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於心不忍

午膳在永和宮擺宴,六十六道菜擺滿了桌子,看的燕貴人有些瞠目結舌。

她和玉貴人是小貴人的級別,所以每頓隻有九個菜而已,如今到了鍾粹宮和那些落選的秀女在一起更是變成了六道菜,雖然也夠吃,但是在宮裏來說,是比較寒酸的了。

如今望著自己麵前的六十六道菜肴,燕貴人不僅心裏感慨,為什麼所有女人都想得到皇上的心了,因為皇上能帶給她們的實在太多,隻有他們不敢想的,沒有皇上做不到的。

“還愣著幹什麼,吃啊?”皓月伊溫和一笑。

燕貴人突然發現,近距離的接觸皓月伊,其實她是一個很單純的小女孩,喜歡笑,喜歡開玩笑。

遠遠沒有後宮盛傳的那麼可怕,什麼妖妃啊,禍妃啊,那都是不靠邊的事情。

“燕姐姐,你進宮有日子了吧?”席間,皓月伊似有似無的和燕貴人聊了一些家常。

皇上也是偶爾插話幾句,但是燕貴人明白,皓月伊不會做無謂的事情,她是在製造自己和皇上親近的機會。

讓皇上對自己印象深刻,好記住自己,看來,皓月伊沒有食言,她在幫自己。

真是不知道玉貴人知道了之後會氣成什麼樣?

午膳後燕貴人陪著皓月伊回了嫣然宮午睡,皇上則去了禦書房批閱奏折。

“燕姐姐,今日感覺如何?”皓月伊笑意盈盈的看著唐春燕問道。

“回娘娘的話,拖娘娘的福氣,第一次與皇上一起用膳,感激不盡。”燕貴人的態度很是謙卑,似乎怕一不小心說錯話就得罪了皓月伊一樣。

“恩,本宮想,通過這一次,皇上以後會記得你了,不會連你的名字都記不起來那麼悲劇。”皓月伊笑道。

“這都要感謝娘娘,為臣妾製造機會。”燕貴人緊張的不得了,因為她實在不知道皓月伊下一步棋該怎麼走,未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恩,很好,你表現的也不錯,比起玉貴人那個蠢貨,你真的是一個可造之才。”皓月伊別有深意的讚道。

“多謝娘娘盛讚。”

回到鍾粹宮看見玉貴人還在對著鏡子敷自己臉頰上的紅腫,嘴裏還唧唧歪歪的罵道:“該死的陳曦,真是氣死我了,以後我若得勢,有你好看的。”

“玉妹妹,你在幹什麼?”燕貴人似乎心情大好。

“沒看見麼?我被那賤人打成這樣,自然要敷藥了。”玉貴人冷聲說道。

“小點聲,你這樣說,若是被人聽見秘密報給貴妃娘娘,你就死定了。”燕貴人好心勸慰道。

玉貴人挑起眼瞼,冷嘲熱諷的說道:“整天滿口不離貴妃娘娘,我看,她現在比你親娘都親了。”

聽罷,燕貴人臉上大變……

“玉妹妹,話可不能說的這麼難聽,你可知道,若是今日我不率先為你求情,你以為你還能相安無事麼?我圖什麼,不過是因為與你姐妹一場,而你呢?小人之心,得不到皇上的青睞,就怨天尤人,你自己想一想,這樣做究竟合適麼?可否有意義?”唐春燕雖然身材豐潤了一些,但是腦子可是靈光的很,而且比較有涵養,不會輕易的說一些難聽的話。

沒想到不說倒好,一說起此事,玉貴人到更來勁了:“你還好意思提這事?你那是幫我麼?你自己怎麼回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時你為我求情,根本就不出為了救我,而是為了裝好人,博得皇上的好感和關注,陳曦和良妃也都是如此,你們都是一丘之貉。”玉貴人不滿的說道。

“你……你竟然如此想我?事到如今那我真的沒話可說,以後你我各為其主,都好自為之吧。”說罷,燕貴人轉過身不在理會玉貴人。

“哼,等著瞧吧,良妃一定可以幫我的,我可是幫了她一次呢。”玉貴人如此的有信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個信心就來源於上一次良妃節食抄寫佛經,利用太後,博得了皇上的探望,這個辦法可是她玉貴人想出來的。

而良妃也口頭上答應了會提拔她,所以玉貴人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瓊華殿,整日早出晚歸的,在瓊華殿為良妃做牛做馬。

而燕貴人則一如既往的和皓月伊在一起,皓月伊自然待她不薄,時不時的和皇上一起喝喝茶,用用膳,日子似乎過的也是很風光。

通過那夜的爭吵,兩人似乎再無話可說,也許兩個人一個運氣太好,一個運氣太不好,在加上玉貴人本身就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所以因此,兩個人感情鬧的很僵。

聽風閣皓月伊一身淡紫色薄紗,坐在這裏欣賞後園美景,如今的她,足讓後宮所有太監宮女都談虎變色,因為,大家都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皓月伊,會有苦頭吃。

“婉兒,去看看下麵那個宮女手裏端的什麼?”皓月伊看見一個小宮女從下麵走過,手裏似乎捧著一個茶壺。

“好。”

