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成親？”
老兩口一下子愣住。
“這，這是咋回事？”
“你這說娶就娶的，那姑娘是啥人啊？”
不等蘇老四解釋，一道帶著怒意的低沉嗓音從門外傳來。
“管她是啥人，總之老四娶妻，咱家不會再出一個銅板！”
蘇老四轉頭看去，瞳孔狠狠一縮。
“大哥？你咋起來了？”
蘇老大拄著拐杖走進屋，臉黑如墨。
“咋？看著我的腰傷好了，你很失望是吧？”
“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在床上，好給你騰位置。”
“老大！”聽到這話，老太婆趕忙嗬斥，“你咋這麼說話，長華可是你弟。”
“我沒他這樣狼心狗肺的弟弟！”
蘇老大絲毫不給老太婆麵子，直接指著對方的臉罵道。
“你在外麵欠了一屁股債，讓爹娘替你挨打挨罵，現在居然還有臉回來？”
“滾！你給我滾出去，咱老蘇家沒你這種不孝子孫。”
頂著蘇老大的指頭，蘇老四隻是冷冷一笑。
“我說大哥，咱爹娘還沒死呢，你就上趕著要當家做主了。”
“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蘇老大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抄起拐杖作勢要打。
“爹娘寵著你，我可不會。”
“今天你要麼把欠的銀子還上，要麼吃我一頓好打！”
眼瞧著兩兄弟真的要掐起來，蘇老爺子站出來厲聲嗬斥道。
“都給我消停些！”
“老大，把拐杖放下。”
鎮住大兒子，他又嚴厲地質問小兒子。
“老四，你先老實交代，這些日子跑到哪裏去了？”
“那些錢莊的打手來家裏鬧事，你為啥不出麵？”
蘇老四心虛地眼神亂飄，“我還能去哪兒，當然是去外麵找錢啊。”
“找錢？”蘇老大嘲諷，“我看是找女人吧！”
蘇老四嗤道：“找女人又咋了？我既能找到女人又能找到錢，那是我的本事。”
“總好過有些人，媳婦孩子都跑了，孤家寡人一個。”
“夠了，都給我閉嘴。”
在兩人再次吵起來之前，蘇老爺子狠狠跺了跺腳。
“誰再胡說，就給我滾出去！”
眼瞅著老爺子真發怒了，兩人這才消停下來。
“老四，上次為了你跟梁家小姐的親事，我允許你去找錢莊借了十兩銀子。”
“可等人家上門催債的時候，卻說你借了足足二十兩！”
“一個月的時間，利滾利就要還二十五兩！還不上還要把我和你娘抓去賣了。”
“老四，你說，是不是你幹得好事！？”
想起當初被人催債時的情景，老太婆也是一陣後怕。
“老四啊，你是沒看到那些催債的人長得多凶狠，差點沒把我和你爹給吃了。”
“你啊你，咋能幹出這種事呢！？”
麵對老兩口的譴責，蘇老四盡管心虛卻依舊梗著脖子不肯認錯。
“那我也是沒法子嘛，梁家啥來頭，十兩銀子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到，人家能看得上我？”
蘇老爺子氣結，“那你現在二十兩都花出去了，人家看上你了沒？”
“欠這麼多錢，我看你咋還！”
說起這個，蘇老四腆著臉嘿嘿一笑。
“沒事，爹，我已經找到願意幫我還債的人了。”
“我剛才提到的李嬋兒，她家可是雨村的地主，有三十多畝地呢，還不算養的牲畜。”
話音剛落，老太婆就興奮地跳了起來。
“啥！那麼多地！？”
“那可真是大地主啊！”
蘇老四笑得格外得意，“那可不，隻要能娶到她，還愁還不上欠的銀子嘛。”
老兩口對視一眼，連忙追問道。
“這李家真是地主啊？那她家姑娘咋樣？模樣好不，品行如何？”
“你們是咋認識的，趕緊跟我們講講。”
蘇老四清了清嗓子，把自己和李嬋兒意外相識的過程大致說了一遍。
“我們是在鎮上遇到的，當時她差點被路上的馬車給撞了，要不是我舍身相救，她墳頭的草都一丈高了。”
“後來嘛，她自然是瞧上我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才決定跟我成親。”
“現在李家已經曉得這件事了，等不了多久就會有媒人上門。”
蘇老大聞言卻潑了勺冷水，“爹，娘，你們別被他給騙了。”
“人家地主家的女兒，憑啥瞧得上他。別到時候又出去借錢撐門麵，搞得家裏雞飛狗跳的。”
說到這個，蘇老爺子也沉下臉來。
“老四，可不能再去借錢了，我和你娘是不會幫你還債的。”
蘇老四咋舌，“都說了，李嬋兒願意替我還債。”
“隻要親事定下來，她就拿銀子。”
蘇老爺子依舊覺得有些不踏實，“真有這麼好的事？”
“那李家好歹是地主吧，都不上門來看看咱家的情況，就輕易把女兒嫁了？”
“爹，你就算不相信我說的話，總該相信我這一身行頭吧。”見老爺子心懷疑慮，蘇老四展開雙臂轉了一圈，“瞧瞧，我這身可是上好的綿綢布做的衣服，五兩銀子一件呢！”
“蟬兒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買來送我了，還說不是真愛。”
老太婆湊上前來，一臉豔羨地伸手摸了摸。
“哎呀，真是好料子，我還沒見過這麼軟的布。”
“老四，你說這是啥做的來著？”
“綿綢。”蘇老四昂著脖子，拍著胸脯顯擺道，“娘，等我娶了李嬋兒，就讓她家給你和爹各做一身新衣裳，保準讓你們成為村子裏最風光的人。”
老太婆：“好好好，娘就等著享你的福呢！”
……
……
“聽說了沒，老蘇家的蘇長華要成親了。”
“新媳婦是隔壁雨村地主家的女兒，人長得水靈得很呢。”
“真的假的，地主家能瞧得上他？”
“那可不說不準，蘇老四雖然是個潑皮無賴，但長得確實不錯。這要是舍得收斂起性子哄女人，搞不好真能騙到幾個良家。”
蘇思水陪同李氏去井邊打水，正好聽到村裏的婦人們扯閑天。
“嬸子，伯母，你們剛才說啥？誰要成親了？”
看到她們母女兩人過來，眾人對視一眼，趕忙上前將人圍住。
“水丫頭，長貴媳婦，你們難道還不曉得？蘇長華要成親了，娶地主家的女兒呢！”
蘇思水愣怔了一瞬，“不能吧？啥時候的事啊？”
婦人們左一言右一語，把知道的消息說了。
蘇思水腦海中浮現出一道俏麗的身影。
“難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