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星海,畢木星。
畢木星位於亂星海的邊緣地帶,與神木仙國之間相隔一片隕石風帶,想要降臨此星,唯有穿越一處天然蟲洞。
這顆星也是進入亂星海的第一星。
此星頻遭隕石撞擊,砂石鋪天,遮陽閉月,氣候極為惡劣。
千萬年來,亂星海修士依托一棵毗鄰蟲洞的熔漿畢木樹建立了一座小小的畢木城,作為進出亂星海歇腳之用。
畢木城中,客棧、賭檔、花樓、煙館、茶廳……一應俱有。
能在這裏開店的,皆是亂星海的星主,生意不甚興隆,卻是占據了打劫新人的一線位置。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畢木城變得熱鬧起來,人頭攢動,客棧賓滿,隻因隱河聖境開啟在即,數千【萬山境】或是【仙王境】的星主齊聚於此,以備第一時間前往聖境。
明桂客棧之中,王瀟和兩位鬼將投宿於此。
數月前,王瀟感應到童亂施展的【一界絕魂槍】,一路往紫斑城的方向趕。卻是在畢木星得知了聖境開啟的消息,思量之下,他覺得童亂很可能是要前往隱河聖境。故而,在此下榻,等待聖境開啟。
隨行的兩位鬼將,皆是萬山境界,一人名曰金頭,一人名曰銀頭,乃是當年食鬼真人闖入亂星海所收奴仆,對王瀟忠心耿耿,奉其為星主,任其座下【金銀雙使】。
三人已在明桂客棧住了十天,每日飲酒作樂,登高遠望,觀摩城頭的“打秋風”。
這日傍晚,沉寂了一整天的蟲洞突然泛起一陣空間波動,擾的沙塵四起,狂風遮眼。
畢木城踏入一人,從蟲洞而來,穿過煙沙,毫無防備地走入了守城法陣之中。
“又有肥羊落網了,這次輪到哪家星主發財?”
“九疏星的星主劉燦,仙王境。”
“嘿,那個吃人的魔頭,這肥羊可慘嘍,怕是要被煎了炸了。”
“陣法並未有星力預警啊,看來此人實力未到萬山境。膽子倒是不小,道行不深,竟敢獨闖亂星海。難不成,是哪位熟人?”
“先看清了再說吧。”
畢木城內,有諸多星主在觀望蟲洞處的動靜,此時不免議論紛紛。
但見蟲洞處的空間波動漸止,風沙沉落,那人現出身形,竟是一位年輕道士。
頭戴紫陽巾,身穿八卦衣,鳳目疏眉,唇黑齒紅,嘴角帶血,麵露病態。
他身形佝僂,背上扛著兩具巨大的棺材,並排橫擺,以鐵索束在肩頭。似有重傷在身,步步染血,艱難前行。
身後是一連串醒目的血腳印,道源外泄,玄法潰散。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已是強弩之末。
城門一側,有位老者盤膝而坐,乃是星主劉燦的座下大將花眉道人。
眼見那背棺小道走至身前,朗聲道:“這位道友,我看你不過【長鬆境界】,敢來亂星海,想必有些靠山,報上名來,若是熟人,可通融一二。若是生人,便留下命來。”
那年輕道士聞言,定住身形,極為艱難地將背上的兩具棺材解下,並排擺在地上,旋即衝著其中較小的棺材低聲喃喃道:“師娘放心,我拚了這條命,也會護你周全。”
他挺直身板,看向花眉道人,問道:“你有仙王境麼?”
花眉道人聞言,笑道:“怎麼著?你想打一架?”
年輕道士答道:“我不想打,但你若未到仙王境,我拚了命,也能殺你。”
花眉道人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一躍而起,怒道:“小小長鬆,豈知星法璀璨?貧道的神通,便是與仙王為敵,也能全身而退。你可知【萬山境】命星不滅,身魂不死的道理?”
客棧高台之處,星主劉燦不耐煩地催促道:“花眉,貧什麼嘴?殺了他。”
花眉嚇得一哆嗦,一邊回了聲“好嘞”。一邊掐訣,啟動了布置好的城門絕殺陣。
年輕道士毫不猶豫,同時動了手,右腳迅速抬起,朝著地上猛地一踏。
他身後的那一串血腳印,瞬間化作一團血霧,沉入地底。
“哢嚓”、“哢嚓”、“哢嚓”……一連串地裂之聲響起,連續有六具棺材應聲從地下鑽出,與他方才擺好的兩具棺材中的大號棺材呈七星方位擺放。
旋即,位於瑤光星位置的棺材板開裂,從中飛出一具女屍。
那女屍紅衣披身,頭插金簪,無皮無肉,白骨砌形,渾身黑煙繚繞,星力密布。
眨眼之間,已躥至花眉道人身前,甩手一巴掌,由上至下,“啪”地一聲,狠狠打在花眉道人腦門之上。
畫眉道人竟是毫無抵抗之力,腦袋杵地,被死死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一招,可謂是驚詫眾人,那女屍身上密布的星力,龐大至極,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空間封鎖的力量。
饒是仙王劉燦,看到這一幕,也倒吸一口涼氣。他身側伴隨的一位和尚,臉色煞白,驚道:“這好像是上古魔功,七星屍。”
“什麼七星屍?”
和尚答道:“是道門的鬼道秘術,煉天下異屍做僵仆,這紅衣女屍是瑤光星的白骨屍魔。據說,最高是能進階到證道境的。”
“什麼?”劉燦大感詫異,“胡說八道,控屍術怎麼可能控製比自己境界更高的僵屍?”
和尚的聲音哆嗦了起來,說道:“不是控屍術,這是請神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