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陰眼見大雨便要瓢潑而來,此時的楊父心中更是焦急萬分。外麵天氣這麼不好又是煙霧朦朧,又是雨水狂驟。就怕楊雨然沒地方去在大街上溜達被那些不長眼睛的馬夫給撞了,又或者是在大街上瞎溜達被雨水打濕了,這樣子淋雨遲早是要感冒的。
楊父是從小將楊雨然帶在身邊而且又是格外的寵她,所以不免就擔心她了,楊父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他真的不想再失去一個女兒。
楊父坐在椅子上越想越難受,他這個心裏就是惦記著,就是不放心,就連在這裏坐著都感覺無比的煎熬。
最後耐不住等待的楊父起身離開了椅子。他大步邁出屋子神色焦急腳步匆匆的走在回廊上。一旁的楊管家連忙追上前去為楊父披上了一件鬥篷,楊管家老了走路不似年輕時利索了,於是隻好手足無措的跟著楊父,隻要他稍微卡一下就會立馬摔倒或者跟不是楊父的腳程。
楊父雖然也不年輕了,但是這幾年來他也不幹什麼活所以身體各部位都比較完整因此走的雖然也算慢但是卻不知道比楊管家快樂多少輩。
楊管家一天到晚忙進忙出東跑西竄的的確是老胳膊老腿走不動了,於是他隻好一邊焦急的跟著楊父一邊費力的喘著粗氣。楊管家在心裏不斷地咒罵時光催人老,他真的不如以往了。
此時此刻他真是想念當年年輕的時候,那時的自己腿腳利索跟著老爺跑上幾天幾夜都沒問題,而如今卻敗在了這幾部道上。
楊父聽見了楊管家吃力的喘息聲,於是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停了下來,他轉身回頭看向楊管家隻見他腰背微微彎曲瘦的一把骨頭,頭發蒼白身子跟以往一樣很高卻沒了當年的英姿颯爽。
看著這個從小到大跟著自己的人從雙角孩童到健壯青年再到如今的老木滄波。歲月悄然流逝,帶走了他的青春也帶走了他的年少,誰能想到多年後的字機會如此心狠手辣,誰又能想到幾十歲的自己行事如此雷厲風行。
要怪就怪時間匆匆催人老。
不覺之間自己已經老了,而跟著自己的人也已經老了。
楊父頗為感歎的站在長廊之下,望著眼前的這片魚塘隻覺得一切都太過於平靜,看來屬於自己的年代是真的過去了麼,楊父搖著頭輕笑。世界總是年輕人的,老一輩子的人隻能死在路上了。
楊管家站了這一會才微微緩過點氣來,等他稍微好受一點以後他立馬就匆忙的問\"老爺您這是要去哪裏啊,走的這麼急要是讓雨淋了可就不好了。\"楊父地頭不語,他隻顧著看著河塘之中的幾條金魚相伴而遊,因為兩邊綠樹的倒影所以這裏的水微微泛著些許綠色,這般淡雅的顏色在楊父眼裏遠比那清澈見底的水要來的舒服。
水中魚忘我的遊來遊去,而岸上的人卻百般思緒。
楊父看著著優遊自在什麼也不用擔心的魚心中好生羨慕,沒有什麼欲望活的就越是輕鬆自在。自己或許也曾經向往過這樣的生活但是楊父知道自己放不下這個權利的戰場。看來自己就是個操勞的命啊。
楊父麵帶微笑似乎是想起了以往的事情,他回頭看向楊管家之後又不由得歎息\"你也老了啊。\"楊管家笑了\"老爺可是一點都沒老。\"楊父搖搖頭表示不相信\"我都成少爺變成主子,成主子變成老爺了。還能不老了麼?你啊唯一不變的就是喜歡逗樂子。\"聽著楊父對自己的評價,楊管家連聲稱是,他一邊撓著頭一邊嗬嗬的笑著。自己跟著老爺幾十年了,出生入死幹過,刀山火海去過,死人妖魔見過。一直以來他都是聽老爺的話,跟著老爺辦事。
老爺的貼身部下不少,但是死的卻很多,這麼多年留下的就隻有他一個了。
楊父看著外麵的傾盆大雨心中一緊又開始擔心,他雙手被在身後感歎道\"兒女多了真不好,沒一個省心的。這下了雨還不知道回家。哎,還是自己去找的好。\"楊管家一聽楊父要出門於是連忙出言製止,但是楊父哪裏會聽楊管家的話,他推開楊管家就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楊管家一把拽住楊父的袖子,他雙膝跪地低下頭去。楊父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老小兒,他真的是跟了自己的那個人麼,楊父深深地懷疑。
楊管家低著頭獨自說著\"老爺,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夥子了。我的雙手拿不了刀無法保護您了。我現在隻是一個能端茶送水的小老頭了。而您無論何時都有人想要治您於死地,所以您不能出去。\"楊管家語氣堅定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在敘述這一個事實同時也在感歎著歲月的流逝。
