武林高手能夠輕易打贏的。

纖柔於馬上見這些人突然抽出各自佩戴的兵器直向著她們這邊殺來,就已知道今日她們是不會那麼輕易就能到達無量山的。

短短二十餘丈也不過眨眼之間,就在雙方即將碰撞在一起之際,纖柔於馬上縱身一躍,右腳輕點馬首,整個人頓時猶如掠空飛燕般衝進對方的人群之中。

“砰砰”數聲悶響,在纖柔那輕靈鬼魅般的速度之下,南宮世家的這些殺戮精英們猝不及防,瞬間便有數人被纖柔連拍帶打,放倒在地。

雖然纖柔上來就將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混亂不堪,但是這些人畢竟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敢戰死士,他們的意誌與精神是不會那麼輕易就因為死了幾個同伴而崩潰的,非但不能,他們在見到同伴死後,反而更加的好戰勇猛了,一個個發出淒厲的吼叫,不要命的向著纖柔衝殺過來。

短暫的混亂之後,這些人很快的就穩住陣腳,將纖柔圍在中間,任纖柔身法如何詭異,在這些人相會配合,彼此呼應的情況下,纖柔再也沒能傷到對方一人,每次纖柔利用身法騙過對方之際,剛要出手,旁邊便會突然有五六件兵器同時向自己砸來,如此一來就算纖柔能將眼前之人一擊斃命,但是自己隻怕也不能全身而退,不得已隻得放棄。

纖柔與南宮世家的家丁陷入僵持,看的明月直皺眉頭,現在的她沒有了南宮是非的意念對她進行壓製她也恢複了所有的意念之力。當下端坐於馬上雙手掐了個印訣,意念之力凝聚施展。

“聖路天光!”

一道白色光芒自明月右手中食二指激射而出,白光擊中一人之後直接將其穿透,再次擊中第二個人,再次將其穿透,接連如是,凡是所有擋在這道白色光線前麵的人或物紛紛被擊穿擊毀,場中立時響起一片哀號以及無數刀劍崩斷的聲音。

被明月這麼突然一襲,圍困纖柔的南宮家的死士們的陣形登時大亂,纖柔與這些人一直僵持不下,早已惱怒不已,空有一身絕妙身法卻難以施展。如今見對方大亂,她又怎會錯過這個好機會。當下猛提真氣,身形運轉,步法輕盈飄逸,一聲輕喝,隻見場中纖柔的魅影功法瞬間發動,化為一道灰色的暗影在場中圍繞著所有的人來回閃了數閃。緊跟著隻聽無數慘嚎此起彼伏,再看那些南宮世家的死士們一個個雙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脖子滾到在地,殷紅的鮮血透過指縫流了出來,不一會,抽搐了兩了就沒了性命。

沒有任何的強招猛式,近三十餘人就這樣的突然到底死亡,讓明月看的頭皮一陣發麻。再看場中纖柔,雙手不知何時多了兩把匕首,並且每把匕首上還在不停的滴著鮮血。不消說,這些人都是被纖柔給抹了脖子。

好快的身法,好快的刀,好狠的女人。

這是明月在見到纖柔殺人之後的腦中唯一的想法,看著纖柔一副柔柔弱弱,惹人憐惜的小女兒模樣,沒想到這殺起人來是這麼的彪悍。

一切都太快了,就連南宮煜都沒想到僅僅因為明月的一個法訣,便給了纖柔一個喘息之際,其後果就是他手下家丁們的全軍覆沒。

南宮煜本就因為南宮是非的事深恨道門,如今又是因為明月一個的道門法訣就讓他手下的家丁全軍覆滅,當下更是怒不可竭,一身爆喝,飛身便像明月撲去。

他快,纖柔更快,魅影輕功瞬間發動將其與半空攔住,兩把匕首橫刺而出,分取南宮煜的檀中、中樞兩大要穴。

南宮煜雖然在江湖上名聲不顯,但其一身武功絕不再纖柔之下,隻見他身在半空,運掌如風,全身內勁灌注在一雙肉掌之上,分別迎上了纖柔的兩把匕首。

“叮!”

一聲輕響,纖柔鋒利的匕首非但沒能刺穿南宮煜的手掌,反而還有種撞在了堅硬的鋼板上一般,震得他兩臂酸麻,匕首也險些脫手飛出。

“混元掌?”

