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噠噠”的馬蹄聲響徹官道,馬上一個一身玄色勁裝的年輕女子腰束金絲帶。腰蹬銀筒靴,烏發雖梳理簡妝,可是她頭上那根高插著的鳳型翠色玉釵卻一眼便能奪人眼目,成色極好,一看便知非等閑之物。
中午的烈日依舊耀眼,可女子嬌俏美麗的麵龐卻是白晳一片,唇色紅如丹,美眸大且亮,正直直地盯著前方那個幾乎消失不見的一個白點,麵上透著些許的焦急之色。
“駕!”眼看著那白影身形一拐,女子眉眼一急,恨自己身下之馬不及那匹純色白馬速度驚人,隻得狠狠地一揚馬鞭,讓自己身下的馬兒亦是嘶鳴一聲,發了足地向前狂奔。
趟過了官道隨之拐上山路,道路漸漸難行起來。
翻山越嶺,涉水奔潭,這一片平日幾乎不見人跡的山道上,清清楚楚地映著女子嬌俏的身影,正伴著日光一點一點地消在山林中。
可縱是如此,原本還看到一點影子的白影卻是早已消失不見。
女子眉間溢上黯色,手心緊握馬鞭。漸行漸遠,前方漸漸出現一片營帳,鋪天蓋地紮在一片平削的山底下,讓人一眼望去,滿目皆是方方正正的營房。
“站住!軍營重地,不得擅闖!”守衛的將士長矛一豎,馬上的女子當即柳眉一立,輕斥道:“閃開!”。
“這裏是軍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師兄,你就這樣討厭我?”莊秋婉的聲音莫名帶上一絲輕顫,看著那個臨風招展的白色身影,淚水突然微濕了眼眶。
一路的風餐露宿、一路地沙塵垢土,她從不叫半聲苦累,可是眼前男子這樣漠然無視自己的態度,卻生生地打擊了她堅強的心。
讓她,鼻尖忍不住地發酸,若不是眼睛死命地瞪著他的背影,淚水或許早已滴落。
她從不是個愛哭的女子,從小到大,她都是在家人的嗬護與寵愛中長大,生性幾乎如男孩一樣,灑脫而豪邁。
可是自從遇上了眼前的男子,她卻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天真無憂的莊秋婉。她的眼中總是浮現他的身影,那翩然臨風的身影,那偶爾耍賴戲謔她的樣子,偶爾不苟言語卻隻需一個淡淡的眼神,就可以讓她呼吸窒停的男子。
藍子楚!
當她得知他就是很早就聞名於四方的藥王穀神醫郭懷水的愛徒後,她的愛慕之心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她沒有想到他竟是從小便深得眾人賞識的藍子楚,雖然她從未見過他,可是自小喜歡武刀弄槍的她,卻從小便想見識見識那個傳說中神一般的男子。
所以,不辭千辛萬苦,她克服了種種困難拜師在藥王穀神醫郭懷水名下。隻是卻沒想到,當真的見到了他之後,她的靈魂也完全地丟失在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回來。
她為了他,說話變得小心翼翼,動作也變得文文靜靜,便連著裝打扮也再不像從前那個大大咧咧的蠻橫丫頭。她,變得再也不是旁人口中的那個假小子了。
當然,她也不再是那個天下第一莊莊主莊建飛的掌上明珠——莊秋婉。
可是,她滿懷希望地想引得他的注意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從來未曾入得他的眼。
她不服氣,她不放棄,她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她甚至連哥哥和爹都給搬上,隻為,她的名字可以常常出現在他的耳中;隻為他的印象中,會記得那個曾被他偶然施救的落馬女子……
可是,哥哥的說媒石沉大海,爹爹的求親遭到拒絕,更有讓她幾乎不敢相信的消息,深深地炸開了她的心湖。
他,心底竟然深印著一個女子無法忘懷……
而那個女子,竟然還是別國的妃子!一個已經嫁為人婦的女人!
更可惡的是,那個女人還是他好朋友的心上人……
而她,藍子楚明確的表示隻是把她當做妹妹看待……而在他的心裏,她的身份隻是一個師妹而已……永遠都不會變……
她不信,她不服輸!她愛他,哪怕哥哥勸爹爹罵,她也隻是愛他!
除了他,其他男子根本入不得她的眼,就算他心中有了別人,可是那人到底是別人的妻子。她不信,當看清了她對他的一片真心之後,他還始終隻愛一個嫁了別人的女人。
“這裏是軍營,你不該來!”依舊是不看身後人一眼,藍子楚身影翩然一落,那頎長的身影便如一片白色的羽毛一般,輕輕巧巧地乘風而下,從莊秋婉的眼前飛落下去。
“你……”淚水終於止不住地落,看著他看也不願意看自己一眼就輕身跳下角台,莊秋婉的嘴唇被自己無意間,咬的出了血:“藍子楚,我一定會讓你願意回頭看我的!”。
看著那個白影越走越遠,她的聲音穿透風間,四周的兵士都好奇地抬頭看向了角台之上,一個玄色勁裝的女子正高立台上,一臉堅持地大聲叫喚。
這一聲聲動情的呼喊,引得眾位將士紛紛出來探著腦袋圍觀,無奈之下秦慕楓走出營帳,見到準備進入帳篷內的藍子楚,有些驚訝:“子楚,你怎麼來了?”
