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熊的信猶如一記晴天霹靂,在大周炸響。
程炫看到信之後,整個人都是蒙的。
許凡死了?
他簡直無法相信。
能夠從梅家的龍潭虎穴脫困,能夠在仙人下凡的萬妖秘境存活,卻死在了前往毛家的路上?
這件事怎麼看都有些荒唐。
不過,周熊信中卻是把殺害許凡的凶手,定為了送子廟。這讓這件荒唐之事,又有了些許解釋。
周熊言明,許凡曾遭受過蟬鳴音極的襲擊。故而,可以斷定,此事必定和送子廟有關。
想想若真是枯音師太出手,許凡便是有九條命,他也活不了。
“他何時得罪了枯音師太?”
朝堂之上,程炫驚愕地問出了這個問題,文武百官一個個沉默不語。
程炫猛地將茶杯摔碎在地上,站起身來怒吼道:“查,讓曆虎衛、監察院立刻去查,查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讓送子廟給個說法。”
東宮之中,彭太後同樣將杯盞摔了個粉碎,命令郭公公道:“去,請國師來見我,我要知道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
郭公公離去之後,彭太後的影子扭曲變形,陳子夫從中走了出來。他的聲音低沉,有些無奈地說道:“不會是國師……我大概知道,枯音師太為何要殺他。”
彭太後愕然看向他,問道:“為什麼?”
陳子夫歎了口氣,幽幽道:“都是仙王傳承惹的禍呀。千萍體內的幻極被除去了。”
彭太後眨了眨眼,沒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陳子夫解釋道:“許凡前往陽霧鎮當天,我種在千萍體內的幻極,消失不見了。天下能除去極刑的人,從未出現過,想必也隻有仙王傳承可以做到了。”
彭太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隻手按在了小腹之上,眼中驚疑不定:“所以,枯音師太用【青蟬佛音】試探,確定他具備除去音極的神通,才出手,將他擊殺。”
陳子夫點了點頭。
如此一來,便說的通了。
天下人畏極刑郎如猛虎,掌握極刑之人,在任何時候都是超然的存在。
如果有人能除掉極刑,便是把極刑郎從超然的地位拉下。必定要成為所有極刑郎的眼中釘。
彭太後歎了口氣,幽幽道:“哎,造化弄人啊。不過,未得送子廟答複,此事尚不能蓋棺定論。但願是我們猜測有誤。”
……
到了第二天,許凡身死的消息,傳遍了各大勢力。
逍遙穀這個“東耀傳媒”,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各勢力的逍遙穀堂口,都在大肆傳播渲染此事。
一時間,“年輕代第一人、詩詞聖手,羊生公子光速隕落”的新聞,成為了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各種傳說、軼事充斥在茶館之中。
……
萬妖海,烏木鎮,周熊帶著“花間先生”,在一家客棧中和許凡碰了麵。
花間先生,便是香蝶,她變成白麵書生的模樣,以“花間先生”這個名號,成為了許凡的參謀。
許凡的計劃中,香蝶是關鍵的一環。
周熊和許凡在茶台前入座,他看了一眼許凡,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許凡精神萎靡,似乎有傷勢在身。他問道:“你受傷了。”
許凡有些虛弱地咳嗽了兩聲:“一點小傷。無妨。”
周熊調侃道:“你還真夠狠的,連家人都不告訴,你的娘子哭成淚人了。”
許凡歎了口氣:“演戲嘛,就要全方位做足了。不然怎麼釣魚?”
周熊喝了一口茶,砸了砸嘴,興致勃勃地說道:“把送子廟拖下水,可真有你的。也不知枯音師太,現在是什麼心情。”
許凡笑得很奸詐:“把枯音師太拖下水的可不是我,是大哥你呀。我死的消息是你放出來的,懷疑枯音師太的也是你呀。”
周熊一口水差點沒嗆死,無語道:“你小子算計我?”
許凡擺了擺手:“不用擔心,大哥你隻是把所見所聞說出來而已,何過之有?難不成萬妖海還怕了送子廟?”
萬妖海自然是不怕送子廟的,周熊看向窗外,問道:“怎麼樣?目標出現了麼?”
