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丞相府的東南角的最深處有這麼一個封閉的院子。這個院子名叫‘倦情齋’。
倦情齋用時三年建成但是卻是陸子簪悄然無聲的做得功。因為這倦情齋可是花了不少的銀子,若是叫人聽了去無非就是叫人議論兩句,但是若是叫有心的人聽了那可就要出大事了。不但陸子簪會被說成喜好作樂的奸臣而且入住此處的女主人肯定也會被說成紅顏禍水。
還未進倦情齋便率先聞到了一股悠悠的芳香,遠看隻見倦情齋高高的院牆後露出了一排岑跐不奇綠色。風微微吹動打得樹葉沙沙作響抬頭望去便有心曠神寧,歲月匆忙之感。高高的紅色大門上是一塊幾經刷漆又雕刻著無比繁雜的黑色香木宮牌,一黑色為底用金筆頗為柔情的寫上了倦情齋三個大字。
輕輕的推開封閉已久的大門,隻見陽光正好撲麵而來,無數翠綠色的樹葉在風中搖擺,陽光透過繁密的枝葉叫人移不開眼睛。
原來倦情齋的裏麵隱藏了一片麵積頗廣的小樹林,仔細看一下這樹的品種發現似乎微妙的很,即不是槐樹,也不是柳樹,更不是花樹。即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也沒有風雅的說法,更沒有美麗的景象。
真是想不懂為什麼陸子簪要在他精心打造的這個院子裏種果樹。這真的不是富貴人家的選擇啊。就算是給姑娘住那好歹也要種個花樹吧。雖然花樹苗子是比果樹貴得多,但是陸子簪你竟然舍得下這麼大的血本建這兒院子估計也不會太口門在這門麵上的事吧。
這麼說陸子簪壞話可是不好的。因為對於種什麼樹陸子簪還真是苦惱了一番呢。在他記憶裏情兒是個喜歡爬樹的淘氣人兒所以樹枝太過於細短不行,若是種上一堆高大的槐樹的確是夠情兒玩,但是他又怕情兒不喜歡如此沉穩的槐樹,於是這種高大的樹被拋棄了。若是種花樹也的確是個好選擇,畢竟有的花樹是有高大的樹枝的。但是種花樹的話就會亂了他的計劃。
他打算在倦情齋的所有圍院牆的內側都鋪滿情兒最喜歡的紫藤蘿。若是種花樹的話到時候滿院子都是花看起來肯定會分外眼花,而且兩種花卉形成的味道大量攙雜在一起一定會無比的惡心。所以幾經思考陸子簪最終選擇了梨樹。
梨子是清涼溫和的果子,它給人的感覺就是溫和舒緩。如果他的情兒可以如梨子一樣稍微老實溫柔一點的話他會很欣慰。
於是一打開倦情齋的大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三十米開外的小型梨樹園,梨樹長得高大遮擋住了許多,於是陸子簪便專門在中間開了一條小青磚路,這樣也可以更加方便出入。
踩著素色的青磚路發出嗒嗒的清脆腳步聲。眼前又豁然一亮。隻見兩邊已沒了樹林,身邊綠草如蔭眼前的確實一片無比寬闊的湖麵,湖麵清澈無比清涼的叫人心碎,走近去看發現那湖的最深處也不過是兩米的深度,湖底鋪滿了五顏六色的小石子,水中有著點點綠色的水草,而水草邊則有許多可愛的紅色小魚兒。
抬眼望去發現在湖麵的盡頭有著一座二層高的綠瓦白牆的屋子。
在清澈湛藍的湖水上架起了一座長板木橋,那木橋延伸至對岸到達了最深處。從橋的這頭看那橋分外使人暈玄,感覺橋的對岸是那麼的遙遠,橋的對岸是那麼的虛無,仿佛是一條銀河一樣沒有盡頭。
就算顫抖著腿提心吊膽的走過橋那也會使絕望有增無減。木板被人踏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走的是一條什麼路當時根本不知道,橋的那頭會有什麼?橋會在中途斷掉麼?太多的問題在腦中徘徊使人變得不安。但是當你猶豫的走過這座後你便會發現眼前的一切是多麼的平靜,甚至平靜的讓你感到不真實。
眼前的二層樓隻有一排,長度大約為三十米左右,在房子的前麵是離湖邊五十米的空地,空地上依舊是種了各種各樣的植物,除此之外還搭建了秋千和藤椅,搖椅等休閑的物件。
屋子的第一層樓是紅色的柱子和黑色的圍欄,其中的牆壁繪畫主題主要是百花遊鳥。第二層是綠欄杆藍柱子,繪畫的主題卻和第一層截然不同。因為她完全沒有任何圖案。
屋子內的擺設不再多說,因為光看著陸子簪花費心思挖出來的占地麵積不小的湖就知道屋裏精美的物件一定不會少。
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花情城感覺自己有些魔猙了。她隻記得流把自己逼到了荷花池裏,然後她就昏迷了。
按照常理說她應該不是被荷花池淹死就是讓流殺死。但是此時她卻相安無事的躺在床上還一睜眼就看見了陸子簪。看著自己所處的這兒陌生的環境花情城有些不解,看這個裝飾和擺設明顯就不是宮裏的地方。那她又在那裏呢?難道她出宮了麼?而且剛才陸子簪似乎還說了歡迎回家這樣的話,難道自己真的出宮了?哦不!我一定是在做夢!孤墓陽怎麼辦!陸子簪又是怎麼回事!不行不行我腦子現在亂的一團糟簡直要瘋掉了!
