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聽了藍子楚的話,揚起可愛的小臉笑吟吟的對藍子楚說道:“藍公子對夫人真是貼心呢,婉兒這就進去服侍夫人。”
找了這樣一個蹩腳的理由的藍子楚,聽到婉兒的話後剛才那張無害的臉瞬間表情僵硬。呃,自己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貼心”這個詞來形容他……
轉身踏進帳篷內,繞過桌子,婉兒便看到了屏風後麵趴在木桶上睡著的皓月伊。
那張依舊紅痕累累的麵容,此時白皙的皮膚因泡澡泛起圈圈紅暈,闔上的雙眼睫毛如羽翼一樣微微顫抖,如果不是臉上那道道醜陋的紅痕,那麼麵前這張臉該是怎樣的驚世麵容呢?暗暗惋惜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將木桶中沉睡的皓月伊扶出來,擦幹了身上的水輕輕放在床上。拿過放在床上換洗的衣服給皓月伊換上,輕輕將緋紅色的錦被蓋在皓月伊身上婉兒便提著木桶出去了。
“藍公子,奴婢已經給夫人換好了衣服,公子進去休息吧。”婉兒出聲提醒著背對著自己發呆的藍子楚。
“哦,謝謝姑娘了。”沒有意識到身後有人,藍子楚轉過身子對著身後的婉兒淡淡說道。
“公子客氣了,沒事的話奴婢先下去了。”婉兒提著幾隻木桶步履輕盈的離開,步伐有力不像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所以藍子楚初步斷定,這個看似純真的丫頭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婢女,即使真是婢女也是一個會武功的婢女,而且武功還不低。心裏作了判斷,於是藍子楚便進了帳篷。
藍子楚坐在床榻邊,靜靜看著那張熟睡的臉。眉如遠山眉黛,麵如珠盤錦玉。皮膚白皙如玉,睫毛細長,微微彎曲,像是細小的蝴蝶,優雅翩然。薄薄的唇瓣略微蒼白,緊緊地抿著,帶著一絲倔強。眉頭也緊緊蹙起,暮靄沉沉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惜。僅僅是這樣看著,他就已經忍不住伸手去摩挲她緊皺的眉頭,隻希望能將它們撫平。而那雙掩藏在宛如蝴蝶般睫毛下麵的雙眸,他能想象到,若是睜開,她會有多麼風華絕代。
暗暗歎氣,抽回撫平皓月伊眉頭的手,轉身繞過屏風走到書案旁坐下。藍子楚費力的將受傷的衣袖卷上去,可因受傷後沒有及時包紮,血已經結痂成塊,皮膚上的血跡和衣服粘連在一塊。每往上卷起一點衣袖,就會連帶著撕扯著皮膚疼。“嘶”藍子楚倒吸一口氣,終於將整個袖子都卷了上去,也因為一下子撕扯的用力太大疼得額頭浸出細細汗珠。從胸口衣襟裏掏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藥瓶上有一朵淡淡的蘭花標誌。將瓶中的金瘡藥撒到傷口上,然後咬著牙忍受著疼痛一手扯過托盤裏的紗布笨拙的包紮起來。
包紮完的藍子楚望了望桌案旁的美人榻,無奈搖了搖頭,隻有一張床,那麼他今晚隻能睡在這美人榻上將就一晚了。疲倦的闔上眼睛,雙手抱臂一副警惕的姿態側身睡去。
沉睡中的皓月伊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裏有一條漆黑的,沒有盡頭的小巷子。
四周一片漆黑,即使她視力再好,也伸手不見五指。身體極度虛弱,她隻能依靠著牆壁慢慢向前行走。明明不遠處就有一道微弱的光芒,可是不管她怎麼走,總是與那道光芒隔著那麼遠。
胸中氣血翻滾,感覺有什麼東西像要宣泄而出。竭力忍著胸口的疼痛,倚著牆壁用最快的速度向前走去。身體越來越累,雙腿慢慢虛弱下來,咬牙繼續向前走,終究抵不過體力透支的虛弱,沿著牆壁緩緩倒下去,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幻覺。
一群身穿夜行衣的蒙麵人趁著漆黑的夜從四麵八方進入了南郡國王和王後的寢宮裏,如從地獄裏來的嗜血修羅一樣,刀光劍影裏毫不留情的殺掉了守門的侍衛和婢女。意識到了皇宮內進入了刺客,禁衛軍統領韓正立刻帶著一群侍衛與刺客廝殺起來。隻是這支皇宮裏最強的鐵騎軍,也敵不過這些行動如鬼魅的黑衣人,整個寢殿外麵頓時血流成河。犀利的哭喊聲,求饒聲,各種雜亂的聲音充斥在這個雷雨交加的夜裏。正在燈光下陪伴皇上批閱奏折的王後聽到了外麵的騷動,立刻開門後便看到橫倒一片的屍體,匆忙關上門,可已經來不及了。
幾個黑衣人已經破窗而入,手中淩厲的劍朝著皓一凡直劈過去。
“雪兒!雪兒,你怎麼了,千萬不要嚇我!”皓一凡懷裏抱著因失血過多而虛弱如折翼蝴蝶的王後蘇沐雪,驚慌失措的大喊道。“一凡……照顧好,照顧好伊伊……。”說罷,這樣一個如青蓮一樣的女子便永遠的闔上了雙眼。
蒙麵人見王後為皓一凡擋了那致命的一劍,比剛才更為狠毒的一劍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了過來。皓一凡抱著蘇沐雪迅速就地打了一個滾,可依舊背部受了一劍。放下懷中的蘇沐雪,皓一凡悲憤的連忙抽出腰間的軟劍,立刻輕點足尖,與那群黑衣人廝殺起來。那群黑衣人招式怪異狠毒,皓一凡不敢有絲毫懈怠,迅速化解著黑衣人的招式。可這時體內幾股真氣亂竄,直攻五髒六腑。
交手的黑衣人感覺到了皓一凡的力不從心,意識到了他體內的噬心散發揮了藥效。於是示意其他幾個黑衣人立刻聯合使出絕殺招“魅影七殺”,而此時的皓一凡內心像被萬隻毒蟲啃噬一般,全身內力正在一點點的散去。對於“魅影七殺”的連環攻擊,皓一凡毫無招架之力,終於身子支持不住了,向前一傾,嘴角溢出的鮮血染汙了身上那件明黃色的龍袍。為首的黑衣人見皓一凡已經如刀俎上的魚肉般,手中的利劍毫不猶豫的對著倒在地上的皓一凡刺去……
鮮紅的血濺到了被風吹起的白紗上,白紗上的血妖豔如曼珠沙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