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小心啊。”幕清苑馬上在其身後一聲驚呼。
“蕭醫生,千萬別摘手套,阿菲拉病毒傳染性太強了。”廖文昊廖秘書也關切得提醒道。
“嗯。”蕭逸淡然應了一聲,便微微閉上了眼睛,沉心診起脈來。雖然帶著薄薄的隔離手套,但是,這並不影響蕭逸診脈,以目前蕭逸的神識強大程度,離腕三寸之內盡可診脈。
隻是,蕭逸這一舉動瞬間吸引了室內所有人的注意力。
人群最後麵的劉白羽,憤恨地看著蕭逸,撇了撇嘴鄙夷地低聲說道:“哼,可笑!號脈還能號出來病毒的情況來?出風頭也不是這麼出的吧?”
由於眾人注意力都在蕭逸身上,倒是沒幾個人聽清劉白羽說了些什麼。但是,同樣也處於人群後的淩軒,卻是敏感地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意味盎然地打量了一眼劉白羽,淩軒的嘴角浮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而此刻的蕭逸診過了第一個患者的脈象之後,便一刻不停地挪到了下一個患者的身邊,繼續診查起來。
一連八個病人,蕭逸無一例外地都探查了一遍。
隻是,這一番探查過後,蕭逸卻是眉頭緊鎖,久久沒有說話。
幕清苑輕輕地走到了蕭逸身前,輕聲問道:“怎麼樣?”
“病人的統一特征是陽氣斷絕,五髒皆衰,竟然都是瀕死之相。這麼短的發病時間內,竟然能夠把身體破壞到這種程度,這實在是我平生僅見的最歹毒的瘟疫了。”蕭逸眉頭緊皺,緩緩說道。
此言一出,在場的好幾個中醫便暗中點了點頭。這些中醫,有的來自於淩軒所率領的中西醫聯合工會,有的則是春水鎮中心醫院裏的中醫,盡管大家水平高低有別,但是,蕭逸所說出的這幾個特征,大家還是知道的。
“啊?五髒皆衰?難道就沒有可用的方法?”幕清苑聽了蕭逸的話,也是臉色疾變,但是,還是滿懷希望地問道。
“我想為病人下針,姑且一試。”蕭逸沉聲說道。
剛一說完,本地的一個老中醫就上前一步,對蕭逸說道:“這位蕭醫生,想來蕭醫生想要行補益之法,令病人陽氣得以為繼吧?”
“正是!”蕭逸點了點頭,正色說道。
“但是,老朽想要提醒蕭醫生,這八個病人都已經染病三天多了,正如蕭醫生所說,已經是五髒皆衰,老朽以為,尋常的針法,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隔靴搔癢,無濟於事啊。”老中醫攤著雙手,幾分無奈地說道。
蕭逸再度點了點頭,衝著這老中醫一抱拳說道:“多謝提醒,敢問老先生怎麼稱呼?”
“不謝,老朽常丙貴。不瞞蕭醫生,我們中醫分院的所有中醫,都想盡了辦法,針灸、推拿、刮痧、拔罐、放血所有的療法都嚐試過了,後來中西醫聯合工會的幾位名中醫也都與我們一道,研究方案,但是,結果卻是很遺憾啊,毫無效果。”常丙貴老中醫說到最後搖了搖頭。
蕭逸聽完他的話,依然點了點頭,不過,卻是緊接著說道:“不過,常老先生,我還是想一試。”
“你,”常丙貴簡直是為之氣結,無奈地一甩袖子,悶聲說道,“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好好,你試!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麼手段?”
其他在場的幾個中醫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是,心裏卻是與常丙貴持一樣的觀點,都覺得蕭逸實在是太不知高低進退了。
蕭逸微笑著衝著常丙貴再度一抱拳,便施施然取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銀針,向著第一張病床上的患者走了過去。
病房內的眾人雖然對蕭逸的舉動很是不以為然,但是,卻也都瞪大了眼睛,盯著蕭逸施針。
幕清苑更是主動站到了蕭逸身邊,為他充當起了助手。
不過,幕清苑卻是發現,蕭逸這一次下針,竟是與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每一針下去之前蕭逸都屏息凝神,手法一改從前的輕靈,而是變得重逾千斤的一般。
最奇的是,每一根銀針刺入病人皮膚之後,都隱約有一種奇異的“嗤嗤”的細微聲響,就像是一種莫名的氣流在流動一般。
“咦?這是什麼聲音?”
