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略一遲疑，麵麵相覷一眼，皆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蕭小小幽幽歎道：“這絕壑之高實在出乎想象，想要禦空絕無可能，隻能圍繞著這深淵之底走一圈了，如果沒有通往來時的路，那……”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眾人心知肚明。
蕭徹也沉默了。
蕭小小喃喃低語：“若是小南或者小北在就好了。”
蕭徹腦中靈光一閃，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鶴古陽。
這家夥本體不是鶴嗎？
似是知曉蕭徹要問什麼，鶴古陽歎道：“這鬼深淵似是附著著什麼很幽秘的東西，本體根本召喚不出，否則我也不會墜下深淵。”
蕭小小也點頭道：“的確，隻有那些從未修過人身的飛行妖獸方才可以。”
蕭徹撓了撓頭，這下可難辦了。
若是真的沒有路，難道他們真的要死在這裏？
死，蕭徹倒是從未想過，至少，青老他必然會有辦法，但那便意味著他身上的秘密要暴露在小小和蒙霸他們的麵前，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但並不是蕭徹不信任他們，而是這秘密實在駭人。
這時，蕭徹懷中的葫蘆忽然探出了頭，掃了一眼眾人，道：“遠處有人！”
眾人目光登時凝滯，空間瞬間冷寂下來，仔細聽著周遭所傳來的聲響。
然後卻悄無聲息。
葫蘆雖然淘氣，但關鍵時刻曾經救過他們的性命，眾人不敢怠慢，死一般的靜默依舊持續蔓延。
許久，還是沒有聲響。
楊霄看向葫蘆，輕聲道：“這丫頭是不是在逗我們？”
楊霄話音落下，瞬間便是引來共鳴：
“我也覺得。”
“我也覺得。”
蒙霸和鶴古陽陸續開口。
又過了片刻，蕭小小也有些耐不住了，春蔥玉指對著葫蘆隔空虛點，道：“小丫頭，不許說謊。”
葫蘆委屈極了，對著幾人忿忿地拱了拱鼻子，歪頭看向蕭徹，可憐巴巴的目光似是在向蕭徹訴苦。
蕭徹揉了揉葫蘆的腦袋：“我信你。”
葫蘆如搗蒜般連連點頭。
蒙霸動手添柴，柴火燒光，出去又撿了一大堆回來，又燒光，又撿了一大堆，燒到一半時，還未見有人過來。
葫蘆時不時自蕭徹的懷中探出腦袋，望向那黑暗之中，嘀咕道：“這兩個人走得真慢。”
蒙霸朝著篝火中扔枯枝，扭頭看著葫蘆道：“你怎麼知道是兩個人？”
葫蘆偏頭不搭理他：“略略略。”
蒙霸連連吃癟，悶頭搗鼓篝火，燒得很旺。
……
“咳咳！”
突兀之間，一道輕咳聲忽然自那黑暗之中傳出，圍坐篝火周遭的眾人瞬間陷入了讓人窒息的沉悶之中，皆是霍然長身而起。
這深淵之底真的還有人。
緊接著，兩道漆黑的影子緩緩自黑暗之中浮現而出。
那兩道身影漸漸清晰，正是南宮徹和華菁菁兩個人。南宮徹攙扶著華菁菁，步履維艱。
蕭徹幾人飛速閃過去。
“小小？！”
南宮徹灰蒙蒙的目光看著眾人，隨後落在小小的身上，周身的疼痛瞬間便是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雙臂緊緊地抱住蕭小小，哭喊道：“小小，你沒死，你還活著！”
蕭小小聳然失色：“你，你怎麼？”
南宮徹緊緊抱著她，久久不鬆手。
蕭小小的麵頰浮起一抹羞赧之色：“好了好了，你先鬆開好不好？”
蕭小小逃跑似的閃到華菁菁身邊，攙扶著她往前走：“菁菁，我來扶你。”
華菁菁笑著，強忍著裝作一副沒所謂的樣子，大步走著：“小小姐，你扶我哥吧。”
蕭徹內心笑道：“好妹妹。”
而後，蕭徹走上前，左手攙扶華菁菁，右臂抱著葫蘆。
……
蕭小小挨著南宮徹，眾人圍著篝火坐下。
蒙霸幾人靈光一閃，忽然目光落在葫蘆的身上，不用說，南宮徹和華菁菁二人自然又是葫蘆救的。
葫蘆咧嘴笑道：“我厲害嗎？”
蒙霸笑道：“厲害。”
說著，他豎起了大拇指，一副抱大腿的模樣，現在還是多恭維恭維這小丫頭的好。
蕭小小問道：“你們怎麼也下來了？”
南宮徹笑道：“不僅是我和菁菁，還有墨翰那家夥。”
蕭徹道：“被你扔下來的？”
南宮徹點頭。
蕭徹低頭看向懷中的葫蘆，道：“對了葫蘆，那個人呢？”
葫蘆探出頭，烏溜溜的大眼睛忿忿地轉著，咬牙切齒地道：“那個人傷害爹爹，葫蘆沒管他。”
如此說來，墨翰，必死無疑。
蒙霸輕輕捏了捏葫蘆的臉蛋，道：“好姑娘，善惡分明。”
“啊嗚。”
葫蘆直接在他的大手上咬了一口，搖頭道：“你是個例外。”
眾人哄笑，老蒙黑著臉，悻悻地收回手掌。
蕭徹笑著揉了揉葫蘆的腦袋。
……
南宮徹和華菁菁身上的傷勢比起小小他們略微重一些，蕭徹在他們身上施了針，方才覺得好受一些，休息許久，眾人決定出發。
韶光飛逝，算起來，眾人已經是在這深淵之底走了約莫三日光景了，然而依舊是找不到有任何出路的痕跡。
疲憊，饑餓，恐懼，接踵而至。
耐心，信心，決心，逐漸喪失。
反倒是葫蘆，神采奕奕，蹦蹦跳跳，絲毫看不出來異常。
看著葫蘆跳躍的嬌小身影，楊霄幽幽歎道：“這小家夥也太能走了吧？”
蕭徹道：“葫蘆能在這深淵之底生存這麼長時間，自然已經是適應了。”
一瞬間，蕭徹的腦子裏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然而卻是猝然消失，轉瞬即逝，讓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把捉到。
會是什麼？
蕭小小看向蕭徹，問道：“你怎麼了？”
蕭徹皺著眉，搖頭道：“不知道，不過剛才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閃過。”
蕭徹歪著頭，手掌輕拍腦袋，艱難地回想著。
不知何時，葫蘆蹦蹦跳跳的身影已經是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眾人加快速度跟上。
良久，拐角處，葫蘆忽然探出了小腦袋，道：“爹爹，快到了，你們快點跟上啊。”
一看到葫蘆，蕭徹腦中靈光一閃，這才想到了剛才腦子中忽閃過去的是什麼了。
頓時，蕭徹埋頭掩麵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