我抬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希望自己可以從這個荒謬的夢裏醒來,但是不幸的是我依舊隻能看見笑意滿臉的陸子簪。
我瞬間淩亂了。
我瞪大了我牛一般的大眼睛滿臉不可至信的看著陸子簪,然後顫抖著聲音問道“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我現在在哪裏?我是不是出宮了?你又為什麼在這裏?我是怎麼出來的?那個安九重的前缺德小情人哪裏去了?”笑的一臉狐狸相的陸子簪用手心支著下巴半趴在我的身邊,他的眼睛笑的迷成了一條縫,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罪惡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麼,隔了這麼長時間我再一次見到我的老情人第一感覺就是上去扇他一巴掌。難道我真的變了麼?
陸子簪將手向著我伸過來似乎想要摸摸我的臉頰。但是我卻下意識的外開了腦袋躲他。他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而我卻轉過頭不去看他。他的人笑容變得牽強,但是隨即他便回複了笑意瑩瑩的樣子,仿佛剛才那寂寥的表情不曾屬於他。
他雙手老實的放回去然後小心翼翼的對我說道“你這麼多問題叫我怎麼回答?”
我眼珠子來回的轉了一圈然後思量了一下“那就一個一個來,我說,你答。”
陸子簪點頭表示同意,看著他笑眯眯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不想相信他的話動物思想。我估計是被騙怕了吧。這也許就是一種心裏陰影。
但是即使他說的是假話那也會有百分之一的真實,知道一點是一點總比一頭霧水來的好。於是我毫不猶豫的說出了我第一個問題“這裏是哪裏?”
陸子簪稍微讓開身叫我看看屋子裏的樣子“丞相府東南角最深處,我為你建造了三年的:倦情齋。”
我心中暗自吃驚,倦情齋?建造三年?專門為我?嗬,既然對我這般有心又為何要拋棄我呢?陸子簪啊陸子簪,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呢。到底是你越來越詭辯了還是我跑卻對你的感情後第一次清楚的看清你了?此時我真覺得自己是個傻瓜,忽然之間我意識到我一點也不了解我愛的這個人。興許愛情會衝昏人的頭腦蒙蔽認得眼睛這一說法到真是正確的。
心中五味具雜,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果然情感是害人的玩意。我深呼吸緩解自己複雜的心情然後抬眼繼續問道:“我是怎麼出宮的?”
“是我吩咐流把你帶回來的,不過流的武功很好你竟然能傷他還真是厲害呢。”陸子簪歪著腦袋用手支著下巴他笑的很開心仿佛是在說一個笑話。陸子簪的這一行為隻能讓我更加心寒。
流明明那麼愛他,他卻利用流利用的毫不自責,就算流為了完成他吩咐的任務而受傷他也毫無感覺反而笑的開心。
當時我對流下手隻是因為想要自保,但是如今我知道他並沒有傷害我的意思後我就非常懊悔,還是我太過焦躁了,不問清流原因事理就采取危險動作。
此時的我暗自嘲笑流,有真心待你的人你不要,偏偏往這個生性涼薄的人身邊跑,作為一個女人我都為流惋惜。
看著眼前那張臉心中有些害怕,這種感覺我萬萬沒想到我會再陸子簪身上看見,事實證明我以前的確是個什麼一看不見的大腦空白的傻子。
我總是在不經意之間長大,我的改變令我害怕,窗外的陽光明媚而我的心裏卻全是陰霾。珍珠鳥的叫聲再可愛動聽也喚不回曾經的那個花情城。
我滿目哀涼隻能想到此時此刻我心裏唯一的依靠和寄托,孤墓陽你在哪裏。
不知道我忽然消失他會不會著急,不知道我忽然消失宮裏的那些女人會不會仰天長笑,不知道肇毅殿裏的卮子和小安子會不會焦躁,不知道宮裏忽然失蹤了一個貴妃娘娘會不會議論紛雲。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我費了大功夫的計劃有沒有成功。
“陸子簪你不要命了麼?就算你權利再大你也是臣子,你這樣明目張膽的進宮把我虜回來就不怕孤墓陽怪罪麼?皇帝畢竟是皇帝他是不允許你挑戰他的權威的。難道是你被利益熏昏了腦子麼?這般大義不道的行為你也敢作,你就不怕皇帝誅九族麼!”我的聲音抬高但是卻沒有任何情緒,隻是壓著低沉的嗓音詛咒一般的對他說著。
陸子簪看著我眼中滿是失望。一切都變了,變得太多了他完全不能接受。孤墓陽在這短短幾天時間到底給自己的情兒灌輸了些什麼奇怪的思想。
在他的想象中情兒醒了之後應該會非常感動的撲在自己懷裏,這才是他的情兒,那個隻屬於他的小家夥。陸子簪的笑容垮了下來,他的眼神變得淩厲,他目光警戒的盯著花情城,那眼神充滿了獵殺的味道和刺骨的寒光,花情城再一次見到一個自己從未見到過的陸子簪。果然花情城還是太過於不了解陸子簪。
“情兒你在說什麼呢?是不是燒壞了?”陸子簪帶著威脅的口吻對著花情城呐呐的說著。他從來沒有把自己這副模樣給情兒看過,因為在他心裏情兒就是個小孩子,自己隻要讓她看見世界最幹淨的一麵就好了,他會永遠保護她絕對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不過看來那種想法是不可能實現的了。隻是因為一個計劃就徹底的改變了她們之間的相處模式。
現在的花情城已經不是那朵小小的蓮花而是一朵妖治的牡丹,她已經不是自己可以輕易掌控的人了。
屋內的溫度驟然下降,倆人相對無言。
陸子簪起身遠離花情城,他纖長的身軀高高站起然後眼睛微眯“情兒,你變了。”
麵對陸子簪的責怪花情城隻是笑著,然後她翻了個身轉過頭不去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