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國主最寵愛的妃子香妃,為他生了一男一女。
女孩叫鶯蘿,十六歲;男孩叫月升,十三歲。
這位月升殿下,生來便有八個人格。霓裳國主以“金烏墜地、玉兔東升”八字為八個人格命名。
這八個人格六男兩女,性格各異。
其中,月升為原始人格,具備軀體的完全控製權,他可以隨心所欲的接管身體。
他並不知道另外七個人格的存在。
每當他受到驚嚇,或者產生負麵情緒時,他便會選擇沉睡,逃避現狀。
這時候,其他七個人格才有機會接管身體。
這七個人格,互相知道各自的存在,甚至會在月升的潛意識中打架、爭吵,爭奪身體的控製權。
七個人格中,以女性人格月兔實力最強,又最凶狠。往往是其他六個人格一齊出手,才能勉強將她壓製。
先前,月升因為一隻果蟲陷入沉睡狀態,由月烏取得了身體的控製權。
之後眾人一同探索秘境,在尋寶過程中。月兔戰勝了其餘六個人格,掌握了身體的控製權。
她一出現,便要求梅蘭竹菊隨她一起去尋找羊生,非要殺掉羊生。
梅蘭竹菊問她為何要殺掉羊生。
她回答說,鶯蘿公主每日以淚洗麵,蓋因為情所困,因詩而苦。隻要羊生多活一天,多做一首詩詞,世人就免不了議論他的詩詞,免不了提及梅玉書,連帶著鶯蘿公主也會遭人非議。與其讓世人在鶯蘿的傷口上撒鹽。不如殺掉羊生,圖個清靜。
這理由實在是太過偏激。
然而,梅蘭竹菊四位侍女怎麼勸都勸不住她,又不敢放任她單獨行動,隻能跟她一起去尋找羊生。
五人很快就到了紅樹林。
灘塗的岸邊有先驅者留下的警示牌,上麵寫著水域中的規則:逆流而上,壓力驟減,順流歸海,阻力百倍。
意思是說,在這一片水域之中,如果你逆流行進(由海岸到通天塔行進),所受到的阻力會變得很小。而如果你順流而行(由通天塔到大海),阻力將會增加百倍。
五人撐開玄法護盾,一齊下了水,朝著通天塔的方向遊去。
水中美輪美奐的景象讓五人沉浸其中,流連忘返。
不過很快,他們就遇到了危險。
遊在第一個的梅兒的玄法護盾突然被一條橫在水中的,肉眼看不見的線割破。
若非她身後的蘭兒拉了她一把,她的腦袋也要被那根線割掉。
饒是如此,她也受了傷,一道細長的傷口出現在她的咽喉處,鮮血飆射而出。
她慌忙調動玄氣止血。
然而,割破她喉嚨的線,似乎蘊含毒素,她傷口處的玄氣竟然不受控製,陷入了混亂狀態。
慶幸的是,這種毒素隻殘留在傷口處,並未擴散。
精通治療術的蘭兒施法除掉了毒素,幫助她愈合了傷口。
月兔問道:“怎麼回事?”
梅兒心有餘悸地答道:“水中似乎有看不見的【線】,【線】上有毒,殿下要小心。”
月兔微微皺眉,命令道:“竹兒,用你的【火泥術】試探一下。”
竹兒立刻摘下腰間掛著的紅皮葫蘆,打開封口,湊在嘴邊,朝著前方一吹。
頓時,大量鮮紅色泥漿從葫蘆中噴湧而出,彌漫在水中。
原本空無一物的水下空間,被泥漿充斥後,竟然顯現出數十條蛛絲一般的線,縱橫交錯,擋在他們前進的道路上。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蘭兒伸出兩指,輕輕碾動身前的一根【線】。她的手指立刻被割破,毒素在他的傷口上肆虐。
她將那些毒避除,說道:“【線】上確實有毒。類似於鴆毒,但威力比鴆毒要小得多。這應該是【五品腐毒骨】的融毒能力。這些【線】定是羊生留下的。”
月兔道:“難怪屠大炎和蘇秋兒並未探索這一甬道,而是選擇探索相鄰的兩個甬道。原來是羊生在水中設下了陷阱,導致他們無法探索……”
他們猜得不錯。
這些【線】確實是許凡留下的,他之所以留下【線】,封鎖水道,是想避免艾穆旗的打擾。
這些【線】是以煞氣凝成,鋒利無比,又具備深海墨冰的吸光能力,在光線昏暗的水下,可以完美匿形。
【線】中藏有低劑量的鴆毒。如不精通避毒、治療之術,一旦被割傷,便極為危險。
艾穆旗和蘇秋兒就是被這些線所阻攔,才放棄了尋找許凡,轉而探索隔壁的甬道。
月兔問道:“有辦法除掉這些線麼?”