纖柔一聲驚呼,身軀匆忙後翻,避過南宮煜橫掃而來的一掌。身形與半空中接連變幻,圍著南宮煜留下一道道殘影,並且二人更是貼身近戰,一個輕功絕頂,一個內力渾厚,一時半會鬥的是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

轉眼又是十數招過去,纖柔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隻是她一個人,就算跟南宮煜打到明天她也毫無懼意,但是宇文修可等不了,勝敗到時其次,人命才是大事啊。但是不將南宮煜擊敗,就不能脫身。無奈之下,纖柔一招逼退南宮煜,轉身對著明月道:“別管我了,你們先走吧!”

明月道:“那你呢?”

“我來為你們攔住他,快走,時間不多了!”說罷,一雙匕首架住南宮煜拍來的一掌,轉生再次與南宮煜戰作一團。

明月也知道時間緊迫,容不得她猶豫遲疑,牽住馱著宇文修那匹馬的韁繩,對著纖柔說了一聲‘保重’便迅速的離開了。

然而這一路上注定是不會順利平坦的,沒有了纖柔的護送,明月帶著昏迷的二人先後又遇到了兩撥阻攔的敵人,所幸的是秋若欣在這個時候及時的醒了過來,雖然她與明月在一些小問題上以及感情問題上不是很合拍,甚至可以說秋若欣已經把明月當成了潛在的情敵。當然,一向高傲的明月也不喜歡秋若欣,這也許就是女人的天性,對潛在的感情危機都會極其的敏感。可如今事關宇文修的小命,二女就算再怎麼不對付,也總算找到了一個可以合作的理由,為了同一個男人她們可是要拚命的啊!一路走來雖然阻攔不斷,但是在二女的雌威大發之下可謂是一路衝殺,急速的向前推進。

直到南宮群的出現,才總算阻擋住二女前進的步伐。南宮群年紀雖然不大,但是深的南宮家的真傳,外加南宮是非的點撥指導,其武功在年輕一輩的高手中絕對可以用深不可測來形容。他一出現,就一掌震退秋若欣,而後一劍刺傷明月的左臂,並且劍法極其的詭異刁鑽,實是讓人防不勝防。

南宮群一招逼退二女,並沒有乘勝追擊,反而停下來,凝視著手中的長劍,劍刃上一點鮮紅的血珠,那是在劃破明月胳膊時留下的。南宮群看著那滴血珠伸出舌頭輕輕的添入嘴中,一臉享受的道:“不光是人長的美,就連血的味道都是這麼鮮美,真是讓人回味無窮啊,要是得到了這具身體是否會更那啥呢?哼哼哼!”

秋若欣與明月見此,一臉厭惡之色,經過這連番的大戰,本就有傷在身的她們功力與意念已經過渡的消耗,這突然半路又殺出這個一臉邪異的南宮群來,對他們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把這兩個女的給我拿下,我要活的,至於那個小子嘛……反正也快要死了直接殺了算了!”南宮群命令他的那些手下道。

“少主,尊主有令全部誅殺一個不留的。”一個屬下提醒道。

“嗯?”一臉陶醉之色的南宮群突然變色,雙目中寒光乍現,睨視了一眼那說話之人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尊主說……啊!!”

那人話還沒說完,突然一聲慘叫,南宮群的長劍自他的脖子上悠悠劃過,一道鮮血自脖頸處噴出了好遠。隻見他雙手捂住脖子張大嘴巴,一臉恐懼與不解的倒了下去。

其他眾人見此,一個個紛紛噤若寒蟬,不自覺的向後退去。

南宮群收劍在手,從懷中掏出一塊絲帕,輕輕的擦拭著劍上的鮮血道:“不要跟我說誰的命令,你們既然跟著我就要聽我的,我南宮群的命令你們都要絕對的服從,若有任何的異心,這就是下場,都聽明白了嗎?”

“我等誓死追隨少主!”懾於他的淫威,眾人齊聲高呼。

“嗯!”南宮群點了點頭道:“這就對了,那你們還等什麼呢?”

