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人生在世,哪有事事如意的,想劉副院長若在平時,走到哪,也應該是人前人後前呼後擁的人物,但是,我看你似乎也是多有不快啊。”淩軒直視著劉白羽,意有所指地笑著說道。
劉白羽一聽淩軒的話,情緒就明顯低落下去,眼睛轉了幾轉之後,卻是直言不諱地說道:“淩會長的確是好眼力,我這兩天心裏確實不爽。”
“哦?不知道劉副院長方不方便聊一聊呢?”淩軒笑著說道。
劉白羽聞言,點了點頭,恨聲說道:“實不相瞞,淩會長,我的壞心情,完全是因一個人而起。”
“一個人?”
“沒錯,就是那個蕭逸!”劉白羽一提到蕭逸,後槽牙都咬的嘎嘣作響。
“哦?”淩軒眼睛一亮。
帳篷外篝火漸漸地熄了,帳篷內的兩人卻是打開了話匣子,圍繞的主題,隻有一個,那就是蕭逸。
一直到月滿中天的時刻,淩軒才嘴角帶著一抹滿意的壞笑,離開了劉白羽的帳篷。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補滿了內力的蕭逸,精神抖擻地一躍而起。
施施然走出了帳篷,卻是嚇了一跳,帳篷前竟是站滿了人,天東省專家組的成員竟然全數在列,大家一個個臉色激動,充滿期待地看著蕭逸。
廖文昊和袁明義一見蕭逸出來,趕緊第一時間走上前來,無比恭敬地說道:“蕭醫生,您醒了?我們一早就等在這裏了,隻是幕醫生說不讓打擾您休息,要讓您睡到自然醒,哈哈,蕭醫生有這麼個助手,真是讓人羨慕啊。”
“哦?嗬嗬。”蕭逸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幕清苑,後者雖然神色依舊清冷,但是,細看之下,卻已經緋紅了臉頰。
“走吧,咱們即刻就去醫院。”蕭逸說完,大步就向鎮子的方向走去。
“蕭醫生,您的身體無礙了吧?”廖文昊幾分關切地問道。
“我不要緊,倒是昨天施過針的病人們怎麼樣?”蕭逸一邊穿上了防護服,一邊問道。
“您放心!我正想和您說呢,我昨晚親自在醫院裏守了半夜,您救過的那18個病人,今天完全沒有出現染病後期該出現的症狀,看起來病情是暫時穩定住了。”廖文昊極為興奮地說道,“我們已經把這情況第一時間上報了,各級領導都高興壞了。”
蕭逸沒說什麼,和大家一道穿好了防護服,通過了重重的把守,進入了春水鎮。
與昨日那一片死寂卻是決然不同,因為昨天蕭逸成功地救醒了18個重度患者,今日的春水鎮上滿是一片希望的氣息。
雖然居民還是不被允許到街上來,但是,每一扇窗戶後,都可以看見興奮激動的臉龐,更有人隔著窗戶大聲喊著:“蕭醫生,謝謝您,您是我們的大恩人。”
這場景令專家組的一行人心裏都是激動不已,為人醫者,最喜歡看到的,無疑就是這樣的情形了,從危險到平安,從絕望到希望,這就是醫生的天職。
雖然這一切都是蕭逸一人達成的,但是,大家同為專家組成員,也都是興奮不已。大家也就熱情地向著窗子裏揮著手,給小鎮上的人們傳遞去更多的希望。
一行來到了中心醫院,中心醫院的醫生們竟然早已經候在大門前,列隊迎接蕭逸的到來。遠遠地一看見蕭逸,便都熱烈地鼓起掌來。
“蕭醫生來了!”
“歡迎大英雄!”
