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向來是個包子性格，見誰都笑眯眯，從沒見她跟誰紅過臉。
今天能當著眾人的麵哭著訴苦，可見是心裏壓抑了多少委屈。
現場的婦女都是當過媳婦的，都曉得媳婦被婆婆刁難的日子有多難過。
再加上蘇老太婆刁蠻無理名聲在外，大家自然而然就站到了李氏這邊。
“長貴媳婦，你可別哭了。大夥兒都在呢，你要是真不願意，沒人能強迫得了你。”
“是啊，就算是兒女該給老人盡孝，但也不是這個做法吧。要是天底下的公婆都這樣，以後誰還敢當孝子。”
“啥孝子啊，我看是冤大頭吧，這事兒擺明了是個坑。”
“水丫頭一家可真是倒黴，攤上這麼個事。”
眼瞧著自家媳婦哭得梨花帶雨，蘇長貴心裏也是揪成了一團。
“爹，娘，你們就當是兒子不孝吧，這屋子我們不借！”
在他表態之後，村民們也跟著附和。
“就是，不借！”
“借，不如說是搶。”
“自己的屋子，自己說了算。”
“別倚老賣老了，天底下就沒這個道理……”
在無數人的唾棄聲討聲中，老兩口連帶著蘇老四被轟了出去。
三人站在門口，氣急敗壞地跺腳。
“這是我們老蘇家的事，跟你們有啥關係？”
“老二你這個白眼狼，你現在這麼對我們，老了也會被自己兒女趕出家門的，你等著瞧吧！”
蘇老四咬牙切齒罵道：“這裏是我家，你們這些人有啥資格在這指指點點，都給我滾出去！”
老太婆抄起掃帚就衝上來趕人。
“出去出去，都給我滾！”
“沒經過我同意就敢來我家撒野，真當我老太婆是吃素的！”
李氏和蘇長貴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去幫忙，卻被蘇思水給攔下。
“爹，娘，不著急，先看看。”
蘇老太婆一身橫肉潑辣彪悍，掃帚掄下來還真讓她打到了幾個村民。
挨打的人也氣急了眼，撲上去跟對方扭打起來。
就在場麵逐漸失控的時候，郭烈挺身而出，一把就將對方的作案工具搶過去折成了兩段。
老太婆沒了趁手的工具，一下子落了下風，挨了對方好幾下。
“啊！”
“哎喲，老頭子，快來幫忙啊。”
“老四，救，救我。”
麵對這麼多村民的圍攻，蘇老爺子慘白著一張臉不敢上前，隻能氣急敗壞地罵兩句。
蘇老四更是在剛剛發生肢體衝突的時候就悄悄溜走了，現在早已沒了人影。
危難之際，還是蘇思水站了出來。
“都別打了！”
“今天是我們請大家來慶祝喬遷之宴的，沒想到爺奶這麼不給麵子，居然當場要趕走我們的客人。”
“這事是我們做的不周到，讓大家受委屈了。”
聽她這麼說，村民們非但不生氣，反而調過來安慰他們。
“水丫頭可別這麼說，這事就是老蘇家不仁義。”
“公道自在人心！”
“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我呸！”
蘇思水微微鞠躬，“感謝大家的理解。”
“為了以後不讓大家來我家做客的時候為難，我決定將這間屋子從蘇家老宅劃出去，另外開個大門。”
蘇老爺子眼皮突突跳了好幾下，“你啥意思！？你想幹啥？”
蘇思水抬手指向不遠處的院牆，“我們已經分家了，本來就不該從老宅的正門進出。”
“不如就在這裏開個洞，重新安個門。”
就在她說話的同時，郭烈不曉得從哪兒拿出來四五把鐵鍬和榔頭。
“開哪裏？”
蘇思水指向其中一個方向，“這。”
“好。”
男人簡單應了一聲，上前就是一榔頭。
隻聽得咚的一聲悶響，結實的院牆上出現一個破洞，並且以此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出蜘蛛網一樣的裂痕。
“啊！”
蘇老太婆發出驚叫，披散著頭發想要衝過來阻攔。
郭烈敏捷地閃身避開，同時不忘把剩下幾把工具扔到地上。
他有節奏地退讓，每次都把距離控製在老太婆有可能夠得著的程度，不知不覺間就將對方引到了一旁。
蘇思水趁機撿起鐵鍬，繼續將牆上的洞擴大。
現場剩下的村民們一半看熱鬧，一半則是跟著她一起動手。
“老蘇家的人真是欺人太甚，大家都來搭把手，另外給他們開個門，省得以後來長貴家串門還得看其他人的臉色。”
“沒錯，水丫頭可是幫了咱們不少忙，今天老子來當這個惡人！”
“砸！都給我砸！”
院牆是十幾年前砌的，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風吹雨淋早就不再結實。
在眾人的努力下，沒幾榔頭就破開一道一丈寬的大口子。
“成了！”
一陣歡呼聲響起，直到這個時候蘇老太婆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啊！”
她大吼一聲，發瘋似地朝人群衝過來。
“你們這群土匪，敢砸我家的院牆，我跟你們拚了。”
“快讓開，蘇家老太婆瘋了！”
不知誰扯著嗓子吼了這麼一句，村民們在她衝到麵前之前一哄而散。
老太婆喘著粗氣在院子裏狂奔，每跑向一個方向，對應的人群就提前散開。
幾輪下來，她就癱倒在了地上，胸口風箱似地起伏著。
“你們，你們給我等著……”
蘇思水見狀悄悄帶來的鐵鎖鏈拿出來將新屋的門給鎖上。
窗戶也采用了郭烈獨家製作的鎖扣插銷，從裏麵給關得死死的。外人要想進入，除非暴力將整扇窗戶都拆下來。
等門窗都關好了，兩人帶著蘇長貴和李氏直接從破了個大洞的院牆處離開。
村民們逗著蘇老太婆玩了一陣，也都漸漸散了。
等回到家裏，蘇長貴怔怔地坐在炕上不吭聲。
蘇思水有些擔憂地將涼茶遞過去，“爹，您是不是生氣了？”
蘇長貴回過神來依舊不說話，隻是神色頹喪地搖了搖頭。
蘇思水剛才懲治蘇家老兩口的時候覺得暢快，此刻看到自己爹鬱鬱寡歡的樣子又生出些忐忑。
“爹，今天這事的確是我故意的。我曉得爺奶想打咱們新屋子的主意，才故意引了村民們來看熱鬧。”
“你要是生氣就罵我吧，千萬別憋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