眾人一陣呆愣,繼而反應過來齊向著明月二女撲了過去。

明月見眾人衝來,剛要施展法訣,秋若欣攔住她道:“你帶著宇文修先走吧,我留下來拖住他們。”

明月不禁一呆,道:“可是你……”

“別可是了,他時間不多了,道門是你的家,道尊是你爹,你帶他回去是最合適的選擇。”

不知為何,這一刻,明月突然發現原來秋若欣也不是那麼的讓人討厭。不知為何,這一刻,秋若欣突然發現原來自己愛宇文修已經愛的這麼深了,深到可以甘願為他付出自己的生命。

明月深深的看了秋若欣一眼道:“活著回來,我跟他在道門等你。”

秋若欣將頭轉向一邊,並不與明月對視,語氣有些傷感道:“以後替我好好照顧他。”說罷,運起玄功衝進了人群。

另一邊,南宮群見明月想逃,便欲去攔,不想秋若欣像發了瘋的母老虎一般,殺出人群,攜帶著一股冰寒之氣向他衝了過來。

不得已,南宮群隻得放棄追趕明月去迎戰秋若欣。眼睜睜的看著如此花容月貌的美人就這樣的與自己失之交臂,盛怒之下的南宮群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了秋若欣的身上。隻聽刷刷刷三劍,秋若心的身上便出現了三道傷痕血流不止。但是秋若欣的頑強遠遠超出了南宮群的預料,居然毫無退意的與他纏鬥不休,認他在她身上增添多少個傷口,她都依然死戰不退。

明月與昏迷的宇文修共騎一馬,一路飛奔疾馳,心裏五味翻滾,想著想著,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她有預感,此次秋若欣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知跑了有多遠,傷心痛苦中的明月突然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人輕輕的拽動著,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低頭一看原來是昏迷中的宇文修右手死死的攥住她的裙邊在輕輕的扯動著。

明月見此,心下大喜,停了下來:“宇文修、宇文修你醒醒,醒醒!”

明月將趴在馬背上的宇文修反轉過來,隻見他雙目緊閉,眉頭深皺,嘴唇不停的蠕動著,似乎在說些什麼?

“宇文修,你醒醒,醒醒啊!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你大點聲。”

“……回去……回去……小辣椒……有危險……回去”這一次,明月將耳朵貼近宇文修的嘴唇,終於斷斷續續的聽清楚了他在說什麼。

隻是這個決定讓明月很難做選擇,明月回頭看看早已看不到秋若欣身影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宇文修,道:“對不起,你現在傷的很重,我們不能回去,我知道你不想拋下她,我也不想,可是我們沒有選擇,你隨時都有性命危險,我們現在主要的目的就是趕回道門。駕!!”

明月說完,一抖韁繩,再次向前疾馳,然而昏迷中的宇文修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氣力,在全身筋脈盡斷的情況下居然猛然睜開雙眼,坐了起來。

宇文修突然做起,把明月嚇了一跳。趁她愣神之際搶過她手中的韁繩,調轉馬頭向回跑去。

“喂!宇文修,快停下,停下。你傷的很重,不能再動用意念了那是你延時續命的最後保障。”明月在宇文修的身後不停的拍打。

“閉嘴!”宇文修突然吼道:“她現在有危險我必須回去救她。”

“你現在更危險,你都快沒命了!”

“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做縮頭烏龜,讓一個女人來為自己擋災難,那還是男人嗎?與其那樣窩囊的活著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死。駕!”

明月不再言語,她知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尊嚴與原則,也許這就是宇文修的尊嚴與原則。

“嗤”一聲輕響,秋若欣身上又添了一道傷口,疼得她直皺眉頭,由於流血過多,她的臉色也顯得極其的蒼白。

“哼哼!你還挺能扛的,被我刺了這麼多劍一聲都不吭,性子夠烈,我喜歡,今日之後你就是我南宮群的帳中禁臠了,哈哈哈!”

南宮群狂笑中,劍法驟然加快,一劍刺出能夠幻化出無數道劍影自四麵八方各個角度向著秋若欣同時刺去,讓秋若欣無從格擋。

“劍走偏鋒!”

