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是……不是郡主……。”尹雪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聲音卻很小,小的似乎聽不見……
“你想說什麼?”沈寂澤低下頭,想湊得近一點,可是卻什麼隻聽到了“郡主”兩字。
他再想開口的時候,發現尹雪已經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嘴角還帶著那動人的微笑,也是最後的微笑。
沈寂澤忍不住的掉下眼淚,走出內殿……
太後見皇上出來了,忙上前問道:“雪妃如何了?”
“她走了。”三個字從沈寂澤的嘴裏說出來,似乎是那麼的艱難。
“啊?”太後顯然也有些措手不及,愣在了原地。
整個外殿的人聽罷,立刻齊齊的跪地:“請皇上節哀,請太後娘娘節哀。”
“傳朕口諭,遺體護送回青雲山以貴妃之禮厚葬。”沈寂澤回過神來一字一句的說道“皇上,遺體要入皇陵才是。”太後似乎覺得不妥,提醒道。
“太後,這是她最後的心願,也是朕答應她的。”沈寂澤有些疲憊,似乎不願多說。
“原來是這樣,那……哀家自然是沒話說。”太後隨後不在開口。
皓月伊見皇上神色不好,上前挽住皇上的手臂道:“皇上,臣妾扶您去休息一下吧。”
“恩。”沈寂澤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一直未說話的麗妃突然說道:“皇上,請等一下,臣妾有話要說。”
沈寂澤將要離開的身影頓了一下,轉過身子道:“麗妃有何事?若無關緊要的事情明日再說吧,朕有些累了……。”
“回皇上,這雪妃入宮時間也不短了,半年裏也沒聽說過雪妃身子差……臣妾聽聞前幾日曦妃一直派王太醫照料雪妃的身子,隻是臣妾不知這裏麵是否有隱情呢?”麗妃緩緩的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看著皇上和皓月伊的臉色。
太後一聽,立即大怒道:“曦妃,這麗妃所言是真的?”
皓月伊一愣,她沒有想到,明明雪妃已經漸漸好轉起來,今夜竟然……眉頭輕輕蹙起,難道這又是誰借著這件事情陷害自己?
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麵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並沒有因麗妃突然將箭頭指向自己而慌張,“回太後,臣妾前幾日的確派王太醫醫治過雪妃姐姐的身子。”
一直靜靜的觀望著的良妃,見麗妃有意為難皓月伊,也不忘落井下石,“曦妃妹妹進宮時間也不短了,怎麼也沒聽說過妹妹和雪妃如此親密呢?這雪妃病了,自己沒有請太醫,妹妹竟然會主動找王太醫?”
皓月伊神色無異,聲音淡淡道:“良妃姐姐說笑了,雪妃姐姐和兩位姐姐一樣,都是侍奉皇上的妃子,所以臣妾視雪妃姐姐與兩位姐姐一樣為姐妹。那日臣妾在聽風閣遇到了雪晴宮的宮女,所以得知雪妃姐姐生病了,便請去了王太醫。”
沈寂澤聽到皓月伊的話,輕攬住皓月伊的肩膀,柔聲道:“曦兒,你怎麼不跟朕說呢?”他有些心疼,他的曦兒永遠是這麼貼心,這麼善良,一直默默的為自己做了這麼多……
“這是臣妾應該做的,能為皇上分憂是臣妾的榮幸,隻是……雪妃姐姐她……還是……。”說到這裏,皓月伊的眼睛紅紅的。
沈寂澤見皓月伊自責的樣子,心疼道:“傻曦兒,別哭了,朕如今想開了,為她高興,她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脫離皇宮這個牢籠了。朕知道你已經盡力了,不要難過了,好不好?”
“恩。”皓月伊點了點頭,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看見皇上安慰皓月伊,後宮的嬪妃頓時再次眼紅,玉貴人站在良妃身邊挑撥道:“良妃娘娘,您看,這個陳曦多麼的虛偽,她哭的什麼勁,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我看就是想博得皇上的憐惜罷了。”
“本宮都習慣了,她沒點手段,怎麼會霸寵後宮這麼久呢,你無需大驚小怪。”良妃淡然一笑。
玉貴人閉上了嘴,她其實蠻愚蠢的,想挑撥良妃和皓月伊,火上澆油,讓良妃出手對付皓月伊,可是良妃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輕易出手呢?
而且良妃與皓月伊之間本來就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她添油加醋也改變不了什麼,總歸一句話,玉貴人在良妃,麗妃,皓月伊這樣老謀深算冰雪聰明的人麵前,根本就是跳梁小醜。
這時,太後有些不耐煩道:“哀家也乏了,先回去了……。”
站在一側的麗妃臉色有些著急,立刻對著站在於太醫身後的王太醫使眼色。
突然,王太醫撲過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痛苦道:“微臣有罪啊,微臣有罪,還請皇上責罰!”