竹兒點點頭道:“不難。”
她手中掐動法訣,輕輕吐出二字:“火起。”
頓時,水中的血色泥漿翻滾燃燒起來,瞬間便把所有的【線】燒斷。那些泥漿燃燒之後,在水中凝結成塊,沉入水底。
五人繼續前行。
沒走多遠,便再次遇到雜亂的【線】。
這一次的線卻是纏在了魚群之中。
一群魚從五人身邊遊過,巨大的【線網】差點將五人切成肉塊。
幸虧竹兒及時施展【火泥術】,燒化了線網,他們才幸免於難。
月兔的鼻子差點被割掉,氣急敗壞罵道:“該死的羊生,等我抓到了你,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菊兒滿是憂慮地勸道:“殿下,羊生精通毒術,又能施展這看不見的【線】,與他為敵實在是太過危險。不如暫且撤退,徐徐圖之?”
“撤退?”月兔的臉色驟然陰沉,罵道,“混賬,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本殿下好不容易才取得身體的控製權,隨時都可能被月升那廢物奪走。哪有徐徐圖之的道理?”
他冷目掃過四人,命令道:“你們四個,割破自己的手腕,我要施展【融血雙生術】。”
四人一聽此話,眼中皆有悲戚之色,又不敢反駁,隻好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月兔也將自己的手腕割破,讓自己的血滴入四人手腕的傷口處。
他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念咒。不多時,一股極為詭異的氣息降臨在四位侍女的身上。
四周響起混亂的低語聲:“血,血,血,我喜歡的血,我的,我的,我的……”
四人身後,各自出現一道裂縫,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縫隙裏傳了出來。
“我的,我的,我的,是我的……”
那聲音就像有成千上萬個嬰孩在囈語,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突然,裂縫之中伸出了成千上萬隻黑色的小手。手臂隻有柳條粗細,手掌則如花朵短小。
烏泱泱聚在一起就像一團頭發,纏住了四位侍女的身體,瘋狂地蠕動著,鑽入她們手腕的傷口之中。
“我的,我的,是我的……”
囈語聲焦急又興奮。
四道空間裂縫陡然變大,各自走出一位少女,皆赤身果體,模樣和梅、蘭、竹、菊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是,這四位少女的額頭上,有淡金色玄文。
四位赤身少女走出裂縫之後,那些纏在梅、蘭、竹、菊身上的小黑手縮回了裂縫之中,裂縫也消失不見。
四位少女對著月兔恭敬地鞠了一躬,齊聲道:“見過主人。”
月兔哈哈大笑,命令道:“梅、蘭、竹、菊,你們快取出些衣物,給我的四位血仆換上。”
梅、蘭、竹、菊一個個驚魂未定,渾身顫抖著從行囊中取出衣物給四人換上。
月兔問道:“你們還記得自己的名字麼?”
四人答道:“回稟主人,我們分別叫血梅、血蘭、血竹、血菊。”
“好,”月兔哈哈大笑,“這水域中被人布下了【煞線】,具備隱匿效果,肉眼不可查。就由你們四個打頭陣,為我帶路。”
四人齊聲回道:“遵命。”然後毫無顧忌的衝鋒在前。
這四位血仆行進過程中毫無懼色,其中兩人被【線】割掉了耳朵也渾不在意。
而且這四個人能夠施展梅、蘭、竹、菊的術法。
血竹一路上不停的施展【火泥術】開路。身上的玄氣好似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血蘭則如蘭兒一般精通治療術。一旦有人受傷,她便立刻給予治療。
……
有這四位血仆開路,月兔和梅、蘭、竹、菊再無危險。
不過梅、蘭、竹、菊的臉色都不好看,悲戚戚的,跟死了媽似的。
月兔的這招【融血雙生術】,能夠複製出一道他人的分身,具備對方的所有能力,並且肉身強度、玄氣數量、力量、速度都大大增強。
施展這一招,需要月兔將自己的鮮血混入對方的血液之中。再以自身的異骨能力,將分身召喚而出。
分身出現之後,會消耗本體的壽元。消耗壽元的時間是分身出現時間的一千倍。
也就是說,這些分身每出現一個時辰。梅、蘭、竹、菊便要消耗自身一千個時辰(約八十天)的壽元。
這就是她們神色悲戚的原因。
她們寧願直麵這水中的危險,也不想消耗壽元。
月兔才不會顧忌她們的想法。
有四位毫無畏懼的血仆開路,一路暢行無阻。
漸漸的他們發現了規律:隻有在光線昏暗的水域中,才會有【線】布下。而這些【線】被光一照便會顯形。
摸到規律之後,四位血仆便以熒光扳指開路。眾人毫發無傷的逼近了許凡所在的水域。
此時此刻,許凡正沉在一片水草之中,安靜的等待著。
從竹兒施展【火泥術】大麵積破壞【線】的那一刻起,許凡就知道有人來了。
他晉升一變境界之後,糖寶也跟著進化,蟲崽們終於能遠距離的反饋信息,甚至能傳達一些模糊的視野片段,由糖寶以心靈感應的方式傳達給許凡。
他在水中安插【線】的同時,也留下一些蟲崽打探消息。這些蟲崽把模糊的畫麵傳回給許凡。
許凡並未看清楚來的人是誰,不過對方的人數突然由五人增長為九人,竟憑空多出四人來,讓他有些困惑。
“到底是敵是友呢?”
他守株待兔,蓄勢待發。一旦確認對方是敵非友,他便會毫不猶豫地將九人全部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