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兒你說今天雨下得這麼大明天孤墓陽還會不會給你出殯啊?依我估計啊八成是不會了,看這雨勢明天估計還會下,而且還會淹了大半個聖京。孤墓陽若是為你出殯那可真是舍得你改嫁給龍王爺了。”
坐臥在倦情齋的窗旁的軟塌上,精致的臉龐帶著絲絲笑意,一手杵著窗台支撐著自己的下巴,一手隨意的散落卷著一本書輕輕的抓著。背靠著火紅色的軟枕衣領稍稍敞開,嫩白的皮膚和妖治的火紅遙相對應好不美妙。慵懶的姿態和停格的時間,不經意的舉手投足和永久佇立的精美物件,一切的一切猶如夢幻,真不知道是什麼成就了現在這番景象。
屋子的深處略顯陰暗,沒有陽光的眷戀沒有微風的輕撫,重重的輕紗疊在一起也會使人喘息不能,再美麗的顏色也擋不住那人的絕望。花情城坐在亂糟糟的床榻之間,她將那顆小小的腦袋埋在自己的懷裏,眼睛已經不想承受任何的光與亮,她多麼希望自己永遠都處在這個陰暗的小角落沒有人發掘,沒有人理會。
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站起來,去義無反顧的作什麼事情,誰,她都不願意相信了。花情城她再也不會去愛了。
聽著陸子簪的挑釁花情城有些不想理會,但是還是忍不住氣氣他“人這一輩子能看見自己葬禮的人又有幾個呢?”
暗自嘲笑,如此可笑的事情的確值得嘲笑。牙齒微微打顫想要微笑卻笑的牽強。今日的太陽早已消失,狂風驟雨傭覆了整個世界。
雨水滴答作響,滴落在窗子旁邊,屋頂上連續不斷地墜落譜寫出了最美的清脆之音。陸子簪用手指沾了滴雨水然後放在唇邊輕輕的嚐試。眸間輕微流轉著絲絲眷戀,今時不同往日,一切都改變了太多,那時的純真和無邪都已經回不去,自己十幾年來的嗬護終究功虧一簣,當最純潔的寶石沾染汙穢那麼他將永遠回不到曾經的光芒。
回頭想要去看屋中的人兒,卻發現早已經是枉然,他所看見的隻不過是一片黑暗。孤墓陽啊,你會究竟怎樣的魅力得以使情兒為你癡狂於此?我十年的守候竟然比不過你百天的薄情。陸子簪心思裏終於變的煩亂,他又一次想要趕緊殺掉孤墓陽這個禍害,心裏想著情兒往日的笑顏,眼前看著今日的滄桑,他發現時間可以改變一切。
“情兒你出來和我說說話吧,我許久沒和你聊天了。”放下架子與尊嚴,陸子簪語氣難能有了一些哀求之意,忽然之間竟覺得他蒼老了不少,本應風華正茂的年紀卻總是擺著一張苦大仇深而又滿腹心思的臉,從未見過他真正的笑,何必呢將自己束縛蹉跎了歲月年華。
花情城心裏有些動容,無論如何她還是對他狠不下心,也許這已經成了她的一種習慣。記得然然曾經說過自己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對什麼人對什麼事都是這樣,早晚有一天她會死在自己的心軟上。曾經的自己對這句話沒什麼感覺,隻是一笑而過不作例會,而如今她卻也隻是偶然想起,但是等到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會知道然然的這句話說的究竟有多麼的重要。
全身無力,動一下都覺得難受無比,如若大口呼吸胸口就會像是要裂開一樣。指甲因為對物體的撕撓而劈斷裂開變的參差不齊啃啃窪窪,花情城將眼前礙事的頭發掠到耳後,現在的她簡直淩亂得要死,衣著淩亂,頭發淩亂,心思更是猶如張了草一般的亂。
手扶上床架子勉強站了起來,雙腿因為做了太久而發麻因的走路有些不穩,雙眼紅腫的猶如核桃,本來的丹鳳眼也消失不見,臉色蒼白猶如死去之人,嘴唇也龜裂出現了細細的裂縫,雙手也無力顫抖的把持住所有能夠支撐身體站起來的東西。
陸子簪看見眼前一身白衣,黑發散落,柔弱無比的花情城心中一抽,猶如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一般疼,看她如今這幅模樣仿佛風一吹就會刮倒,整個人就跟個骷髏似的。
實在是看不下去花情城這幅模樣,陸子簪趕忙上前去攙扶花情城。陸子簪扶住花情城將她整個人抱起來,然後走向軟塌,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雙眼微微緊閉,整個人比以前輕了一倍,從前的她躺在自己懷裏就像一個小饅頭一樣軟,而如今卻變成了一個骨頭架子。