這突然的一陣呼聲,著實把太後和皇上嚇了一跳,望著跪在地上的王太醫,沈寂澤無奈道:“王太醫,你何罪之有?”
“回皇上,微臣按照曦妃的吩咐醫治雪妃娘娘,但是雪妃娘娘卻……是微臣的失職,還望皇上責罰!”王太醫一臉誠懇,一邊說著一邊朝地上不斷磕著頭。
微微歎氣,傷感道:“起來吧,這件事朕不能怪你,雪妃的離去,朕也有一定的責任……。”
誰料王太醫並不起身,“皇上,都是微臣的錯!是微臣在雪妃的藥裏下了毒!”聲音大的整個大殿裏都能聽到,這突然的一句話,震驚了在場上的所有人。
“什麼?你給哀家再說一遍!”準備離去的太後此時也停住了身子。
沈寂澤麵色肅然,聲音冰冷:“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朕如實的交代清楚!”
麗妃嘴角劃過一絲得意,繼續盯著麵前跪在地上,汗如雨下的王太醫。
“回皇上,微臣……微臣奉曦妃娘娘之命醫治雪妃娘娘的身子,最初微臣還好奇雪妃娘娘和曦妃娘娘平日並無來往,為何曦妃娘娘會主動找到微臣來給雪妃看病。後來曦妃便讓微臣在雪妃每日的藥裏下慢性毒藥,並且威脅微臣如果不聽從她的命令,便找機會讓皇上殺了微臣。微臣害怕,便在雪妃的藥裏下了毒。”閉上眼睛,王太醫一口氣的說了出來。
“既然如此,那麼你現在又為何將實情說了出來?”沈寂澤一雙鳳眸盯著王太醫,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王太醫麵如死灰,仿佛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似的,“皇上,雪妃娘娘與臣無冤無仇,而微臣卻聽從曦妃娘娘的吩咐下藥毒死了她,所以一直寢食難安,心存愧疚,如今見到皇上因為雪妃娘娘傷痛不已,微臣更是覺得自己十惡不赦。所以,微臣向皇上自首,還望皇上看著微臣主動認罪的份上,饒過微臣的家人!”
雖然雪妃自從進宮之後便如同一個透明人一樣,但是畢竟身份是和親郡主,現在死了萬一消息傳了出去被有心人利用,那麼又是一件麻煩事……太後厲聲道:“既然王太醫已經招認了罪行,那麼來人,將王太醫拉出去,明日處斬!”
頓了一下,望著皇上身邊的皓月伊,眼底劃過一絲殺意:“還有這個曦妃,竟然敢在雪妃藥裏下毒,實在是罪大惡極,來人,將曦妃打入冷宮,沒有哀家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冷宮半步!”
說罷,一群侍衛便衝了進來,作勢要將皓月伊和王太醫拉出去。
侍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王太醫拉了出去,可是礙於皇上護著皓月伊,所以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
“都愣在這裏幹什麼,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還不將這個殺害雪妃的凶手拉出去!”太後見侍衛都站在原地不動,不由得心生大怒。
沈寂澤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冷冷的寒意,麵色冰冷,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有朕在這裏,誰敢動她?”
“皇上,難道要包庇這個殺人凶手嗎?來人,還不把這個妖妃打入冷宮!”太後見皇上公開和自己作對,氣得聲音有些顫抖。
侍衛為難的看看皇上,又看看太後,不知到底該聽誰的。
太後臉色越發僵硬,近乎咬牙切齒的說道:“好大的膽子,難道哀家的話也不聽了嗎?混賬東西,還不快點把這個賤人打入冷宮!”
侍衛們見太後發怒了,於是走上前幾步,可是卻依舊沒有動手,因為沈寂澤將皓月伊死死的護在身後,一臉冷意的望著他們。
這時,一聲尖細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懷王駕到!”
沈鴻翼一身深藍色錦衣,厚薄適中的唇緊抿著,漆黑的眼珠帶著一絲笑意。溫和的臉上帶著淺笑,“兒臣給母後請安,臣弟給皇上請安。”
“翼兒,你怎麼來了?”太後見到三懷王有些驚訝。
沈鴻翼眉目清淺,唇角微微勾起,依舊是風度翩翩,“回母後,兒臣聽聞雪妃娘娘薨了……所以就趕了過來。”
太後臉上劃過一絲狠意,“還不是怪這個女人,竟然在雪妃藥裏下毒,簡直是太可惡了!來人,把她拖去冷宮!”
“慢著!”沈鴻翼出聲製止道。
太後臉上有些不悅,厲聲問道:“翼兒,難道你也阻止哀家嗎?”
沈鴻翼搖了搖頭,聲音淡淡:“回母後,兒臣不敢。隻是,兒臣認為這件事情有隱情。”說罷,便從袖口中掏出一本賬冊。
太後愣了一下,有些疑惑,“這是?”
“母後還是自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