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肉幹？沒有肉幹，你別亂說！”
蘇老太婆一聽到“肉幹”兩個字，渾身的警報都拉響了。
一聽這話，張一丁非一般地衝了過來。
“啥東西？我看看！”
“沒有沒有！她看錯了！”蘇老太婆伸手把人攔下，同時朝蘇老大和老爺子使眼色。
蘇老大趕忙跑過來，心虛地擋在了倉庫門前，不許任何人靠近。
“媳婦，好了沒有？快把明祥帶出來！”
張氏抓著蘇明祥的手，半拖半拽地把他拉了出來。
四五歲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像頭犯倔的小牛，一邊哭嚎一邊掙紮。
“我不，我就要吃肉幹，我就要吃肉幹！”
蘇家做肉幹的那幾天，小孩子沒少過嘴癮。
即便蘇老四嚴厲警告不許私下貪吃，但全家人寵著小孫孫，還是偷偷給他塞了不少。
小孩子吃上了癮，自然覺得這東西想要就能得到。
等到肉幹都賣去了鎮上，他就開始哭鬧不止，誰勸都沒用。
張氏心疼孩子舍不得打，就騙他說倉庫裏還囤得有一批。隻要他聽話，過兩天就拿出來給他吃。
誰曾想蘇明祥調皮搗蛋慣了，居然趁著家裏大人不注意偷來了倉庫的鑰匙，悄悄摸了進去，之後才有了他被倉庫裏的老鼠嚇哭的一幕。
見蘇老大一家死命攔著自己，張一丁更加堅信其中有貓膩。
“孟捕頭，孟大人，您快來看啊，證據就在這裏麵！”
孟方正一步步走來，自帶浩然霸氣。
蘇老爺子想攔卻又不敢上手，隻能一邊說好話一邊後退。
“孟捕頭您別聽他瞎說，我們倉庫裏裝的都是些稻穀小麥啥的，沒有別的東西。”
孟方正瞥了他一眼，“有沒有，看過就曉得了。”
老爺子急得滿頭大汗，“大人，大人您行行好，高抬貴手饒我們一次。”
孟方正絲毫不為所動，三兩步就走到了倉庫前。
張氏和蘇老太婆伸手去攔，結果蘇明祥趁機掙脫了束縛，再次鑽進倉庫中。
“肉幹，娘，我要吃肉幹！”
張氏眼瞧著自己小兒子從摔壞的陶罐中掏出肉幹就要往嘴裏塞，嚇得驚叫出聲。
“不能吃！”
“那肉幹都壞了，吃了會死人的，明祥！”
就在小孩子把肉幹塞進嘴裏的瞬間，一枚石子飛過去精準地擊中了他的手背。
“哇——！”
蘇明祥手裏的肉幹掉落在地，撇嘴大哭不止。
“明祥！”
張氏追上去，一把將小兒子抱進懷中。
等後怕的勁過去，她把蘇明祥反過來壓在膝蓋上就是一頓好打。
“都說了不能吃，不能吃！你耳朵扇蚊子去了嗎？”
“你要嚇死娘是不是！？”
“啊！爹，奶奶，爺爺……”小孩子的哭聲震耳欲聾，在倉庫中不斷回響。
要是換做以前，心疼小孫子的老兩口早就衝上來解救了，但此時全家人都沒有心思理會這邊的鬧劇，反而心虛地在倉庫門口站成了一排。
“孟大人，您，這……”
孟方正看著眼前這惡心的一幕，劍眉皺出“川”字。
“張一丁，你看看這些是不是送到你店上的東西？”
張一丁不顧蘇老大的阻攔，一把將人掀開走了進去。
滿地的碎陶片，還有成型的肉幹。
以及四下亂竄的老鼠蟑螂，追著肉腥味彙聚而來的蒼蠅。
整個倉庫都散發出濃烈的香料味以及腐敗的肉味。
“這，你，你們就是這麼做肉幹的？！”
他不可置信地彎腰撿了一根肉幹，即便烤幹了，有眾多調料味的掩蓋，還是能清晰地聞到一股子腐臭味。
“嘔！”
張一丁被這味道熏了一跟頭，彎腰大吐特吐。
孟方正嫌惡地後退了兩步，“看來不用查了。”
“蘇長華，你提供的肉幹吃壞了食客，按照律法是要吃牢飯的，如果不想鬧到公堂上去，就隻能賠食客的醫藥錢。”
張一丁在旁邊吐得昏天暗地，還不忘插嘴補充道。
“還，還得賠償我的損失！”
“因為你，我麵館的名聲都壞了。”
眼下證據確鑿，又有孟方正的見證，蘇家老宅的人抵賴不得。
蘇老爺子深呼吸了好幾次，“孟大人，那您覺得賠多少合適？”
孟方正：“目前吃出問題的食客就有十幾人，不排除之後還有別的人找上門。”
“這麼算下來，至少得十兩銀子。”
“十兩！？”蘇老四一聽這數目，瞬間蹦躂起來，“不可能！我賺都沒賺來十兩銀子，憑啥讓我賠？”
張一丁冷笑，“不想賠也行，我去官府告你，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一想到要打板子，蘇老四一秒認慫。
“那，那就算要賠，也是全家平攤。”
“爹，娘，大哥大嫂，這生意本來就是全家一起做的，你們分了錢，就得一起擔責。”
“咱們五個人，正好一人二兩。”
“你想得美！”張氏當即啐了口唾沫，“除開成本，我們總共才掙了三兩銀子，你居然想讓我們倒賠一兩。”
“我告訴你，我是不可能拿錢出來的！”
蘇老四氣得咬牙切齒，“你別忘了，我從一開始就隻負責提供肉幹的做法和交易而已。”
“做肉幹都是你們大房的任務，我沒讓你們大房給十兩就不錯了！”
這話一出口，蘇老大立刻叫了起來。
“誒！你這話啥意思啊？”
“老四，協議是你簽的，出了事當然得你擔著。”
張氏拽著小兒子，氣得臉都紅了。
“就是，我們不過是幫忙打個下手而已，肉幹的製作都是按照你的要求來的。”
“再說了，你從一開始買回來的就是邊角料的肉，那東西狗都不吃，虧你想的出來要做肉幹。”
“想在出了事想推脫到我們大房頭上，門都沒有！”
眼瞧著兩兄弟為了幾兩銀子差點動手打起來，蘇老爺子猛地把煙杆往地上一摔。
“都給我閉嘴！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嗎？”
蘇老大嘟囔道：“爹，這不是丟不丟人的事情，是老四他欺人太甚。”
說起欺人太甚，蘇老爺子一記眼刀飛紮到蘇思水的身上。
“是你！都是因為你！”
“你這個白眼狼，居然帶著外人來欺負自己長輩！”
“蘇思水，我要把你從族譜上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