南宮群從交戰到現在也終於使出一招像樣的完整劍法,不過這不施展不知道,這一施展出來就是強中殺招,逼得秋若欣不得不使出渾身的解數予以應對。

“冰凍三尺!”劍影襲來,秋若欣運起全身的功力,秋雨玄冰氣於體內驟然發動。整個身體瞬間結冰,層層冰塊覆蓋著她的全身。自己徹底的變成了一個冰人。

“叮叮叮!!”

無數輕響,重重劍影擊打在厚厚的冰層之上,發出一陣陣悅耳的響聲。這樣的響聲一直持續了十數息的時間方才停下來。南宮群按劍在手,停止了攻擊。

再看秋若欣身上的冰塊,依然的完好無損,如此神技看的南宮世家那些觀戰的家丁們一陣目瞪口呆。暗自揣測世間居然有如此完美強悍的防禦。憑此一招與人對敵就已穩穩立於不敗之地。

然而事實真的如此嗎?

“喀喀喀!”

一陣冰塊崩裂的聲音,秋若欣身上覆蓋的冰層出現了大麵積的龜裂,直到最後,砰然一聲崩碎散落。

防禦冰塊崩毀,秋若欣仿佛失去了力氣跌坐在地,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染紅了胸前一大片的一襟。

“嘖嘖嘖!”南宮群一臉得意的走到秋若欣的跟前,看著秋若欣大口喘著粗氣,一臉極度疲憊的神情,用劍柄挑起秋若欣的下巴,語氣淫邪的道:“這模樣真是讓人心疼啊!楚楚可憐!是不是被他們拋棄了心裏難過啊?你放心,他們不要你,本少主要你啊!回去之後本少主一定會好好疼愛你一番的。哈哈哈!來人!把她給我帶走!”

“我看你們誰敢!”一聲大喝,伴隨著一陣駿馬的長嘶,自遠處傳來,循聲望去隻見宇文修與明月共乘一騎,直衝了過來,眨眼間便以到了跟前。

“小辣椒別怕,我們來救你了!”宇文修於馬上縱身躍起,落入人群,在意念的支撐下,伸手還算敏捷。揮手打翻兩個還在愣神中的家丁,奪過其中一人手中的長刀直向著南宮群與秋若欣的方向殺了過去。

宇文修與明月的去而複返不但讓南宮群沒有想到,就連秋若欣都沒有想到。那一句‘小辣椒’聽在秋若欣的耳中,是那麼的溫馨,那麼的動聽,本已絕望的她美目中頓時閃現出一道驚喜的光芒,一直堅強的她在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個心靈上的依靠,所受的委屈頃刻間化為了兩行欣喜的淚水再也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

宇文修單手握刀,憑借一時之勇接連砍翻數人,看到南宮群之後,雙眼立時漲紅,嗷的一聲大吼道:“南宮群,你敢欺負小辣椒,看小爺我不劈死你,鬼神斬!啊!!!”

宇文修含怒的一刀劈來,隱隱伴有一絲絲風雷之音,南宮群雖然驚訝,卻也沒放在心上,隻是隨意的舉劍去架,就連內力都沒怎麼用上幾成。

“咣!”

刀劍相撞,宇文修向後退了一小步,反倒是托大的南宮群向後退了一大步。這讓他心裏多少都有些憋屈氣憤。然而,還不等他緩過手來打算狠狠的給眼前這個討厭的小子一點厲害嚐嚐,宇文修的第二刀又來了。

宇文修雖然武功根基不好,但是跟羅修絕與陽義在一起朝夕相伴一些皮毛的武功多少還是會點的。這鬼神斬是羅修絕的拿手刀法,更是鬼部的絕學,羅修絕一直浸淫其中,自然少不得要跟他與陽義說一些自己的心得,聽的久了宇文修自然也就明白了鬼神斬注重的是連環劈,一刀接著一刀,絕不能鬆懈。

如今他一刀砍退了南宮群,接下來當然是不能給對方任何的喘息之機了。所以他咬著牙又砍出了第二刀。

以宇文修現在的優勢,這以後的幾刀要是由羅修絕來劈那結果肯定是南宮群大敗而逃,但是由宇文修他自己來砍,那就是雲泥之別了。

果然,在宇文修劈出第三刀時,重傷中沒有內力全憑意念的他又怎會是南宮群的對手,南宮群也用上了所有的功力,將他的這一刀輕鬆架住,並且抬腿一腳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腹部,倒飛而回,摔在了秋若欣的旁邊。

“宇文修!”