許凡搖了搖頭:“現在風聲緊,對方怕是不會出現,再等兩天吧。”
烏木鎮隸屬萬妖海管轄,這裏設有暗鶴堂的一處據點。
那位要殺許凡的雇主,便是在這裏和李琴芳達成了協議。按照約定,確認許凡身亡之後,對方會來此地,交付剩餘的一半傭金。
周熊見他直冒虛汗,明顯是身體有恙,問道:“你自己能搞定麼?用不用我派人護著你?”
許凡:“不用了,萬妖海不宜參與,我會小心行事的。”
周熊離去後,許凡和香蝶仔細商議了該如何行事,又等了兩天,目標終於出現了。
一位身穿黃色錦衣,戴著獸骨麵具的男子,出現在了暗鶴堂的據點附近,他並未直接進入據點,而是在附近轉悠。
許凡觀察了半天時間,命令香蝶行動。
香蝶立刻變換相貌,化作了李琴芳的模樣,戴上了麵具,又將一支龍涎香點燃,把香味浸潤在一張紙條之上,然後出了客棧,朝著那人走去。
靠近黃衣男十丈之內,她將紙條遠遠投去。
黃衣男有所感應,回頭接過了紙條,也看到了香蝶。香蝶衝他點點頭,轉身離去。
那人打開紙條看了一眼,隻見上麵寫著:雲霞客棧,風雅閣。
他立刻朝著雲霞客棧走去,向小二問明了風雅閣的位置,上了二樓,走到盡頭,找到了風雅閣的門牌,推門而入。
房間內,香蝶獨自一人安靜的等候著。
黃衣男坐在了她的對麵,香蝶把自己的麵具摘下,讓對方看了一眼,又將麵具戴上,說道:“幸不辱命,人殺掉了。”
黃衣男鬆了口氣:“我要的人頭呢?”
香蝶從桌案下拿出一個小匣子,推向了黃衣男。
黃衣男打開一看,裏麵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相貌與許凡一般無二。
他度入玄氣檢查了一番,見人頭骨有敗壞的跡象,鬆了口氣:“不錯,這確實是羊生的人頭。”
他摸出一枚戒指,擺在了條案上。說道:“這是剩下的錢,你點一下。”
香蝶打開戒指看了一眼,裏麵裝的全是金沙。
她點點頭:“差不多,把人頭毀了吧。”
黃衣男彈動指尖,一團火焰飛入匣子內,將許凡的人頭燒成了灰燼。
香蝶道:“不送。”
黃衣男起了身,未再回應,扭頭離去。
另一家客棧中,許凡通過香蝶的【神紋】把這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他起了身,出了客棧,以【五覺輪轉】提升了嗅覺,聞著龍涎香的味道追去。
香蝶丟給那人的紙條之上,留下了龍涎香,便是為了許凡追蹤之用。
許凡追出十裏,咳嗽不止,他確實傷的很厲害。
那一顆人頭是他讓華安用【雷雨煉金術】煉出來的。
本以為可以取巧躲過“人體煉成”的天道製裁。
沒想到華安直接被雷劈死,他自己的靈魂也遭受了重創。
魂體的傷勢【龍血】無法治愈。他隻能服用安神丹,緩解傷勢,強撐病體執行計劃。
黃衣男離去的速度並不快,許凡遠遠吊在他後麵。
對方離開了烏木鎮,走出二十裏,來到了一家驛館之中,進了包房。
許凡也進入了驛館,以【順風耳】聽取包房內的動靜。
包房之中,還有一人,是個婦人。
黃衣男一進屋,婦人便問道:“怎麼樣?她帶來了許凡的人頭麼?”
黃衣男答道:“我已經確認過了,沒問題,羊生他死了。”
那婦人立刻咯咯咯咯笑了起來:“真是好運氣呀,沒想到送子廟會幫我們背這個鍋。看來羊生那個混賬應有此劫,要死在我的謀劃之下。”
黃衣男也開懷大笑:“夫人此舉,算是除掉了我霍家的一大心病。臥龍先生回來了,也絕不可能找到我們的頭上。”
……
許凡眼睛眯了起來,聽聲音他就辨別出這二人是誰了——霍家,霍尋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