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太婆的雙手掄成了風火輪，陣仗瞧著嚇人，威力卻不大。
村民們四散開來，看傻子一樣看著她。
沒一會兒，蘇老太婆就開始喘粗氣，胳膊發酸。
隻要她一停下，大家就湊上前來。
她一動，大家就退到一旁。
幾個回合下來，蘇老太婆累得滿頭大汗，腳步都要站不住了。
周大娘雙手叉腰嘿嘿一笑，“你打，你打啊，我看你今天能打的過誰？”
蘇老太婆被當作猴似得耍得團團轉，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來。
“哎喲！老天爺啊，你可長長眼吧。”
“全村合計起來欺負我們老蘇家，這是要把人往死裏逼啊……”
蘇老爺子意識到事情的嚴峻性，心慌意亂地在人群中搜索一陣，好不容易捕捉到了縮在一旁看熱鬧的蘇思水。
“水丫頭！”
他撥開人群擠過去，一把拽住蘇思水的手腕。
“丫頭，你身體裏可流著咱們老蘇家的血，你得幫我們說句話啊！”
蘇老四也慌慌張張央求道：“水丫頭，這雞崽不是你分給他們的嗎？隻要你開口，他們就不敢為難咱們了。”
“地上躺著的可是你親大伯，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蘇思水蹙著眉頭把老爺子的手甩開，“爺爺，一開始的時候我就說過了，咱們是親戚，為了避嫌我是不參與這件事的。”
“再說了，這些雞崽既然分給人家了，那就是人家的，死了人家還得賠我銀子呢。”
聽到這話，被毒死雞崽的村民登時跳腳怒斥。
“這雞崽是老蘇家毒死的，銀子也該他們賠！”
“沒錯，該老蘇家來賠！”
蘇老爺子還想道德綁架，錢種苗適時橫插到了兩人中間。
“老爺子，你家蘇老大投毒偷雞，蘇老四看熱鬧說風涼話，還企圖誣陷水丫頭發病雞訛錢，挑撥大家之間的關係。”
“要不是水丫頭會醫術，三兩下治好了雞崽的瘟病，那她真要被你們冤枉死了！”
村民們聽了這話更是心裏憋火。
“啥都別說了，趕緊報官吧！”
“今天必須把蘇老大送進牢裏去，否則我這口氣是消不了了！”
“抓走，立刻抓走！”
眼瞧著村民們氣勢洶洶準備動手把蘇老大捆起來，蘇老爺子急得差點沒厥過去。
“水丫頭，你就幫幫忙吧！”
“這偷雞也就罷了，投毒可是要挨板子的。你大伯要是身子垮了，那咱家就真的完了！”
“之前都是爺對不住你，讓你受委屈了。隻要你能幫咱們這一會兒，爺爺一定好好補償你們一家子。”
蘇思水挑眉審視了對方片刻，直到老爺子急得滿頭大汗，原地跺腳了，這才不徐不疾開口。
“我的確有個法子保住大伯，但就得看你們舍不舍得了。”
老爺子連忙點頭，“舍得舍得，你想要啥都行，趕緊把這些人攔下吧！”
另一邊，村民們已經把昏迷的蘇老大提拎起來五花大綁住了。
老太婆想阻攔，奈何剛才已經消耗光了體力，隻能哭得滿臉都是眼淚鼻涕地跟在後麵追。
“別抓我兒子，別抓我兒子……”
蘇思水和錢種苗對視一眼，上前把人攔下。
“等等，在把嫌犯送官之前，我想說兩句。”
看到蘇思水阻攔，村民們耐著性子停下腳步。
“水丫頭，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咱們可是一條戰線的，你別臨陣倒戈啊。”
“水丫頭，你爺奶平時咋對你們家的，咱們都看在眼裏。像他們這種人，不值得你說好話。”
“你要真替他們求情，咱們也不會答應的。”
蘇思水齜牙一樂，“誰說我要替他們求情了，我隻不過是想到了一個等價交換的法子。”
她說著意味深長瞥了蘇老爺子一眼，看得對方莫名打了個寒顫。
“我爺爺剛才說了，隻要能饒過我大伯這次，讓他幹啥都行。”
“我仔細想過了，如果是報官，官府頂多也就是把我大伯揍一頓，然後關上一段時間。大家為了救雞崽耽誤的時間和成本還是收不回來。”
“與其如此，那咱們不如提出賠償要求。”
“隻要我爺奶能補償大家的損失，饒我大伯一命也不是沒得商量。”
聽她這麼說，一部分村民陷入沉思，一部分人還是激進地想要把人送官。
“咋賠？”
“賠多少？”
“賠多少我都不要，咱家又不缺他那幾個銅板。”
在他們想來，蘇思水治療雞崽沒收他們的診金，每家頂多出了幾瓣生蒜。
就算要賠償，也賠不了幾個銀子。
還不如把人送去官府出口惡氣。
錢種苗適時開口，“水丫頭雖然救活了雞崽，是因為人家心善，不代表人家就該這麼做。”
“大家夥兒想想咱們之前簽的協議，雞崽要是中途死了，一隻就要賠償五十文錢。”
“這銀子該誰出？”
眾人異口同聲道。
“該老蘇家出！”
錢種苗“哎”了一聲，“這就對了了。”
蘇老爺子一聽這話就慌了，“等，等等！”
“種苗，你這話啥意思？”
錢種苗直言道：“蘇老爺子，我跟著我爹也學了好些年了，別的可能不懂，但公道自在人心的道理卻是曉得的。”
“你們給雞崽下毒，差點害大家夥兒做了賠本生意，你不得賠禮道歉？”
蘇老爺子眼皮突突直跳，“但這雞崽不是沒死嗎？拿回家的雞崽也還給你們了，你們還想幹啥？”
錢種苗：“幸虧雞崽還活著，真要是死了就不是這個價格了。”
“這雞崽中了毒，就算是救回來了也得好好養上一段日子，說不定還得影響出欄的時間。”
“這樣吧，咱們也不訛你，就按照協議價格的一半進行賠償。”
“一隻雞二十五文，你看行不？”
不等蘇老爺子開口，蘇老四就急赤白臉地拒絕道。
“不行！”
“錢種苗你想錢想瘋了是吧？一隻巴掌大的雞崽二十五文，你咋不去搶呢？”
老太婆也跌坐在地上又是蹬腿又是揮手的，哭聲驚天動地。
“哎喲，我就曉得你跟水丫頭關係好，故意趁著村長欺負咱們喲！”
“說啥賠錢，隻後還不是全進了你們兩個腰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