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條件？”
蘇老大看著不懷好意的蘇老四，心裏升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大哥，我跟爹娘說好了，過段日子就請媒婆議親，把鎮上梁家的女兒娶回來。”
“你看啊，人家梁家是大戶，肯定是吃慣了山珍海味，住慣了大房子。”
“我那屋子還是太小，你這間正合適。”
他說著在屋子裏轉了一圈。
“以後這裏就擺個櫃子，這裏加個桌子，窗戶也得換換。”
“你敢！”蘇老大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老四，這是我的屋子，你想都別想！”
“為啥不能想？”蘇老四沉聲反問，“你現在跟那個蘇老二一樣，就是個沒用的廢人。”
“再加上你媳婦和兒子都跑了，你自己好意思住這麼大個屋子嗎？”
“我要是你，就有點眼色主動搬到柴房去住，別給家裏人添亂。”
“你！”蘇老大的臉氣成了猴子屁股，“你是不是早就這麼想了！？就等著這一天呢吧？”
“是啊。”蘇老四坦然地承認道，“在這個家裏，就屬你最沒用。要不是占了個老大的名頭，爹娘才不會多看你一眼。”
“老二成廢人之前，好歹會做些木工貼補家用，幹活也勤快。不像你，成天頂著個假笑裝好人，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我沒用？你又算個啥東西？”蘇老大氣得砰砰砸床，“從小到大偷奸耍滑不著家，每次幹活你都跑得飛快。”
“要不是娘護著你，我和爹早就把你趕出家門了。”
“哈哈哈哈！”
蘇老四聞言一陣大笑，“那真是可惜了，你以前沒趕我走，以後更是沒機會了。”
“等我娶了梁家的女兒當媳婦，以後這個家就是我說了算。”
“你這個大哥，當到頭了。”
說罷，他將一碗涼水澆在了對方的褲襠處。
“呀，大哥，你都尿褲子了還說自己沒癱，回頭讓爹娘看看你這熊樣。”
“蘇老四！蘇長華！”
“你這個畜生，畜生！”
看著蘇老四背著手瀟灑離去的身影，蘇老大嘶嘶力竭地吼了一會兒，最後脫力地躺在床上喘氣。
他以前也瞧見過對方這麼欺負自己的弟弟蘇長貴，但他卻選擇了視若無睹。
現在輪到自己，才曉得這個滋味不好受。
……
……
就在蘇老大備受折磨的時候，蘇家老兩口來到蘇思水的家中。
“長貴，水丫頭，你們在家不？”
聽到熟悉的聲音，正在收拾碗筷的李氏打了個激靈。
她從灶房裏探出頭，就看到蘇老爺子和老太婆不請自入，已經走到院子裏來了。
“爹，娘？”
“你們咋來了？”
老太婆慣性地剜了她一眼，“為啥不能來？我來看我兒子和孫女。”
蘇老爺子及時捅了捅她的胳膊，後者才回過神來，重新換上一副笑模樣。
“那啥，我們好久沒見到長貴的，怪想他的，今天特意過來瞧瞧。”
說罷也不等李氏回應，徑直就想往屋子鑽。
“站住！”
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蘇思水從自己房間出來，眉眼不善地看著不請自來的兩人。
“爺奶不去村長家蹲著，跑來我家幹啥？”
一聽這話，蘇老爺子眼皮抽搐了好幾下。
他昨天在村長錢田家門口守了一下午，被村子裏來往的人當成笑話看。
沒想到蘇思水居然也敢拿這件事來嘲諷自己。
想到今天過來的目的，他強忍著翻臉走人的衝動開口道。
“你奶說了，我們過來看望一下你爹。”
“你爹還好吧？腰傷好了些沒？”
經過這段時間的痛苦治療，蘇長貴的情況一天好過一天，現在已經可以慢慢翻身了。
但隻要回想起張氏聯合外人來家裏鬧事的場景，蘇思水就沒有好臉色。
“原來是來看望我爹的，那拿來吧。”
瞧她伸出手，老兩口同時愣怔了一下。
“拿啥？”
“禮物啊。”蘇思水勾了勾手掌，“我爹是被大伯娘給打傷的，爺奶過來看望，難道不該送些禮品？”
“……”
一陣尷尬的沉默後，老太婆漲紅著臉清了清嗓子。
“你這孩子，真是鑽到錢眼子裏麵去了！”
“你爹是我兒子，哪兒有老子給兒子送東西的道理？”
“你趕緊讓開，我進去看看你爹。”
老太婆說著揮舞著雙臂，厚著臉皮就往家裏闖。
蘇思水不想當著李氏和蘇長貴的麵揍這兩個老不要臉的，於是抱著胳膊後退了半步。
等兩人都進門了，李氏才擔憂地湊上來。
“水兒，我咋感覺你爺奶突然過來，沒安啥好心？”
“要不，我去請村長過來幫幫忙？”
“不用。”蘇思水擺了擺手，“村長昨天回來之後就一直躲在家裏不肯見他們，咱就別為難他了。”
“再說了，他們過來無非是想打秋風，咱們隻要不鬆口，他們就撈不著好處。”
她牽著李氏的手一起進屋，看到平日裏陰陽怪氣的老太婆此刻居然腆著個笑臉坐在炕頭跟蘇長貴說話。
“長貴啊，你這幾天好了些沒？腰還痛不？”
“我跟你爹過來得急，也沒帶個啥東西，你可別怪我們啊。”
蘇長貴顯然也對老太婆突如其來的關懷很不適應，抿著唇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蘇老爺子沉默地坐在一旁抽煙，眼神卻悄悄打量著屋裏的陳設。
自從蘇思水開始賺錢之後，家裏不僅翻修了一遍，還陸陸續續添置了不少好東西。
大到結實的家具，小到增添情趣的花瓶擺件，都井井有條地安置在家裏。
再加上李氏勤打掃，整個屋子亮堂又幹淨，和以前在老宅住的屋子有著天壤之別。
想到這，他終於從心底裏承認了蘇老四的計劃。
“老二啊。”老爺子磕了磕煙灰，盡量笑得和藹，“我們今天過來，是想就以前的事情跟你賠個不是。”
“你也曉得咱家條件不好，這個兄弟多吃一口，那個兄弟就沒得吃。”
“你別怪爹娘偏心，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不過你也是有福氣的，養出水兒這麼個有本事的閨女。瞧你現在住的地方，比爹娘那屋子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