“宇文修!”

兩聲驚呼,秋若欣。明月同時搶上前來,將宇文修扶了起來,宇文修本就是強行提起的精氣神被南宮群這一腳踹的是幹幹淨淨,鮮血狂吐不止,精神頓時萎靡不振。

見到宇文修再次嘔血,秋若欣哭道:“傻小子,走就走了,又回來做什麼?”

宇文修強忍著身上的疼痛,用手為秋若欣輕輕的擦拭了一下眼淚,語氣堅定而溫柔的道:“我不會拋下你一個人的,那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即便是死我們也應該死在一起。”

“嗯!”秋若欣被宇文修的氣概與柔情所感,也是堅定的點了點頭,不過旋即又再次哭了起來,道:“你這個笨蛋,我不想讓你死,哪怕是我去死我也不要你死,嗚嗚嗚……”

“哼!死到臨頭了還在這裏卿卿我我。”南宮群見宇文修與秋若欣危難中如此真情流露,不知為什麼心中一陣莫名的嫉妒,對著他那群手下吼道:“還愣著幹什麼,一群廢物,還不上去拿人,兩個女的給我留著,那小子給我直接殺了,不!給我剁成肉泥!”

眾人一發大喊,一擁而上。

宇文修在二女的攙扶下盤坐在地,與明月對視一眼,各自點了點頭,看著奔湧而來的南宮家丁,道:“想殺你小爺?沒那麼容易。”

說罷!雙手與明月同時掐了一個同樣印訣。

“道,六合八荒!”

“轟轟轟!”

一陣地動山搖,在宇文修與明月二人意念合力施為之下,他們四周的地麵被層層的拔高而起,形成四道數人高的土牆向外不停地移動擴張。

那些跑在最前麵的南宮家丁猝不及防之下,閃躲不及被那土牆追上,撞翻在地,還沒等爬起來,那些移動的土牆直接將他們活埋了進去。後麵眾人見此,紛紛被驚得向後逃竄。

土牆以宇文修三人為中心向外一直擴張了方圓近三丈之遠,而後轟然崩毀,激蕩起一陣濃烈的塵煙,嗆得南宮家的人咳嗽不止。就連南宮群也未能幸免。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場中隻剩下南宮群與他的那一群手下們,至於宇文修三人早已趁濃煙四起之際逃的不見了蹤影。

南宮群又驚又怒,幾近暴走,這麼多人居然捉不住三個重傷之人,這要是回去該如何向他的二叔交代,更何況交代是小,那他的辦事能力得不到南宮是非的認可才是大呢。盛怒之下的南宮群剛要發作,突然發現地上一灘血跡,在不遠的地方又有一灘,這樣的血跡沿著一個方向一直通向了遠方。

在見到這些血跡之後,南宮群壓下心中所有的憤怒,臉上閃過一抹憎恨的厲色,恨恨的道:“我到要看看你們還能逃多遠!”

說罷,帶著眾人沿著血跡的方向追了過去。

迴聲繞穀,雲霧翻騰,一向寂靜的山穀外三道身影相互攙扶著蹣跚行來。

急促的步履愈加的緩慢而沉重,身後留下一灘灘醒目的血跡,引得追兵漸漸的逼近。

這裏是路的盡頭,這裏是腳步的終點。因為再往前就是萬丈的深淵懸崖了。原來重傷中的三人慌不擇路之下居然選擇的是一條絕路。

“沒路了!”秋若欣望著眼前的懸崖道。

“噗!”重傷中的宇文修再也支持不住,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他都已經到了極限,在看到前麵是懸崖之後,一口鮮血直接噴在了身旁的一塊巨石之上。

