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萍的聲音,穿透層層陣法,穿透雲霄,隱隱約約傳入許凡耳中。
聲音很小,但許凡還是聽到了。
他登時便愣住了,抬頭朝著後殿望去。
“千萍?”
他有些不敢確認。
暗室之中,千萍聲嘶力竭地哭喊道:“奉命唯謹,百依百順,永不背離,伴君垂憐。”
“千萍從未忘記,也從不敢忘。”
其聲悲切,字字入骨,痛斷肝腸。
“奉命唯謹,百依百順,永不背離,伴君垂憐。”許凡眯起眼睛,低聲沉吟。
這是他和千萍成婚時,千萍桃帖上的話。
這一次,【五覺輪轉】的【千裏耳】,準確捕捉到了聲音所在。
蟲崽們隨聲而動,侵入了暗室。許凡也看到了暗室內的場景,一個瞬移,進入了暗室之中。
暗室內,那一襲紅衣的可憐人,血淚鋪麵,白發飛揚,發尾血紅如霞。
星光閃動,道道鞭影揮舞著打在她背上,發出清脆的鞭笞聲。
千萍被血淚模糊了雙眼,看不到已經站在他麵前的許凡。
繼續仰著腦袋,伸著脖子悲切哭喊:“千萍努力修煉,日夜不輟,便是想早日回家,早日見到相公,見到魚娘,見到思暖,見到思寒,見到俏兒。千萍從未背叛。”
許凡怔怔佇立,眼前的一幕,簡直是杜鵑啼血,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隻是這一眼,他便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他身形一閃,來到陣台之上,袖中幾道閃電飛出,射入陣盤,俯身將千萍擁入懷中。
他有千言萬語,說出口,卻隻有四個字:“我來晚了。”
千萍猛地一顫,像一隻受驚的小貓,蜷縮著身子,抬頭看向許凡。
許凡摘掉六耳羊角麵具,露出一個憐惜的苦笑:“桃帖上的話,你都做到了,可我卻沒有保護好你啊。”
千萍看著許凡那張熟悉的麵龐,一時間恍如夢境,忍不住伸手去摸索許凡的臉。這是她從來都不曾,也從來都不敢做的事。
“是……相……王爺?真的是王爺?”
如此親近的被許凡抱在懷中,她竟是叫不出“相公”這個詞了。
許凡滿心慚愧,寬慰道:“是我,不要怕,我來了,一切都交給我便是。”
他擦去千萍臉上的血淚,輕輕一揮手,千萍身上的鎖鏈盡數化為齏粉。腳下的陣台也開始四分五裂。
這種擺在明麵上的陣台,用【雷雨煉金術】破除,輕而易舉。
施加在千萍身上的層層禁錮,瞬間消散。她體內餘下的咒印,亦是難以承受千萍自身的【荒木咒術】,盡數崩潰。
周身壓力驟減,千萍看著許凡那張臉,隻覺說不出的心安。癟著嘴,強忍淚水,不敢再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凡輕撫她的腦袋,將一股融合了夜郎君的玄氣渡入她的體內,說道:“睡吧,睡一覺,天就晴了。”
千萍精神一鬆懈,立刻便昏睡了過去。
許凡又派了一隊蟲崽進入千萍體內,輸入療傷藥劑,幫她治愈傷勢。
然後戴上麵具,回頭看向沈秀。
沈秀聽了二人的對話,已經明白,許凡就是千萍日思夜想的那位夫君。見許凡輕而易舉便破除了石三苦設下的陣台,心中驚恐萬分。
見許凡看來,簡直要嚇破了膽,連忙說道:“我……我是千萍的娘。你……你要幹什麼?”
許凡麵泛冷色,嘲諷道:“千萍在此受苦受難,你這當娘的倒是完好無損啊。”
他早從劉成長老的記憶中得知,千萍和宋雲峰的婚事乃是沈秀一手促成,此人貪圖富貴,賣女求榮,為人不齒。
許凡便給了她一個小小的懲罰。冷聲道:“我倒要看看你做了哪些蠢事。”
他左眼突然變得猩紅一片,魔瞳乍現,將沈秀的意識拉入了【魔瞳地獄】之中。
一瞬之間,沈秀便在地獄之中受了諸多刑罰。第三層孽鏡地獄之中,也現出了沈秀所做的惡事。
囚禁千萍,再找一個假千萍代替成婚。這些事,沈秀都有參與。
許凡總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他冷哼一聲,將千萍收入【青囊戒】中,拂袖而去。
天空之中,石三苦正在遙遙觀望。
許凡一前來暗室,石三苦就有所感應,立刻追來。隻是不敢貿入,在雲端等待。掐了幾個咒印,準備動手。
然而,許凡還有一場戲要演。一個瞬移,又回到了大殿之上。
聲若雷霆,神識外放,施展了【魔亂】之力,朗聲道:“本座此行,有私事要辦,亦是為了我【紫月軍】的公幹。”
“奉尤神將之命,誅滅【七殺】。”
“與七殺無關者,速速離去。十息之內,仍逗留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