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璃國慕王府內,一襲青衣,一張麵無表情的俊臉突然映入秦慕楓眼前。標杆般筆挺的修長身材,小麥色的健康膚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卻緊抿的唇,以及一雙漆黑的眼珠時而閃過墨綠。
見到來人,秦慕楓放下手中的畫筆,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藍子楚冷冷的回答:“我來看看前些日子有關慕王爺的傳聞是否屬實?”
秦慕楓不解:“傳聞?”
“市井皆傳慕親王兵敗還朝,受不得打擊,整個人頹廢在慕親王府裏,每天都會叫玲瓏閣的姑娘們把酒言歡,自甘墮落。”藍子楚不屑的說道。
秦慕楓沒有理會藍子楚的冷漠,反而是拿起麵前的酒壺倒了一杯酒,舉起杯:“來,好久不見了,先幹為敬!”說罷,便要仰頭灌下。
藍子楚大步走到秦慕楓麵前,一把奪下手中的酒杯,忿忿道:“別告訴我皇上每天賜的這一壺酒裏有貓膩你不知道!”
秦慕楓苦笑,對上藍子楚冰冷的眼神,淡淡說:“知道又如何?對我最重要的都離開了,還有什麼能牽製住我?”
“難道你所謂的‘振作’就是不再玲瓏閣的姑娘把酒言歡而已?你現在整天除了喝酒,就是畫畫,這樣的你還是那個我藍子楚視為知己,視為俊傑的秦慕楓嗎?”藍子楚低吼道。
秦慕楓聽到藍子楚的話無動於衷,依舊沒有放下手中的筆。
藍子楚不甘心:“難道這個世界上除了她,沒有什麼能讓你站起來嗎?月璃國的天下,有多少是你的功勞,你為了江山社稷出生入死,難道你甘心將所有功勞拱手讓人嗎?皇上最後怎樣對你,你會不知道?為什麼不自己坐上龍椅?隻要你一聲令下,以你在軍中和朝中的威望,必有大量人追隨你……。”
“子楚,父皇駕崩的那一晚,寢宮內隻留下了我一個人在父皇床前。父皇命我對著他發誓,要我誓死保衛月璃國,不得對皇位有任何覬覦之心,而皇兄才是父皇心目中能挑的起江山社稷這個重任的人選,要我輔佐皇兄好好治理國家。那個時候,父皇已經快撐不下去了,我隻好答應了父皇……”。秦慕楓像在訴說著別人的故事一樣神色平靜,“父皇堅持我以所愛之人起誓,倘若我違背誓言,我便會用失所愛之人,而對我最重要的人也會因我死無葬身之地。”
抬起頭望了一眼沉默的藍子楚,又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其實,即使父皇不這樣做,我也無心與皇兄爭什麼。我知道皇兄更適合這個王位,他善於謀略,做事情有魄力,有手段,不像我性子閑淡,我相信在皇兄的治理下月璃國的發展絕不會讓父皇失望。而我能做的,就是遵守誓言,一心輔助皇兄打理好江山。”
“呃,子楚,你這是幹嘛?”被藍子楚猝不及防的點穴的秦慕楓愣了愣。
“張嘴。”藍子楚毫不客氣的將從懷裏掏出的一粒丹藥塞進秦慕楓嘴裏,還不忘記拿起桌上的茶杯給秦慕楓灌上幾口水。
“咳咳咳咳……你給我吃的什麼?”被粗暴對待的秦慕楓衣袍上有些水漬,有些狼狽。
“救你命的藥,若不是回來之前師父給了我一粒‘天心丹’,否則沒多久你就一命嗚呼。你體內中了慢性寒毒,此毒會漸漸消耗掉你身體的內力和熱量,時間久了你就會武功盡失,而且不到三個月人就會死於無中毒跡象。”藍子楚盯著瘦弱蒼白的秦慕楓,體內的毒藥解了,那麼他心病呢?
已經解開穴道的秦慕楓,頓時陷入沉默。他以為隻要自己放下手中的軍權,皇兄就會不再針對自己,可是自己想錯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藍子楚的視線落到了桌上皓月伊的畫像,若有所思地說:“我記得以前在你房間的時候,見到你第一次畫的人就是她。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沒死……又或者死的那個人不是她?”
秦慕楓身子一顫:“你的意思是說,伊伊沒死?不會的,我親眼看到伊人宮是如何被那場大火燒為灰燼的,我……”一開始他也不相信皓月伊沒死,時間久了他知道那隻是自己不敢麵對現實而已。
藍子楚不知是否該將路上遇到皓月伊的事情告訴他,於是試探性的問:“當時你也沒來得及確認那些燒焦的屍體到底是不是她,萬一不是她呢?我想,可能她還活著……。”
秦慕楓的眼睛一亮,激動的說:“謝謝你,子楚,我會去查清楚的。隻要還有一絲希望,我就不會放棄。”
藍子楚想起皓月伊堅決去大琉國的表情,於是到嘴巴的話又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