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貴……”
李氏下意識想要上前攙扶，卻被蘇思水一把攔住。
“娘，讓爹自己走。”
蘇長貴剛才也是一時心急才冒險下了炕，沒想到居然成功了。
看到眼前的母女兩人，他反而緊張得腿肚子都在打顫。
蘇思水柔聲鼓勵道：“爹，沒事的。”
“你的腰上和腿上的筋脈都沒問題，隻是因為太久沒下地了有點不習慣。”
“你慢慢走過來，我跟娘接著你。”
聽到她這麼說，蘇長貴深吸一口氣穩住心態，嚐試著挪動步子。
第一步連腳掌都沒有抬離地麵，完全是磨著走的，距離也不過幾公分。
蘇思水和李氏卻很興奮，不斷給他鼓勁。
“很好，就這麼走。”
“長貴咱們不急，慢慢來。”
蘇長貴小心地挪動另一隻腳，心髒快要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
磨著地麵走了幾步後，蘇思水繼續鼓勁。
“爹，現在把腳稍微抬起來一點，慢慢走是不會摔跤的。”
蘇長貴依然照做，腳掌在原地抬起了零點幾公分。
雖然這個距離微乎其微，但卻給了他極大的信心。
看著近在咫尺的媳婦和閨女，蘇長貴鼓足勇氣邁出步伐。
一步！
兩步！
三步！
在蘇思水和李氏的注視下，蘇長貴成功走到了兩人麵前。
“水兒，小雨！”
“爹！”
“長貴……”
一家三口激動地擁抱在一起，歡快的笑聲中夾雜著心酸的哭腔。
李氏又哭又笑，“長貴，你終於好起來了！”
“老天爺開眼啊！”
蘇長貴幫她抹去眼淚，自己的眼睛卻還紅著。
“小雨，我能站起來了。”
“以後這個家我來頂著，再不讓你們娘倆兒受委屈！”
說話間，坐在門口的蘇老太婆人都傻了。
“長，長貴？你，能走路了？”
“這，這咋可能呢？”
蘇長貴在老宅的時候，被蘇老四拖到地上毆打都沒法反抗，怎麼可能重新站起來。
難道是……
她目光震驚地落在蘇思水的身上。
“是你！？你治好了你爹！”
蘇思水坦然點頭，“不錯。”
老太婆又震驚又歡喜，當即跳起來喊道。
“你真有這本事？那太好了，趕緊的，跟我回去治治你大伯！”
眼見對方伸手來拽自己胳膊，蘇思水冷臉後退了半步。
“憑啥？”
“我是你家丫鬟啊？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老太婆愣住，隨即跺了跺腳。
“當然是憑那是你大伯啊！”
蘇思水嗤道：“我爹當初癱了的時候，他可沒少做落井下石的事情。我沒報複他已經算仁慈了，還想指望我救人，門都沒有。”
“再說了，你們之前找村長出麵逼我們買房子，不就打的是給大伯湊錢請大夫的名號嗎？”
“現在銀子都給你們，趕緊請大夫去吧，別打我的主意。”
“……”蘇老太婆一陣後悔，“我，我們當時又不曉得你能治好你爹。那早曉得……”
“早曉得就不賣房子了，直接白嫖我的醫術是吧？”
蘇思水翻了個白眼，將蘇長貴小心交給李氏攙扶，自己一步步逼近到對方跟前。
“今天看在我爹的麵子上，我不跟你計較那麼多。”
“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再糾纏不清，我隻能放狗趕人了。”
烏雲配合著發出低吼，嚇得老太婆趕忙後退。
“老二，老二媳婦，你們也是這麼想的嗎？”
“那可是你親大哥啊，你忍心看著他受苦？”
蘇長貴垂下眼眸，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
“娘，但凡我受苦的時候，大哥能替我說兩句公道話，我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您既然拿了賣房的銀子，就回去吧。早點給大哥物色個好大夫，別讓他落得跟我一樣。”
見這一家子油鹽不進的樣子，蘇老太婆隻能咬牙跺腳。
“好，好，好，我記住了。”
“以後你們家要是有個三災五病的，我也不會管你們！”
……
……
“送”走了老太婆，蘇思水一家再次沉浸到蘇長貴康複的歡喜之中。
興奮的同時，她也沒有忘了郭烈。
“爹，你的病能好起來，還得謝謝郭烈。”
“當初要不是因為認識了他，我也沒辦法采摘到那麼多有用的藥草。”
蘇長貴咧嘴笑，“是，咱家能過上好日子，郭烈功不可沒！”
李氏：“水兒，你爹能下地走路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咱得好好慶祝一下！”
“當然。”蘇思水已經做好打算了，“我這就去把郭烈帶來的肉給炒了，咱大吃一頓！”
她來到灶房洗幹淨手，把隔水冰鎮的鮮肉拿出來。
這麼好的事情，光是家裏人慶祝有些太寒酸了，就該讓全村的人都知道才行。
剛想到這，郭烈就湊了過來，高大的身軀把門外的陽光給擋住了大半。
“思水，我想回去一趟。”
蘇思水愣了愣，“回去幹啥？你這傷口還沒好全呢。”
郭烈欲言又止了片刻才說道：“你爹的腿好了，我想回去再拿些肉來，好歹給鄉親們也分一些。”
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蘇思水高興地捏了捏對方的麵頰。
“這麼體貼大方啊。”
“村子裏的人可不少，你把肉都分出去，不心疼？”
郭烈抿笑，“不心疼。”
“你爹就是我爹，他能好起來，我也高興。”
蘇思水笑出一口小白牙，“回答得挺好，抵扣二兩聘禮。”
郭烈：“那我這就回去拿肉。”
“等等。”少女將人叫住，“你準備拿多少？”
郭烈想了想村子裏的人口，“一隻獐子夠不夠？”
“你瘋了！”蘇思水忍住尖叫，衝他勾了勾手指頭，“慶祝是要慶祝的，可那些都是你好不容易囤下來的家當，以後咱們還要留著自己過日子，可不能白白浪費。”
“依我看，頂多一條獐子腿。到時候我把肉切成沫，混著野菜幹一起炒了，照樣香得很。”
每次從少女嘴裏聽到有關日後的打算，郭烈都忍不住傻樂半晌。
“行，聽你的。”
蘇思水把人送出門，順帶將灌滿了靈泉水的竹筒交給對方。
“路上走慢些，咱不趕時間。”
“還有別累著了，出汗就停下歇歇。”
“好。”
告別蘇思水，郭烈帶著烏雲一頭鑽進了黑樹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