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錦瑟

皓月伊不自覺的浮出一絲笑容,隨即吟道:“冰雪之心,蘭桂之氣,更兼秋水為神玉為骨,桃李其貌,雲霞其衣,自是飛仙如態柳如煙。”

“多謝公子謬讚。”錦瑟的聲音如出穀黃鶯一般,也驚醒了眾人。

大琉國邀月樓乃第一食府,做的菜色香味俱全不說,而且花樣百出,創意十足。能進得去邀月樓的人,若非身份尊貴,也是大有來頭。一般人是進不去的,進去的人大都有兩大目的,一是享受美食,二是為了一睹錦瑟姑娘的芳容。

剛才圍觀的人慢慢散去,錦瑟燦若桃花:“今天錦瑟與兩位公子結下了不解之緣,所以這頓午膳就由錦瑟招待二位。還望二位吃的盡興,如有需要盡可吩咐小二通知我。”

皓月伊淡笑道:“多謝錦瑟姑娘。”

錦瑟鳳眸含笑,施禮翩然離開。

隨即,夥計上了最好的菜色,一道接著一道。芙蓉雞片、雪衣銀魚、鳳尾燕菜、翡翠龍蝦、清湯魚翅……

皓月伊望著一旁傻傻盯著自己的婉兒,笑著輕敲了一下婉兒的額頭:“傻看什麼呢?剛才不是餓了嗎?”

婉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坐到皓月伊對麵。又繼續盯著皓月伊,然後一手托著腮,若有所思地說:“公子啊,我發現你不僅生的好看,而且剛才竟然還懂得做菜,會吟詩……婉兒在想,公子應該不是人!”

皓月伊剛用翠竹碧筷夾起一片蝦仁放入嘴裏,還來不及細嚼,聽到婉兒的話,差點笑噴了:“咳咳……婉兒,你是在說我不是人嗎?”

婉兒一聽,忙擺手著急解釋道:“不不,婉兒不是這個意思。婉兒是說……是說公子神通廣大,是神仙!”。

皓月伊望著婉兒緊張的小臉,笑道:“好了,趕緊吃吧!再不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皓月伊與婉兒一邊細品這不僅刀工精致,口味更乃一絕的菜色,一邊還聆聽著正前方一抹珠簾後的女子彈奏《陽春百雪》,時而綿婉悠悠,時而穿雲裂石,時而如丹鳳展翅,直衝雲霄,或如輕歌漫舞,或急管繁弦,或如情人間呢喃低語,真是妙不可言。

就連皓月伊都想一睹彈奏此曲姑娘的芳容月貌,可惜輕紗遮掩,朦朧不清,隻可依身形辨別出她矯好的身材。如此佳人,定是剛才的錦瑟姑娘。

“風光無限好,有女奏弦琴,琴聲猶動聽,隻欲睹芳容。”一首狗屁不通的……暫且稱它為詩吧,那詩在這美妙的琴音中響起,隻見一位其貌不揚衣著光鮮的浪蕩公子站起來大聲吟訟,臉色自信滿滿,接著琴聲啞然而止。

“李少爺真是博學多才,此千古絕句都能賦出,妙絕妙絕。”與他同桌而坐的一位公子竟然聲情並茂的讚揚,仿佛此詩真的是驚世妙語。

“太好了,太絕了。”更絕的是他左右兩側而坐的公子竟然一邊鼓掌一邊叫好,看見此景隻覺得好笑,簡直是草包一個,竟還有人要把他拱到天上去讚美。

也不知是婉兒笑的聲音太大還是周圍太安靜,反正就是被他們聽見了。

“你笑什麼!本少爺作的不好?”那草包橫眉怒目直射皓月伊和婉兒。

“狗屁不通,還千古絕句,我家公子做的都比你好。”婉兒硬是撐他一句,那浪蕩公子一張臉立刻漲紅,嘴巴一張一合氣的說不出話來。

“李少爺莫氣,待子橫去教訓她。”最先讚賞他的男子安撫著他,轉身朝皓月伊盈盈走來。

生的一副好看的樣子卻一臉偽笑,看著走近的男子臉上的笑,皓月伊就想到數日前竇皇後的笑容,簡直讓皓月伊倒足了胃口,滿滿一桌佳姚已索然無味。

“如此說來,這位公子的才情定然上乘,不妨也作上一首讓我們鑒賞。”他挑眉輕笑,仿佛料定皓月伊會當眾出醜。

皓月伊淡淡道:“充堂之芳,非幽蘭所難,繞梁之音,實縈弦所思。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隻聽得四周一片叫好之聲,自稱子橫的男子臉上已經掛不住笑容了,簾中奏琴的錦瑟竟挑起輕紗走出,豐骨肌清,容態盡天真,尖尖佼佼鳳頭一對,露在湘裙之下,蓮步輕移,如花枝招颭一般朝皓月伊走近,含著欽佩之色凝望著皓月伊道“公子好才情!”

興許是麵子上掛不住,男子要求各為此絕美女子下對聯,聲音溫潤,笑的輕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欲消魂,大風起兮雲飛揚兮舞霓裳。橫批:風華絕代。”“明眉皓齒款步若輕雲似西施再生,粉黛朱唇霓裳勝早霞如貴妃再生。橫批:絕代佳人。”皓月伊絲毫未考慮脫口而出。

男子臉色倏然皺變,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錦瑟打斷“不用比了,這位姑娘勝。”

很多人都不明所以,二人做的詩都極為工整絕妙,難分高低,為何錦瑟卻斷言皓月伊贏,錦瑟也不急著緩緩說道。

“公子,你說以我的美來做對聯,可你對聯的‘欲消魂’卻格外輕浮,敢問您是在以我做對?”她的聲音悅耳動聽。

聽罷,男子了然的躬身向皓月伊行了個禮,服輸,黯然離去。

皓月伊則欽佩的望著這位錦瑟姑娘,她竟也看出子橫的敗筆。此女子的容貌是美而不妖,實而不華,其高雅之氣質令人不敢褻瀆,而那男子卻用消魂二字加諸在她身上,也難怪會輸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