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蕭醫生擊退了那人。”歐陽石淡淡說道,“隻是,卻也讓我們知道了,機巧山之內,是有內鬼的,門主受傷,都是拜這內鬼所賜,否則,以機巧山防守嚴密如鐵桶一般,又怎麼可能讓邪修潛入?不知夏長老對這問題,怎麼看呢?”
“你,你是懷疑我?”夏易瞪大了眼睛。
“不敢,隻是,眾弟子都在這裏,卻是要求徹查內鬼,懲治內x。”歐陽石麵無表情地說道。
“徹查內鬼,懲治內x!”一眾機巧山的弟子,聞言登時轟然叫道。
夏易一張臉,瞬間變白。
歐陽石看著他的神色變化,繼續冷冷說道:“剛才猝變初起之時,我等卻都是第一時間趕到了,唯獨缺了夏長老,想來夏長老能夠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陸雪聞言,秀眉緊緊地皺了起來,雖然極度反感眾人懷疑夏易,但是,此時此刻,卻也沒辦法,當著這麼多弟子的麵兒,是要給眾人一個解釋,便急迫地對夏易說道:“夏易,你就告訴大家,你去了哪裏,我知道,你不可能是內鬼。”
在場眾人也即刻看向了夏易,目光灼灼。
可是,夏易卻並沒有如同陸雪想象地那樣,即刻說出自己剛才的行蹤,而是,臉色發白,雙眉緊鎖說道:“對不起,我不能告訴大家,我剛才去了哪裏。”
“什麼?”眾人大吃一驚。
“他怎麼可以這樣?”
“不過是告知一下行蹤,有什麼不能說的?”
“證明他心裏有鬼啊!”
陸雪也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認識夏易一樣,難以置信地盯著他,訥訥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答應了別人,不把我剛才的行蹤說出去。”夏易臉色依舊發白,艱難地說道。
“哼,這算是什麼借口啊?”
“依我看,他一定是心裏有鬼。”
“莫非他就是內鬼?”
“一定是了,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枉門主對他一直那麼好。”
眾人指指點點,吐沫星子能淹死人。
上官知瓊更是難以置信地看著夏易,一張檀口緩緩張大。
“哼!”歐陽石一聲冷哼。
這聲冷哼落入了陸雪耳朵裏,卻是令陸雪渾身一顫,意識到了嚴重的後果,這若是坐實了夏易內鬼的名頭,那門內的懲罰……
陸雪一想到這裏,就是不寒而栗,顧不得那麼多了,陸雪一大步跨到了夏易身邊,大聲說道:“你們休得信口雌黃,蕭醫生說過,他剛才傷了那內鬼,隻要夏易沒有傷,就可以說明一切。”
陸雪說著,一下子就扯下了夏易的襯衫。
隻是,下一秒,全場卻都徹底安靜了下來。
陸雪一張俏臉瞬間變白,而後又變紅,最後,卻是顫抖著鬆開了自己的手,訥訥叫道:“你,你……”
夏易的肩頭,正綁著一方染血的紗布,血液殷紅,顯然是新傷。
“不,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的。雪兒,你相信我。”夏易此刻也慌了神,大聲說道。
“不,這不可能!”陸雪臉上的神情痛苦至極,不停地搖晃著腦袋,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而在場的眾人,卻是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徹底沸騰了。
“原來,他真的就是內鬼!”
“無恥啊!”
“清除內鬼,懲治內x!”
“清除內鬼,懲治內x!”
一眾弟子,眼睛裏無不迸射出仇恨的怒火,揮動著手中的兵器,大聲高呼,簡直恨不得把夏易大卸八塊。
“夏易,門主對你不薄啊。想當年,你不過是個流落街頭的乞兒,是門主救回了你,並傳你功法,為你消耗了數不清的珍奇靈藥,大力培養你,到如今,你羽翼一豐,竟然就這樣狼子野心?”歐陽石一張臉沉得能滴出水來,痛心疾首般說道。
“不,不是這樣的。”夏易雙手探出,大聲疾呼。
“那你就說,你剛才去了哪兒,因何受的傷?”歐陽石厲聲問道。
夏易一聽這話,卻是如遭雷擊一般,沉默了良久,卻是依舊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能……”
“唉!”陸雪以手扶額,痛苦萬狀。
“夏易,兄弟,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做出這種事兒呢?老雷我看不起你!”那肌肉男雷暴,痛苦地長歎了一口氣,狠狠地揪住了自己的寸發,痛聲說道。
“夏哥哥,我們從小和雪兒姐姐一起長大,親同手足,我爹待我和待你們甚至沒有一絲差別,我無論如何沒有想到,你會這樣。”上官知瓊眼淚汩汩而下,臉上的痛色,讓在場眾人禁不住不忍直視。
“瓊兒,我不是。”夏易顯然慌了,想要上前安慰上官知瓊,卻看見上官知瓊如避瘟疫一般,退後了一步,夏易一雙手,不由得停在了半空。
“瓊兒,莫要傷心了,什麼事情能好過於終究看清了一個人的本來麵目呢?好在多虧了蕭醫生,碧血玉瓊花還在,並沒有釀成大恨。隻是,瓊兒,弟子們都在此,對於門內的內x,還是要給眾人一個交代啊。”歐陽石冷聲說道。
上官知瓊聽了這話,卻是渾身一震,眼神痛苦地掃過了夏易。
歐陽石也轉向了夏易,冷冷說道:“夏長老,是否記得,門內對內x的懲罰呢?”