醫生們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蕭逸卻是淡淡地衝大家揮了揮手,便徑直走進了一間病房,他迫不及待地要馬上為病人診脈,看看這24小時之後的情況。
三指搭在了病人的腕上,蕭逸再度緩緩閉上了眼睛。
眾醫生緊張地盯著蕭逸的每一個神色變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病房內靜得落針可聞。
隻是,蕭逸這一次診脈,卻是用時極長,反反複複地診了幾次,並且詳細地查看了病人的舌苔和掌紋等細節。
末了,蕭逸才緩緩地站起身來,臉色卻是不容樂觀。
“蕭醫生,怎麼樣?”廖文昊小心翼翼地問道。
蕭逸沉吟了良久,終於開口說道:“不是很好。”
“啊?為什麼啊?”眾人的心瞬間抽緊了。
“病人體內的病邪太過歹毒,一天的時間竟然把我昨天注入的陽氣蠶食了七七八八了。”蕭逸沉聲說道。
“啊?怎麼會這樣?”眾醫生原本還高漲的熱情,瞬間便跌落到了穀底。
“我說過,以氣禦針術隻能暫時地延緩病人的病情,要想根治,必須尋找克製這次瘟疫的特效藥。”蕭逸眉頭緊皺,沉聲說道。
“特效藥?這也是我們所有醫生和病毒專家們一直在努力的方向啊,可惜,目前毫無頭緒。”袁明義心情低落,無奈地說道。
蕭逸點了點頭,卻是依然拿出了銀針,為醫院裏收治的幾個特別危重的患者,實施以氣禦針術,強行灌注陽氣,拖延他們死亡的速度。用幕清苑的話來說,這就等於是以命換命,用蕭逸的自身陽氣挽救患者的生命。
這個過程是艱辛的,更是偉大的,眾人眼睜睜地看著蕭逸施針,心中無不一片肅然。
“蕭逸!”幕清苑看著蕭逸越來越顫抖的手指,眼圈紅紅的,禁不住一側身,擋在了蕭逸身前,一聲輕喚。
蕭逸抬眼看了一眼滿臉疼惜的幕清苑,微微一笑,說道:“清苑,我沒事兒。”
“蕭逸,別忘了,你離你夢寐以求的境界僅差一步之遙,你不能再這樣拚命了,這種以氣禦針,是多麼損傷你自己的陽氣,你比誰都清楚。”幕清苑眼圈通紅,倔強地不肯挪動身體。
盡管幕清苑說的隱晦,但是,蕭逸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自己馬上就要到達先天之境的事實。
蕭逸自己又何嚐不知道這一點,但是,兩世為醫,以醫入道的蕭逸,又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病人一個個地死掉呢?
“清苑,你放心,我對自己的身體有數,而且,我答應你,這是我最後一次以氣禦針,等我救醒了這最後幾個危重的病人,我就再不耗費我自己的陽氣了。”蕭逸伸手扶住幕清苑的肩膀,說道。
“此話當真?”
“當然!”蕭逸展顏一笑,心裏卻是湧起了一股暖意,幕清苑寧可冒著被所有人指責的風險,也要攔阻自己,這讓蕭逸很是感動。
幕清苑聽了蕭逸的承諾,便不好再堅持什麼,腳步一錯,讓開了身形。
病房內的所有人,目睹了這一幕,卻是沒有一個人有所微詞,畢竟,以命換命這種事兒,不是所有的醫生都能做得出的,眾人反倒是對蕭逸的崇拜與敬佩更添了幾分。
蕭逸沉心施展以氣禦針術,直到把病房裏最後一個危重的病人救醒,才停住了手。原本精神抖擻的他,再度變得搖搖欲墜,大汗淋漓。
大家一陣手忙腳亂,把蕭逸送回了營地帳篷內。
“你呀,要是明天再施展這以氣禦針,我就是綁也要把你綁回海城。”幕清苑連聲嗔怪不已。
“嗬嗬,今天救醒了這幾個危重的病人,以後我都不會再用了……”蕭逸幾分疲憊地說道。
幕清苑嗔怪地看了一眼蕭逸,急忙把他扶著斜靠在被褥上。
“清苑,我昨晚想了一夜,終於推敲出了一個方子,不但能補益陽氣,更有祛邪排病的作用,想來應該能夠有效。”蕭逸躺在被褥上,一邊休息,一邊閉著眼睛說道。
“什麼?你想到方子了?”幕清苑不由得一聲驚呼。
“不錯,我給它起名叫仙靈胡飲。”蕭逸答道。
“仙靈胡飲?是怎樣的一個方子,說來看看。”幕清苑眼睛晶亮,急迫地問道。
“主要成分是柴胡、五靈脂、天青砂、防風、生半夏、芍藥、甘草和香附子,能夠祛風散邪,補益陽氣,足可以代替我的以氣禦針,為病人提升元陽……”
“真的?”幕清苑聽了驚喜不已。
隻是,半天再不聽見蕭逸說話,竟然已經是疲倦地睡著了。
“唉。”幕清苑搖了搖頭,輕手輕腳地幫蕭逸蓋好了被子,並且細致地掖好了被角。
想要即刻退出帳篷,但是,目光一觸即蕭逸那瘦削俊朗的臉龐,幕清苑腳步就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般,緩緩地坐到了蕭逸的身邊,幕清苑凝視著蕭逸,漸漸地失了神。不由得回想起和蕭逸相識到現在的一幕幕的。
從沒想到過,自己的命運竟然是和他緊密地聯係在一起的,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卻好像相知了幾輩子一樣,這樣的感覺很是奇特,又讓人忐忑。
“落花有意,流水是否有情?”這個問題越來越讓幕清苑困惑,經常會惹得她整夜輾轉睡不著,似乎隻這麼偶爾伴在他身邊,就已經應該滿足了,但是,內心卻一次次地告訴自己,想要的不止這些。
思緒萬千中,幕清苑抬起了自己的素手,緩緩地伸向了蕭逸熟睡的臉龐,隻是,在靠近的那一刹那,卻又仿佛被燙到了一般,豁然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