那巨石之上深深的雕刻著四個蒼勁篆字,宇文修的鮮血沿著刻痕不斷流淌,徹底染紅了那四個大字。

“覆滅長崖!”明月輕聲念道。

“覆滅長崖,覆滅長涯,難道這裏就是我宇文修覆滅之地?”宇文修望著那四個被自己鮮血然後的猩紅大字一陣喃喃癡語,意識也逐漸迷糊起來。

山穀內空曠寂靜,時有陣陣寒風自崖下吹來,在穀內回旋流轉,發出陣陣空靈回音,攪動的那些攢集的霧氣也跟著雲卷雲舒。

“嗬嗬嗬!”一陣得意的邪笑自穀外傳來,南宮群在一眾家丁的簇擁下緩步行來,由於這麼多人一擁而入,原本還算寬敞的山穀也不禁為之略顯擁擠。

南宮群一臉淫邪的望著明月與秋若欣二女道:“還逃嗎?看來今日本少主命犯桃花啊!要是能將你們這兩個嬌滴滴的小美人收入房中,真乃是人生一大快事啊!怎麼樣?隻要你們從了本少主,不但可以活命,而且我還保你們日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並且我還決定一年之內絕不找任何女人,隻陪你們兩個。”

“做夢!”

“無恥!”

“哦?看來你們是不太願意啊!沒關係,本少主會讓你們心甘情願的。”說罷,南宮群對著身後的手下們一揮手道:“全部拿下。”

本來他是想直接殺掉宇文修的,但是現在他又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不殺宇文修的理由與興趣。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得逞的。”秋若欣見眾人慢慢的圍了上來,一向嬌蠻倔強的緊緊攥住宇文修的左手。

另一邊的明月也緊緊的攥住宇文修的右手。她們都是心高氣傲之人,又都是名門大派的掌上明珠,豈會甘心落入他人之手,受人侮辱,在這一刻她們俱都是有傷在身,失去了所有的反抗之力,不過她們身後就是懸崖,懸崖就是她們最後的反抗。

雙手被二女緊緊的抓住,宇文修也感受到了二女的心思,本來意識漸漸迷糊的他在這一刻確實從未有過的清醒,與二女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各自的眼中得到了堅定的回答。宇文修抬頭望了望穀外的天空,灰蒙一片,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太陽開始落山了。

“陽義、修絕,來生我們還做兄弟,我先走了!”

說完之後,宇文修拉住秋若欣與明月的纖手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

“你們……”這一切太出乎南宮群的意料了,他還是低估了人性,即便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是在為利益生存而麻木的活著,但是,還是有一些人是不會被利益所引誘的,也不會被生死所左右的。

站在崖邊向下看去,隻見雲氣翻騰,霧氣繚繞偶有山風吹來,吹散了雲霧依然是深不見底的深黑,哪裏還有宇文修三人的身影。

南宮群立在崖邊,一臉的惋惜與豔羨,自言自語道:“可惜了!多好的兩個小美人,就這樣的香消玉殞了,倒是便宜了那個小子,死了還能有兩個美人相伴,也不枉白來這世上走這一遭。”

無奈中的他,也算是圓滿完成任務,轉身帶著他的那群手下離開了。

太陽徹底沒入山的那一邊,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覆滅長崖一片死寂,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又是一陣腳步聲自穀外傳來。五道身影再次光臨這個寂靜的懸崖。

“我們來晚了!”站在崖邊,逝流年對著身後的四人道。

“唉!道門,秋雨山莊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霜獨舞也是無奈的一聲歎息,她一直想要阻止住這場怨恨的報複,但最終還是沒能改變什麼。

逍遙子麵色有些失落道:“本以為我們拖住南宮是非就能助他們逃離魔爪,沒想到南宮是非早就布置好了一切,現如今看來不是我們拖住他反而是他拖住了我們,如此處心積慮隻為對付三個孩子。”

“對不起,都是我沒能保護好他們。”纖柔一臉的傷心自責,逝流年讓她護送宇文修三人離開,如今出現這樣的事,她無法讓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南宮是非!”獨孤塵看著覆滅長崖四個猩紅大字,咬牙切齒的念著南宮是非的名字道:“宇文修兄弟與我有救命大恩,此事我碧霞山莊與你沒完。”

說罷,一掌拍在巨石之上,留下一個清晰的手印,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旁邊的霜獨舞在聽到獨孤塵的盛怒之誓,嬌軀猛然一抖,但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事情發展到現在,她已經挽回不了什麼了。

剩下的逝流年四人也相繼離開了覆滅崖穀。穀內再次寂靜下來。一切都好像不曾發生過,隻有那山風還在永恒的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