婉兒點了一下頭,信步下了樓梯,把小宮女叫了上來給皓月伊問話。

“奴婢給……給曦妃娘娘請安。”小宮女似乎很害怕皓月伊,嚇得不敢抬起頭,連聲音都是無比的顫抖。

“你是哪個宮的?”皓月伊漫不經心的問道。

“回娘娘的話,奴婢……奴婢是雪晴宮的宮女。”小宮女結結巴巴的回道。

“哦,雪晴宮?雪妃身邊的?”皓月伊邊擺弄手指,邊問道。

“回娘娘的話,奴婢正是雪妃娘娘身邊侍奉的。”

“恩,好,你端著什麼?是茶葉嗎?”她進宮時間不短了,也聽說過半年前皇上納了月璃國的和親郡主為雪妃。隻是她好奇,這個月璃國送來的和親郡主是何人?

“娘娘的話,不是茶葉,是草藥。”

“草藥?雪妃病了嗎?”皓月伊淡淡問。

小宮女心直口快,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曦妃娘娘,我家主子生病了,可是太醫院的人不給醫治,所以奴婢隻好偷偷的抓藥給娘娘。還請曦妃娘娘救救我家主子……。”

皓月伊示意珠兒將小宮女扶起,“起來吧,帶我去見你家娘娘。”

小宮女見皓月伊要去見自家主子,又要跪下磕頭謝恩:“多謝娘娘。”

皓月伊聲音淡淡:“你再跪下去,你家主子可等不及了……。”

聞言,小宮女愣了愣,隨機歡喜道:“謝娘娘,謝娘娘!”忙不迭的站起來,用黑黑的衣袖快速的抹了抹哭花的臉,卻不知更髒了……

一行人先是沿著石子路繞過整個禦花園,再沿著宮牆一直走,到皓月伊腳跟打疼的時候,小宮女終於停下了腳步。

環顧四周,皆是廢棄的宮殿,破敗欲塌,入目的蕭瑟和冷清,明明是暖春卻硬是透著一股入股的陰寒之氣,宮殿周圍的雜草幾乎是被人修理過,沒有宮殿遠處的生長的那麼肆無忌憚,零星的有些孤寂的長著,顯得是那麼的無辜……

皓月伊看的微微出神,如果不是自己……那麼這個無辜的女子也不會淪落至此,心裏微微一酸,於是便快步走進有些冷清的宮殿……

發現裏麵打掃的幹淨整潔,唯一一個家具遠遠的擺在正中,那是一張陳舊的泛著黑光的木床,有些地方還未脫落的點點紅漆宣告了它的身份……

此時,一個麵色枯黃的人兒正在床上輕聲呻吟,枯黃的頭發如稻草搭在兩側,虛弱的就要死去一般……

“來人,搬走!”皓月伊偏頭吩咐婉兒道。

“不要,娘娘還有救!她還有氣息呢,她還活著啊……她……。”小宮女靈兒見此,大聲呼道。

“想要她活著,你就給我閉嘴,還不快去!”皓月伊大喝道。

婉兒快步離去,靈兒頓了頓手中的動作,沒有說話,隻是仰著那可憐的小臉,目露懷疑和凶光緊盯著皓月伊,心裏想著,死馬當活馬醫吧,如果對娘娘不利,那我就跟你拚了!

琉璃苑是仿照禦花園所建,麵積當然無法與禦花園相比。不過由於內含獨立的宮殿,所以是比較好的養病場所。

此時,琉璃苑的小殿裏,皓月伊悠閑的躺在貴妃椅上,吃著蜜棗糕,婉兒和珠兒立在身旁,靜靜的看著雕花床底旁正在為尹雪看診的王太醫。

過了許久,王太醫才小心翼翼的將係在手上的細絲取下,緩緩的起身來到貴妃椅前,恭敬道:“娘娘,此病……。”停頓了一下,目光掃了一眼珠兒和婉兒。

“王太醫直說便是,這裏沒有外人!”皓月伊神色淡淡。

“娘娘,此病不治啊!”王太醫小心試探道。見皓月伊臉上沒有發怒的痕跡,隨後大著膽子繼續道:“臣無能……恕臣無能為力……還請娘娘……。”

“哦?難道王太醫在太醫院的名聲都是假的嗎?是不是王太醫根本就是徒有虛名?”皓月伊疾言厲色道,“如果是這樣,那麼本宮就不勞煩王太醫了!婉兒,去將於太醫找來!”

“娘娘!娘娘,臣想起來了,這種病臣以前治過!”王太醫急忙說道。

皓月伊滿意一笑,“嗬嗬,既然王太醫有治過此病的經驗,那麼如此甚好,這裏的雪妃就交給你了,改日本宮再前來看望!”

王太醫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拱手道:“是,娘娘還請放心!”

皓月伊沒有說話,一雙鳳眸盯著床上那個麵色憔悴的人兒,心裏卻有了一番想法……

本以為和親郡主和親路上遇刺,兩國之間沒有順利聯姻,月璃和大琉之間必定有了隔膜,如果再伺機挑起戰爭,那麼……可是,大琉依舊莫名的多了一個假和親郡主,難道又是辛迪所為?

尹雪現在如此悲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所以便有些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