隨即又抬眼看到角台之上,玄色勁裝的莊秋婉,墨色的長發在風中飄揚,瘦小的身影倔強的站在那裏依舊不動。
“這是……怎麼回事?”疑惑的望著莊秋婉,向藍子楚問道。
藍子楚無奈的一聳肩,一臉疲憊:“一言難盡……。”
秦慕楓挪揄道:“是不是你這小子又在哪裏惹上了風流債?所以到我的軍營裏來躲避了?”
“別瞎說了,這是我師父半年前剛收的徒弟,莊秋婉,我師妹。”藍子楚望著角台上的那個小小身影解釋道。
秦慕楓見角台旁邊圍著的士兵越來越多,苦笑道:“藍子楚啊,你看,我的軍營裏的士兵不用打仗了,都看著你師妹呢!還不讓她下來,這樣成何體統!”
意識到莊秋婉現在的形象確實影響不好,藍子楚於是糾結道:“師妹,你先下來,這裏是軍營,不能胡鬧的!”
這時,一個小將士慌亂的跑過來稟報:“稟告王爺,大事不妙了。”
“出了什麼事?”果然,秦慕楓擔心的還是發生了,他就覺得這幾天姚啟星沉寂的有些詭異,不太像他的性格,正常來說,他們已經吃了兩場敗仗,該來複仇才對啊。
可是一直遲遲不見動靜,沒有鬼才怪……
“敵軍不知道從哪裏弄了幾車野草,在我軍附近點燃,等我們的人過去追趕的時候,那幾個點火的人已經不見了,但是我們去追捕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且那野草燃燒後的煙霧順著東風刮過來,很多人聞了後就是陷入暈厥,很古怪。”小將士急切的把事情跟秦慕楓說了一遍。
秦慕楓咬了咬牙:“姚啟星這個臭小子,跟我玩陰的。”
“爺,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奔雷有些慌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兩軍交戰用毒煙。
“奔雷,藍子楚會醫術,你帶著他先去看看什麼情況,我去看看大家。”隨後秦慕楓跟著小將士朝著主營走了過去。
果然,三萬大軍片刻已經有幾千人昏迷,而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加,看來這場東風真是敗家了。
“他挺厲害,還懂得借東風,很好,姚啟星,以前是我小看你了。”秦慕楓到場後,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隨後告訴大家帶上頭盔和麵罩,盡量的減少中毒。
隨後藍子楚看了看將士們的症狀,最後下了結論:“慕楓,大家是中了索命草的毒。”
“索命草是什麼?”秦慕楓並不是神醫,對藥材始終不是很懂的。
“慕楓,索命草是生長在潮濕地方的一種野草,雖然平時看似跟野草一般,但是如果一旦用火點燃,它就會釋放出毒氣,會使人聞了暫時的昏迷暈厥,要是嚴重,就會當場斃命。”藍子楚臉色不太好的說道。
“那有解藥麼?”
“有,可惜我帶的解藥不多。但是一種叫三色果的東西,這種東西比較常見,你還是及時派人去拿解藥吧。”藍子楚提議道。
“恩,好,奔雷你去派人找解藥。”秦慕楓回過頭吩咐道。
“是,爺。”奔雷領命不敢怠慢,親自帶人去尋找周圍的三色果。
而這時,又有不好的消息傳來:“王爺,不好了,敵人的大軍好像殺過來了。”
“準備迎戰。”秦慕楓臉色十分的難堪,但是卻不得不迎戰,因為一旦不迎戰,說明他們損失慘重,姚啟星可能一下子打到他們的老家也說不定。
為了不讓大家泄氣,秦慕楓決定親自披甲上陣,他急匆匆的回了休息的營帳,剛拿了戰甲準備要出去。
“慕楓,你要親自上戰場麼?”一旁的藍子楚問道。
“恩,情況有些不妙,大家都中毒了,姚啟星借東風用毒氣,三軍裏沒有多少戰鬥力了,我必須要親自壓陣。”秦慕楓凝眉說道。
“恩,那你小心一點。”藍子楚低聲的說道。
“我會的。”秦慕楓淡淡一笑。
“恩。”藍子楚見他笑了,也忍不住的笑了。
秦慕楓連夜拿了戰甲,匆匆上陣,由於他武功高強,所向披靡,以一敵百,所以姚啟星這次進攻並沒有得到什麼便宜。
姚啟星大營“主子,情況好像不是很樂觀,秦慕楓親自上陣了,那些士兵跟瘋了是的,殺起人來很猛,我們的人有些吃不消。”陳坤低聲的稟報。
“正常,如果輕易被打敗,那他就不是秦慕楓了。”這個糾結似乎姚啟星已經預料道。
“那我們怎麼辦?”
“等啊,等明日他找不到解藥,再死一批,我們就接著進攻,秦慕楓再厲害,他終究不是神,而是一個人,也會死,所以我們隻要不斷的進攻,他也吃不消,消耗時間和體力罷了,他們耗不起,而我們卻多的是。”姚啟星揚了揚嘴角。
這一次,他似乎計劃的很周密,讓秦慕楓有點措手不及。
“主子,好主意,我想要是再拖上三天,他們那些將士,估計都毒發身亡了,到時候就剩秦慕楓一個人他就是在強大,也不會以一人之力抵擋我們幾萬大軍。”陳坤突然覺得前途一片光明,而且勝利就在眼前了。
月璃國大營秦慕楓奮戰了一夜,擊退了敵軍,疲憊的返回軍帳,身上沾滿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