楊父搖搖頭\"然然還在外麵,我要找她回來,我不放心讓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麵呆著。我就是在街上走兩圈馬上會回來。\"楊管家依舊拉著楊父的袖子不放,他是死也不會讓老爺一個人在雨天裏出門的。楊管家咬牙說道\"老爺勝京這麼大!您找到什麼時候才能找玩啊!少爺失蹤那麼久排了那麼多人去找也找不見!而如今您要獨自去找小姐,您就是十天半個月都找不見啊!您何苦費這無用的功啊!\"楊父聽楊管家提起楊浩然的事情立馬心頭上了一把無名的火。他雙拳緊握滿腔怒火。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想要再失去任何一個親人了。
也許他心裏真的明白自己不過是徒勞無功但是如果就讓自己在這裏幹坐著傻等簡直就是要比殺了他更加難受。
楊父伸手一把推開了楊管家,他頭也不會的往前走,他的意誌是那樣的堅決仿佛前麵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毫不畏懼。也許這就是在死人堆裏走出來的人特有的氣勢。
楊管家抵不住楊父的一推,他整個人摔在了地上。堅硬的地板和他的老腰來了個親密接觸,楊管家扶著自己的老骨頭疼的簡直要散了架了。
他眼看著楊父一步一步的走向通往大門的走廊,眼看著老爺理自己的視線越來越遠。他掙紮著想要起來去製止楊父。卻已經力不從心。
楊管家攀著欄杆直起身來坐在地上,心中隻恨自己沒有用什麼也做不到。萬一老爺要是出了什麼事自己可是會後悔一輩子。
楊管家蹣跚的站起來扶著走廊的欄杆一點一點地走著,無論如何自己也要跟著老爺,就算隻是一步之遙。
楊父從家裏在走路的過程中隨手從路過的家丁手裏搶了一把傘然後支這傘就跨出了楊府的大門。
楊父剛剛走下了楊府的台階卻發現眼前有個人影正以非常緩慢的速度朝著自己走過來。
楊父心中一驚,難不成是殺手?不對,一個殺手走路怎麼可能這麼慢?楊父往前走了幾步想要看清楚,可是無奈下著雨水氣朦朧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楊父壯著膽子朝前麵走,而那人也絲毫不退卻的朝著自己走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人的距離越來愈近。
楊父瞪大了眼睛手中緊握著那把傘,密密的汗珠不斷低下緊張的氣氛簡直要叫人窒息掉了。
最後一片煙雨朦朧之中那個人終於現身了。
眼前的人沒有打傘身子已經被雨水打了個透徹,頭發披散下來貼在臉上,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似乎受了極大的打擊。
眼前的人正式楊父想要尋找的楊雨然。
隻見楊雨然雙眼瞪的老大整個人卻沒有任何的生息。
此時的楊雨然就像是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骨頭一樣,驚悚不已,人一碰它就會立即散架。
楊父小心翼翼的靠近楊雨然,他上前抓住女兒的肩膀然後將楊雨然緊緊地擁抱在懷裏,楊父的淚水終於在雨水中得到釋放,他心裏的大石頭也總算放下了。
楊父摸著楊雨然的頭發說道\"幸好你回來了,回來了,回來就好。\"楊雨然反手抱住楊父然後將腦袋埋在楊父的懷裏開始嚎啕大哭,抑製了許久的脾氣和不服輸的淚水一下子如噴泉一般的噴射出來。
大雨中一對父女緊緊相擁感受這彼此的淚水。
楊雨然一直在喃喃的重複著一句話\"朱衣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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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老話,叫做有情人終成眷屬。
但是能做到這一點的又有幾個呢。
陸子簪為了權勢放棄了花情城。
孤墓陽為了兵權拋棄了花情城。
聽軒因為世俗推開了之了。
流因為自己的欲遠離了安九重。
而現如今楊雨然終於為了親情而割舍了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