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漫漫長夜

秦慕楓的房間和辛迪的房間離得很近,兩間房間隻是對麵。

房間內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黑影,站在牆角:“主子”。

辛迪麵色陰沉的望著暗衛黑影:“調查的怎麼樣?”

黑影的聲音比較蒼老機械:“屬下查到一年前慕王爺從雲峰山回來的路上,遇到一批殺手,寡不敵眾,最後落入山崖,被皓月伊所救。然後兩人在村莊裏生活了一個多月後,慕王爺返回京城去了。”

聽到這裏,辛迪陰沉一笑,聲音有些邪氣:“原來他們一年前就已經認識,嗬嗬,這還真是讓本殿下‘驚喜’呢!”

黑影的聲音繼續嘶啞道:“慕王爺回京後,不知為何後來皇上便宣旨讓皓月伊入宮,並欲封她為伊貴人,隻是在冊封的前一天準備冊封的宮殿突然走水,所以冊封典禮並沒有如期舉行。”

“屬下還查到,月璃國皇後竇豔茹用慕王爺來要挾皓月伊,並且二人達成協議,皓月伊代替皇後的外甥女純然郡主去大琉國和親,皇後則答應皓月伊,減少皇上對慕王爺的敵意,護慕王爺周全。”

辛迪傲然一笑,嘴角勾起玩味一笑,聲音懶懶的,淡淡的:“嗬嗬,女人再是聰明,如果遇到一個‘情’字,也會變傻變笨……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她怎麼會答應月璃國皇後呢?”

黑影的身子似乎頓了一下,嘶啞的聲音中透著幾分似笑非笑的語氣:“皓月伊後來便在沙漠裏遇到了殿下您,之後的事情便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了。”

眼底劃過一絲複雜之色,幽幽一笑,臉上盡是張狂之色:“那如此看來,這秦慕楓這次來大琉國的原因,很大部分是因為她了……那麼,本殿下剛好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哈哈哈哈。”

微微一動,黑影的聲音機械道:“殿下,那月璃國那邊……。”

眼底眸光陰沉,麵上盡是寒霜:“至於月璃國那邊……先讓子墨在那裏盯著,有情況及時稟報。”

“殿下,那麼西夜國那邊……。”似乎有些猶豫不決,黑影不知道該不該說。

“鳳將軍死後,太子手下的大將迅速接手了西北邊境的大軍。”

“鳳將軍雖然去過一次,打敗了雲裳國凱旋而歸。但是西北邊境的軍隊,百分之七十又都是太子的人。”

漆黑深邃的眼底,是詭異魅惑的神色,望著暗衛黑影,辛迪邪邪道:“夜青雲竟然想聯合西北的雲裳國,跟本殿下爭這個天下?”

蒼老的聲音嘶啞道:“就目前這個形勢來看,確實如此!”

“皇上雖然調走了他埋在皇城裏的蛀蟲,但是太子根深蒂固,想要連根拔起,恐怕……。”

嘴角噙起邪魅的笑容,眼底卻沒有一絲溫度:“夜青雲狼子野心,本殿下若是隨便弄死了他,這該多無聊!”

“殿下?”疑惑驚訝的語氣,依舊喑啞難聽。

語鋒一轉,冷冷道:“玩陰的?本殿下倒是樂意至極!他既然出手了,那麼自然是要想好後路。若是沒有後路,本殿下替他安排!”

辛迪對麵的房間內,燭火搖曳,秦慕楓站在窗邊,怔怔地凝望著遠方……墨綠色的眼眸如籠上一層薄薄水煙,說不出的動人與憂傷,有誰看去,冷不防就會掉入深不見底的深淵中抽不得身。

側臉映在淡淡的月光中,仿佛鍍了層銀輝,更加顯得優美俊逸,夜風吹拂起他如墨的長發,仿佛乘風踏月而來的仙將,不染一絲塵埃,那身形依舊是一貫的堅定與沉穩。

他抿緊嘴唇,眼眸半垂,瞧不清神色,但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悲傷彌漫開來。

得知皓月伊沒有喪生在月璃國火海的那一刻,他的心又活了過來,隻要有一絲希望他便不會放棄。來到大琉國,見到了流蘇之後,他更加迫切的想要找到她,因為他不想要自己再失去她一次……他可以承受住世間任何人對他的不屑,對他的機關算盡,但是失去她的那種痛苦,他承受不來……

可是,為何當他再次見到她,那滿心的歡喜,那藏在心中準備說出的滿肚子的話語,卻變成了濃濃的失望和心痛?

腦海中又一次回放著盛宴上的那一幕,那個驚豔到讓在座每個人都目不轉睛的女子,綽約多姿,細柔膩舞,那是他的伊伊啊……

他的伊伊,怎麼會依偎在別的男人的懷抱裏,怎麼會成了大琉國的皇妃……那是他想要攜手一輩子的人,怎麼會被他人牽著手在自己麵前離開?怎麼會在短短幾個月之內,變成了他國的寵妃……

清澈的眸子裏,滿目痛楚……心就像被利器割了千萬刀一般,千瘡百孔……

自嘲一笑,在伊人宮化為灰燼的那一刻,他的願望很簡單,那就是隻要伊伊還活著那就足夠了……那時候,他祈求上蒼,隻要能讓他的伊伊活著,那麼他可以放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可是,當看到她的手被別的男人挽著,她那燦爛的笑容是對著別人展開,他的心好痛好痛……當沈寂澤攬著皓月伊的時候,他有種多麼想要將她奪回來的衝動,狠狠的抱住她,再也不要讓她離開……

可是,他不能……她現在是大琉國的皇貴妃,身份尊貴,衝冠後宮,他又能給了她什麼呢?

嗬嗬,人果然是一種貪心的動物……最初,他隻是祈求她活著就好,可是當知道她還活著的時候,他還是會想要她回到他身邊,然後用盡一生來愛護她,珍愛她……

他們可以來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小村莊,過著隻有他們二人的清閑世界,他可以丟掉他的王爺身份,隻為和她在一起……如果她願意,那麼就回到陵城鎮的小鮑莊,那是他們初次相識的地方……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天地間就隻有他們兩個……

他們還可以生個孩子,最好是個女孩……像她一樣美麗可愛,他會教她彈琴,伊伊可以教她吹.簫……

原來他從不知皓月伊的舞姿是如此的優美,宴會上這是第一次見到她的驚天之舞————“鳳舞九天”,卻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閉上眼睛,腦海中出現了皓月伊提筆為自己寫下“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這兩句話時,她的淚滴落在宣紙上的樣子……

她的心裏應該會有他的吧,她應該還是愛他的吧?否則,見到他,她為何還會落淚?

嗬嗬,現在的她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誰都能看得出沈寂澤是真心愛她,否則不會冒著失掉民心的危險依舊將她留在身邊……得到皇上的寵愛,她應該很幸福吧……

可是,他還是想親自問一下她,在這個深宮裏,她過得好嗎?她,還愛他嗎?他想聽到她親口告訴他,她很幸福………

即使他內心多麼想要帶著她走,可是隻要她一切安好,那麼……他寧可自己傷心一輩子,也不會打破她現在的平靜……隻是,在這險惡的後宮之中,即使得到了皇上的庇護,她的世界,又能安穩幾時?

搖了搖頭,秦慕楓的內心糾結萬分,他想要帶著她離開,可是卻又不知她是否願意……獨自苦笑,這漫漫長夜,又是無心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