“殺無赦!”夏易低聲說道,仿佛那聲音不是從他口裏發出的一樣。身子狠狠一顫,眼睛裏瞬間失卻了所有光彩。
“不,我不相信,夏易不可能是內鬼。”陸雪一大步邁到了夏易身前,執拗地大聲說道。
“雪兒,我們都知道你和夏易感情深厚,隻是,此刻一切都昭然若揭,就算我們也不願意相信,可是,如何向病中的門主和這一眾忠心耿耿的弟子們交代?”歐陽石麵上依舊冷冷的。
“懲治內x!懲治內x!”一眾弟子聽了歐陽石此言,登時轟然叫道。
現場瞬間一片肅殺之氣。
陸雪臉色慘白,毫無人色,萬萬沒想到,事情竟到了如此不可轉圜的地步,萬般無奈,隻能對上官知瓊訥訥說道:“瓊兒,夏易不是那種人。”
上官知瓊到現在還是淚眼婆娑,看了一眼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心痛如刀絞,沉吟了良久,終於對歐陽石說道:“師公,我父現在身受重傷,門內不易有刑殺,不如把夏長老暫時收監,等我父恢複了之後,由他親自定奪吧。”
此言一出,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把目光都轉向了歐陽石。
歐陽石眉頭聳動,目光直視夏易,良久,才說道:“瓊兒你宅心仁厚,不願在此期間多造殺孽是對的,隻是,這夏易暫時死罪可逃,活罪卻是難免,他修為高強,若拚得魚死網破,又豈是我們能承受得了的?即便要先行收押,也要封了他的修為,再打入地牢。”
說完,歐陽石看向了夏易,冷聲說道:“夏長老,還要我親自動手嗎?”
夏易臉上一片蒼白,一雙俊朗的眸子裏,一直到此刻,才終於恢複了一點神采,抬起頭來,看了看上官知瓊,又看向了歐陽石,緩緩說道:“歐陽長老,我知道你素來不喜我,可是,我真的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機巧山之事,天地可鑒,對不起,我不能伏法,我要去為我自己尋找證據,洗刷冤屈。”
話音一落,夏易單手一召,一柄光華灼灼的飛劍,便倏然放出,一蓬璀璨淩厲的劍光驟然發散出來,護住了自己的周身上下。
“你想動手?”歐陽石見夏易竟然放出了飛劍,不禁大怒,長袖一擺,兩個機關獸就轟然被放了出來。
竟然是一條青龍和一隻白虎。
那青龍一聲嘹亮的龍吟,一飛衝天,而後,帶著淩厲的氣勢,直撲而下,盤旋在眾人頭頂,足有幾丈長的身軀,靈敏異常,周身靈力充沛,就連蕭逸都一時間沒有看出那青龍是什麼材料製成的,隻是直覺上覺得此獸定然不凡。
而那隻白虎,落地之後,更是一聲虎嘯,震得山林都為之震動不已,虎爪蹬刨之間,似要擇人而噬。
“歐陽長老竟然要動用青龍白虎來對我,看來是定然要置我於死地啊,好,很好!”夏易的神色,到此刻終於恢複了清冷,說話間,一柄飛劍已經被他真元馭到了極致,劍光四溢,劍風凜冽,把一眾低端的弟子,吹的東倒西歪。
“歐陽石,你的青龍白虎雖然神勇,卻也不一定攔得住我夏易的腳步!”夏易一聲輕喝,身形隨著飛劍驟然衝天而起,化作了一道流星一般,向機巧山之外遁去。
“豎子,想跑?”歐陽石一聲斷喝,即刻躍上了白虎的後背,與那青龍一起,追蹤了下去。
歐陽石身為機巧山的第一長老,掌管刑殺之事,若是由得夏易在眾人麵前跑了,日後還如何服眾?這一番追擊,自然也用上了全力。
“瓊兒,我去看看。”陸雪眼見著夏易暴走,一顆芳心早已經揪緊了,匆匆和上官知瓊知會了一聲,便也即刻放出飛劍,從後追了下去。
瞬間,四大長老,去了三個。隻餘那肌肉男雷暴,愣頭愣腦地守在上官知瓊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