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吉的突然回歸，讓所有人重新聚集到主屋。
相比起蘇長榮母女回來時大家不鹹不淡的態度，老兩口對蘇明吉噓寒問暖個不停。
“哎喲，我的好大孫子，快給奶奶看看。”
“瘦了！瘦了太多！在外麵吃苦了吧。”
蘇老爺子雖然不至於喜笑顏開，但表情明顯鬆快了許多。
“快說說，你這幾個月跑哪兒去了？”
蘇明吉笑出一口白牙，把帶回來的包袱遞給兩人。
“爺奶，我賺銀子了，這些都是孝敬你們的。”
隨著包袱的打開，給老爺子的煙絲，給老太婆買的頭油，給蘇老大買的新衣服，給張氏買的發簪，甚至還有給蘇老四買的一雙新鞋子。
末了，蘇明吉還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
“這裏麵有五兩銀子，是我這些時日攢的。”
“爺奶，你們拿去買些年貨，咱也過個好年。”
說罷又朝蘇長榮和馮香微微鞠躬。
“對不住三姑和表妹了，我不曉得你們也回了家，沒給你們準備禮物。”
看到蘇明吉帶回來這麼多好東西，每個人臉上都綻放出笑容。
蘇老爺子歡喜不已，不等蘇長榮開口就搶先說道。
“沒事！是你三姑她們自己突然要回來的，連我們都不曉得，哪能怪你。”
“再說了，你三姑是長輩，應該她給你帶禮物才是。”
聽到這話，蘇長榮母女隻覺得臉皮火辣辣的。
同樣是突然回家，同樣送東西，但蘇明吉拿出來的東西卻比她們的貴重太多。
不比不知道，一比之下兩人的處境瞬間就顯得尷尬又卑微了起來。
老太婆捧著五兩碎銀，笑得見牙不見眼。
“我的大孫子出息了！以後看誰還敢笑話我們老蘇家。”
“有了這銀子，咱也能買些肉吃！”
蘇老爺子也笑嗬嗬地讚揚道：“明吉啊，你做的不錯，爺爺很為你高興。”
蘇明吉跟著樂嗬了一陣，餘光瞄到一臉不爽的蘇長榮，又想起剛才在蘇老四屋子裏聽到的那些話。
思考了片刻，他還是決定把這些時日的經曆告訴眾人。
“爺奶，其實這些銀子，是水丫頭幫我掙的。”
“啥！？”
滿屋子的人同時愣住。
蘇老爺子：“你說誰幫了你？”
“是水丫頭。”
蘇明吉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如何被天水樓坑騙，再到蘇思水如何幫他討薪，以及兩人合夥做生意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總之，這次要不是水丫頭幫忙，我可能早都餓死了。”
話音落下，眾人臉色都十分尷尬。
畢竟蘇思水跟他們家作對了這麼長時間，雙方結的仇怨都夠寫成一本書了。
蘇老爺子清了清嗓子，把煙袋放回桌上。
“那啥，水丫頭是你妹子，你遇到了困難，她本來就該幫忙。”
“不過這次的確算她有良心，沒有落井下石。”
蘇明吉：“所以，看在我和水丫頭一起做生意的份上，能不能請三姑和四叔不要找她的麻煩。”
此話一出，老兩口神情一頓。
“找麻煩？”蘇老爺子沉下臉來看向兩人，尤其是蘇長榮，“你這剛回來，就想著要作妖？”
蘇長榮連忙擺手，“沒有的事，我是跟大哥和四弟閑聊，聽說水丫頭不孝順，幫著罵了兩句，哪有明吉說的那麼誇張。”
張氏冷著臉站到自己兒子身後，“不管咋說，水丫頭以前再不懂事，這次也是救了明吉的命。”
“就衝著這點，我們大房就不能跟她過不去。”
說著不忘提點蘇老大。
“你也記住了，要是再去招惹水丫頭，那就是忘恩負義，叫明吉裏外不是人。”
“到時候就算我不惱你，爹娘也饒不了你。”
一番威逼利誘，蘇老大盯著滿頭大汗連連點頭。
“我曉得了，你少說兩句。”
老兩口也尷尬地眼珠亂轉，雖然沒有親口承諾，但也沒有否認。
又閑聊了一會兒，大家就各自散了。
看著蘇老大和張氏歡歡喜喜簇擁著兒子回了自己屋，蘇長榮則是快走兩步將蘇老四攔下。
“四弟，剛才在你屋裏說的事情，你咋想的？”
蘇老四嗤笑一聲，“姐，你還死心呐。”
他朝主屋的方向努了努嘴。
“爹娘都不吭聲的，你還想幹啥？”
蘇長榮咬牙瞥了眼不遠處的新屋，“我實話告訴你吧，我覺得水丫頭這麼做不公平”
“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就該一碗水端平。憑啥她隻幫著大哥一家掙錢，對我們就跟見了仇人一樣。”
“四弟，你向來是個有主意的，趕緊幫我想想咋讓這丫頭出點兒血。”
蘇老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真想好了，要去招惹那鬼丫頭？”
“別怪我沒警告你，她可不像以前那般木訥好欺負了。”
蘇長榮為了新屋，還是決定放手一搏。
“總要試試的。”
“成。”蘇老四摸了摸下巴，“那你就借著探望的理由去她家走一趟，打打秋風，試探二哥和二嫂的態度。”
“要是能拿下他們，就是握住了水丫頭的命門。”
蘇長榮眼前一亮，“你說得對，打蛇要打七寸，我這就帶著香兒去一趟。”
看著母女兩人風風火火出門的身影，蘇老四露出嘲諷的笑意。
他打心眼兒裏就不認為這兩人是蘇思水的對手，但也不妨礙他看戲。
萬一蘇長榮真能從蘇思水身上要下一塊肉來，他也能跟著喝口血。
……
……
“娘，咱真的要去找蘇思水的麻煩嗎？”
“我瞧著爺奶和大舅四舅那樣子，好像很怕蘇思水。”
頂著寒風，馮香每一步都走得艱難。
蘇長榮伸手把她摟在懷裏，無奈歎氣。
“那能咋辦呢？”
“咱娘倆兒現在無家可歸，馮家是回不去了，要是能把蘇思水那間新屋子拿下來，才能在娘家站穩腳跟。”
說起這件事，馮香眼裏閃過一絲怨恨。
“娘，要不你就回去跟爹認個錯吧。”
“一日夫妻百日恩，爹就算是娶了小娘，你也還是家裏的主母嘛。”
“咱們這一走，可不是便宜了那狐媚子。”
蘇長榮轉了轉眼珠，要是馮香這時候轉頭，就能看到她臉上的心虛。
“這是我和你爹的事情，你就別摻和了。”
“總之咱們回都回來了，就得想法子把日子過下去。”
“這個新屋，必須是咱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