“怎麼紮針還能紮出嗤嗤的聲音呢?這可是我頭一次看到。”
“是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眾人低聲議論不已。
而剛剛還一臉氣哼哼的常丙貴,在聽到這嗤嗤聲之後,卻是豁然一驚,臉上瞬間浮現出了一種極度複雜的情緒,從震驚,到難以置信,到了最後的激動萬狀。
“敢問,這,這可是‘以氣禦針術’?”常丙貴嘴唇發抖,看著蕭逸,哆哆嗦嗦地問道。
“沒錯!”蕭逸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隻待這一針紮好了之後,才長籲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天啊,”常丙貴一聲驚呼,“你竟然會‘以氣禦針術’?傳說中的以氣禦針術?老天爺,我不是在做夢吧?”
“以氣禦針術?不可能吧?這手醫門奇術早已經失傳了幾百年了,怎麼可能有人會用?”淩軒的隊伍中也有一名名叫李奇的老中醫,同常丙貴一樣激動萬狀又難以置信的叫道。
“錯不了!你看這手法,這針聲,還有病人皮膚上的反應。”常丙貴大聲說道,並且激動地指向了病人剛剛下針部位的皮膚。
眾人急忙定睛一眼,卻是驚訝地發現,病人原本蒼白的皮膚上,竟是順著經絡的方向,出現了一道細細的紅線,蕭逸的針到哪,紅線便跟著走到哪,片刻之後,病人裸露的皮膚上,便像是細密的蛛網一般,布滿了紅色的細線,就如同中醫教學中,所標示的經絡走向圖一般清晰可見。
“天啊!”這下可不隻是這兩個老中醫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都瞠目結舌,這般情狀,還是所有人平生僅見。
“這就是氣息在動嗎?難道蕭醫生把自己的氣息注入了銀針嗎?”
“為什麼會出現這麼神奇的情況?”
“請問什麼叫以氣禦針術?”百色市衛生局的袁明義替在場所有人問出了這個疑問。
“以氣禦針術,是傳說中的一種醫門絕技,相傳是醫生通過銀針,把自己體內的純陽之氣,渡給極為危難的病人,不但激發病人自己的陽氣,更是以醫者之氣補給病患之氣,實在是世間最大的補益手法,一般來說,若不是醫生的至親,斷不會有人行這種舍己為人之道。”淩軒隊伍裏的李奇老中醫激動地為眾人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沒想到,蕭醫生小小年紀,竟然會失傳已久的絕技。”
“關鍵是,素不相識,蕭醫生就寧願以自己之氣補病人之氣了?天啊,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大家不由得議論紛紛,心裏對蕭逸的佩服和敬意油然而生。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淩軒卻是輕咳了一聲,滿臉堆笑地對李奇說道:“李醫生,少說兩句,別打擾了蕭醫生下針。”
李奇一愣,回頭一看,卻是瞥見了淩軒眼裏一抹極度不悅的冷寒。
李奇見了那眼神,就如同三伏天掉進了冰窖一般,不自覺地就打了個寒顫。
作為淩家多年的禦用醫生,李奇再了解淩軒不過了,知道淩軒的那種眼神意味著什麼,也瞬間明了了,原來自己的主子淩軒,是不待見這個蕭逸的。
“是,少爺!”李奇哆嗦著說道,後背絲絲地開始冒涼氣,對於自己的多嘴,實在是後悔不迭。
“嗬嗬,咱們還是安靜地看著吧,看看在蕭醫生的絕技之下,病人會怎麼樣?”淩軒再度笑嗬嗬地說道。表麵上,是對蕭逸的讚揚,但是,實則是提醒大家,不要被“以氣禦針”那神乎其神的表象所迷惑。
“是啊,病人能有反應,才是我們最終要追求的,否則,針法再神妙,又有什麼用呢?”劉白羽就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急忙跟著淩軒說道。
淩軒滿意地看了劉白羽一眼,微眯了眼睛,微微一笑。
劉白羽的話雖然難聽,但是確實起了效果,令大家漸漸地壓下了對蕭逸的一肚子的震驚和讚歎,轉而關注起病人的情況來。
此刻,蕭逸已經下過了所有的銀針,額頭微微出汗,就連手指尖都有些輕顫,這一番以氣禦針,著實是耗費內力。
幕清苑關切地看向了蕭逸,一雙大眼睛裏滿是疼惜。
“我不要緊的。”蕭逸拍了拍她的肩頭,笑著說道。
一眾醫生們卻是緊緊盯著病人,除了淩軒和劉白羽,其他絕大多數人還是迫切地希望能看到病人的反應的。
可是,病人依舊是一副深度昏迷的症狀,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而且,大家還發現,病人身上那密如蛛網一般的紅線,竟變得越來越輕了,到最後,竟完全消失不見了。
“這,這就不見了?這有什麼效果?”
“這針法到底是不是以氣禦針啊?怎麼看著挺神奇,實際啥效果也沒有啊?”一股濃重的失望不由得浮上了眾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