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張成龍的挑釁,蘇睿氣得火冒三丈。
就在他忍不住要罵人的時候,蘇思水捂嘴輕笑了一聲。
“真是稀奇,居然有人把自己比作畜生的。”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隨即噗嗤笑出聲來。
張成龍臉色貼鐵青,額角青筋直跳。
“你一個婦人拋頭露麵不知廉恥,還有臉說我?”
此話一出,現場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蘇睿勃然大怒,“我姐做正經生意,有啥好不知廉恥的?你把話說清楚!”
張成龍嗤道:“你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幹啥非要我說。”
蘇睿還想再跟對方爭論,卻被蘇思水一把拽住了胳膊。
“張公子知書達理,清風高潔,像我這種鄉下女人自然是比不了的。”
“畢竟我們下地種田的時候需要拋頭露麵,賣糧的時候需要拋頭露麵,為了一個銅板跟別人討價還價的時候也需要拋頭露麵。”
她說到這突然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
“話說這些年來張公子吃住在書院,鮮少回村子裏。你單身的娘親為了供你讀書,也不得不拋頭露麵養家糊口。”
“要是沒有她的辛勤付出,你隻怕也沒機會留在這麼好的書院裏接觸聖賢大道。”
“張公子,莫要看不起女人,更莫要看不起那些為了努力生活而拋頭露麵的女人。”
蘇思水一番話說下來,震得在場眾人目瞪口呆。
蘇睿率先回過神來,兩眼放光地用力鼓掌。
“好!”
“姐姐說得真好!”
隨即其餘幾位學子也加入了鼓掌的行列,連帶著張成龍的朋友也滿臉讚歎。
“真是想不到,今日能聽到這樣一番精妙且樸實的見解。”
“蘇睿,你姐姐真是好口才!”
“蘇姑娘,請受在下一禮。”
眼瞧著蘇思水三言兩語就狠狠打了自己的臉,張成龍既覺得丟人又氣惱不已。
以前她見到自己就像個鋸嘴葫蘆,三根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怎麼突然一下就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
難不成以往的老實巴交都是裝的,目的就是為了麻痹自己,然後當眾讓他出醜?
想到這,張成龍氣急敗壞地怒斥道。
“簡直一派胡言!”
“士農工商,商人就是低賤!”
“你若老老實實留在村裏種地,我尚且高看你一眼。”
“可你現在不安於室,染的一身銅臭味,還敢在書院大放厥詞,這不僅是丟人現眼,還是不守婦道!”
話音落下,氣氛頓時陷入冰點。
蘇睿臉色鐵青,蘇思水的秀眉也緊緊蹙起,其他學子們同樣麵露尷尬。
“長兄,差不多行了,你說得太過了些。”
“是啊,人家蘇家姐弟見個麵,你幹啥發這麼大的火。”
“走走走,不是說要買東西嘛,再去走就要來不及。”
然而就在對麵的幾人想要插科打諢把人帶走時,一道高大的身影如同小山般擋在了書院的門口。
“我的媳婦還輪不到別的男人來管教。”
郭烈磁性低沉的嗓音響起,淩厲的視線直勾勾盯著張成龍。
無需動手,無需咆哮,隻需要霸氣往那一站,就叫幾名青年倒吸一口涼氣。
張成龍驟然對上郭烈的瞳孔,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扼住喉嚨的野雞。
蘇睿的同窗回過神來,打量著郭烈的身形嘖嘖稱奇。
“天爺,這人長得好高!”
“這也太壯了,是吃啥長大的啊?”
“郭烈。”蘇思水看到對方出現,眼裏迸發出晶晶亮光,“你來了。”
男人踱步來到她身邊,當眾牽起了她的手。
兩人十指緊扣,態度親昵,驚得眾人瞪大了眼。
其中張成龍最是震驚,視線反複在兩人之間徘徊。
“你,你們……”
“難道!”
不等對方猜測,郭烈就主動介紹。
“我是思水的未婚夫。”
蘇思水笑眯眯補充,“我和郭烈定親了。”
聽到這話,一旁的蘇睿驚喜地歡呼起來。
“真的!?啥時候的事啊!姐,你咋都沒告訴我!?”
麵對小舅子,郭烈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是我的錯,當時提親準備匆忙,忘記來書院接你了。”
蘇睿雖然遺憾沒能看到郭烈向自己姐姐提親的現場,但得知兩人正式在一起,還是高興得手舞足蹈。
“太好了!”
“姐,姐夫,恭喜你們!”
然而相比起他的歡喜,張成龍卻是既驚訝又惱怒,其中還蘊含著幾分遺憾與後悔。
“你跟我退親才多久?居然又定親了!”
“蘇思水,你還要不要臉?”
在他眼中,郭烈長得這般粗獷野性,和斯文儒雅一點兒邊都沾不上。
蘇思水好歹是跟他頂不親的人,怎麼會看得上這種人。
麵對張成龍嫌棄的目光,蘇思水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你不過是讀了幾年書,非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還沒有功名官職傍身,有啥資格評價我?”
“難不成隻要跟你定過親,就要一輩子守身不嫁?”
“張成龍,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就是!”蘇睿也幫著嗆聲,“男未婚女未嫁,我姐跟誰定親關你啥事?”
蘇思水這話說得十分犀利,叫現場眾人都尷尬地腳趾抓地。
就在這時,郭烈從懷中摸出一根珠花,塞到了她的手中。
“別生氣。”
雖然蘇思水是在教訓前未婚夫,但他還是不想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有牽扯。
收到禮物,蘇思水神情一怔。
“這是……”
郭烈:“剛給你買的。”
今天為小吃車準備的吃食全都賣光了,原本他隻是去幫忙的,但蘇明吉說什麼都要把錢分給他。
拿到銀子,他下意識就想買些禮物給蘇思水。
於是就去上次的首飾鋪子選了這朵珠花發簪。
“你喜歡不?”
發簪是銀子做的,上麵除了絲絹製成的花朵外,還有兩顆小小的珍珠。
工藝精湛,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蘇思水很是欣喜,拿著發簪反反複複觀察。
“好看!”
話說出口,她餘光瞥見對麵的張成龍,於是故意把發簪退回到男人手中。
“但我平日裏既要下地又要做生意,不適合戴這麼貴重的首飾,還是退了吧。”
郭烈看著眼前的少女眨巴了兩下眼睛,心領神會地將發簪別到了她的發髻上。
“我是男人,又是你的未婚夫,有責任給你買金買銀,你隻管收下就好。”
“以後不管你幹什麼,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