陸子簪心裏更加的自責,仔細想想這一切其實都是他造成的,如果當初他能平平安安的把她娶回家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而她也始終都是他所嗬護的那個小孩子。
動作盡量輕柔的將懷裏的人放在軟塌上,絲絲的亮光映襯著她的臉色稍稍好一些,將她放在軟塌臨近窗子的地方希望雨所帶來的濕潤空氣可以叫她稍微舒服一點。
花情城無力的半躺著,眼角微斜看向了窗外,隻見雨中的一切都帶著幾分朦朧之美,高大的樹木在雨中變的模糊起來,風吹枝葉沙沙作響叫人鬧中空白完全深入其中。
湖泊漣漪四起猶如蜻蜓點水之夢幻,煙霧彌漫叫人好不忘情。自然之美是緩解心中痛楚的最佳方法,腦中的不斷放空心情也好了許多。陸子簪落坐在花情城的對麵,他嘴邊含著笑隻是默默地看著她。希望時間可以停止,這份幹淨的歲月將永生難忘。
“我想見見安九重,你請他來見我吧。”安靜的花情城忽然對陸子簪這樣說。
陸子簪微微皺眉眼中有些不願意“再等一段時間吧,你現在身子還不好需要靜養。”
己的手,陸子簪有些不知所措,他現在不得不提防著眼前的這隻小狐狸,她的一舉一動仿佛都在預示著她的離開。
觸及到花情城不樂意的事情時她變的有些不愉快,於是她將臉扭過去再次看向窗外不再理會陸子簪。
屋內的溫度忽然又下降,好不容易熱乎的氣氛再次消失。花情城生氣的時候比較喜歡沉默,這一招對陸子簪可是必殺。
奈陸子簪隻好依花情城,說到底陸子簪對待花情城還是像寵小孩子一樣的。陸子簪無奈的歎氣“唉,真拿你沒轍。這樣吧,等你精神比現在好一點我就叫安九重過來。但是你的身子若是還如現在這般那我可就不會叫安九重過來了,若是叫他看見你現在這幅模樣,他不得率領百鬼滅了我丞相府。”話中有些無奈,也有些調笑。
可算是陸子簪還算了解花情城,所以陸子簪這番牢騷發玩之後,花情城的臉上微微有了些笑意。
要說這女人啊變臉真的是比翻書還快,剛才還陰的要下雨現在就立馬晴轉多雲。還好陸子簪早已習慣了花情城的古靈精怪。看著她的樣子,陸子簪覺得很幸福,就像是時光倒流回到了從前。
此時花情城忽然整個人蜷縮起來,整個人變的更加嬌小,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是身體出了點事情。陸子簪心裏一驚連忙上前去看,不料花情城這次卻推開了陸子簪,她的腦袋低著不去看陸子簪,她的手支著陸子簪的胸膛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陸子簪神色黯淡但是花情城卻沒有發現。
無奈苦笑然後直起身子遠離了花情城。安靜,安靜,安靜。太過於安靜了。
這時一個分外煞風景聲音響了起來。“咕嚕咕嚕咕嚕????”一聲,兩聲,三聲。結束。這不是肚子的呼喚聲麼……
花情城瞬間就覺得自己的臉麵已經對的不能再丟了,先是在孤墓陽麵前卡在書架裏出不來,然後是在陸子簪的麵前叫肚子。自己可真是活的沒指望了。花情城臉微微泛紅,畢竟是在這麼多年的老情人麵前做了丟人事所以還是會不好意思。
陸子簪笑出了聲音,他舉起手握拳放在嘴邊然後轉過身去。陸子簪的眉眼都笑彎了,原來不論過了多久自己的情兒都是這般的可愛。陸子簪知道現在花情城一定很尷尬。於是連忙說到“前幾天天氣燥熱我也沒吃什麼東西,今天天氣清爽我倒是有些餓了,不如我去安排一下咱倆吃點東西吧。說起來咱倆已經有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府裏新來了個杭州廚子一起嚐嚐吧。”花情城處於窘態隻是一直的點頭,嗯啊的回應著。陸子簪巧笑著走出房門,期間還不停的回頭去看花情城。
花情城一直埋著頭不去看陸子簪,難得的羞澀終於出現在了花情城這半個漢子的臉上。直到屋子的房門被他輕輕關上後花情城才直起腰來露出臉。看著他方才做過的地方,花情城陷入了深思。
他不可能永遠在這裏呆著,當初想著要逃出皇宮,如今又想著逃出丞相府。這些方方塊塊的院子不屬於她,這裏隻是她停留的一個小石塊,總有一天她會去到那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廣闊天地裏。
窗外的天空陰暗,花情城知道無論有多大的風雨,她都會離開。無論這裏有多麼漂亮的屋子還是溫柔的情人,她都會義無反顧的離開。她要去道那個母親生長的地方,----大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