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丁滿頭大汗,像是被逼急了的兔子。
“各位,各位冷靜,都是誤會!”
“我們麵館開了一年多了,從來沒有人吃出過問題,肯定是有誤會。”
“會不會,是你們吃了別的東西鬧肚子?”
話音剛落,就被人拎住了衣襟。
“你說啥?”
“你是說我們這麼多人合起夥來騙你不成?”
“不不不……”張一丁嚇得麵色慘白,一個勁地擺手,“隻是我們家的麵都是現做的,幹淨得很。”
“麵幹淨,那肉呢?”
“我上次來吃的時候,就覺得你家的肉幹臊子味道怪怪的。”
“人家隔壁之前賣的肉幹麵吃了就沒問題,你們家的吃了就鬧肚子,還說不是你的問題!”
瞧著食客們的情緒越來越激烈,蘇思水低聲和朱桃議論道。
“我說啥來這?就他們用的原料和製作工藝,不吃出問題才有怪事。”
朱桃呸了一聲,“活該!讓他搶咱的生意。”
蘇睿抱著胳膊分析,“律法中明文規定,若是食肆提供的食物吃壞了客人,老板輕則賠錢,重則是要挨板子的。”
正說著,張一丁的視線飄了過來,正好和三人對上。
蘇思水還沒來得及把頭縮回去,就聽到對方吱哇亂叫的大嗓門。
“是他們,就是他們!”
“我家的肉幹是朱氏麵館提供的,肯定是他們故意陷害!”
因為爭執的緣故,街上已經圍了不少人在看熱鬧。
此話一出,立刻引來不少人的議論。
“啊?肉幹是朱氏麵館給的?他們兩家之前不是還搶生意嗎?”
“這麼說來,是朱氏麵館陷害張氏麵館?”
朱桃挽起衣袖,伸手指向對方。
“張一丁,你少在這血口噴人!”
“你們自己做的麵吃壞人,關我們屁事!”
張一丁卻跳腳道:“咋不關你們的事?給我提供的肉幹的蘇長華,就是那丫頭的四叔。”
“我說呢,那蘇長華為啥主動跟我合作賣肉幹臊子麵,原來是你攛掇的。”
“朱桃,你為了陷害我還真是不擇手段啊!”
他說著拽住討說法的食客,同時向圍觀看熱鬧的路人吆喝道。
“大家瞧清楚了,我家的肉幹就是隔壁那姓蘇的丫頭家裏人做的。”
“他們和朱氏麵館合起夥來欺負我這個老實人,故意把有問題的肉幹賣給我,自己卻悄悄換了口味。”
“大家夥評評理,天下哪有這麼惡毒的婆娘!”
麵對張一丁的指責,朱桃氣得直接提起了菜刀。
“你個潑皮無賴,明明是你抄襲我們的菜色,想要搶生意,我們才不得已換了口味的。”
“再敢胡說八道,我把你腦袋擰下來!”
張一丁心虛地後退了半步,在看到身後氣勢洶洶討說法的食客後又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難道我說的有錯嗎?”
“你問問她,蘇長華是不是她四叔?他們是不是一家人?那做肉幹的手藝是不是他們祖傳的?”
注意到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蘇思水不徐不疾地勾了勾唇。
“蘇長華的確是我四叔,不過很可惜,我們家早就分出來了,和蘇長華沒啥交集。”
“至於祖傳的手藝,也是他胡謅的。這肉幹臊子麵是我蘇思水的獨家秘方,除了我以外,沒人知道。”
張一丁愣了愣,從蘇思水自信坦然的目光中就可以知道她沒撒謊。
他咬了咬牙,心裏把蘇長華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嘴上卻是死咬著不放。
“那誰曉得你說的是真話假話!”
“你們都是一個姓,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再說了,我前腳剛開始做肉幹臊子麵,你們就換了口味。要說不是合起夥來陷害我,誰信!?”
圍觀的路人也在議論紛紛。
“說的有道理啊。”
“這確實太巧合了,有點說不過去了。”
“之前就聽說朱氏麵館和張氏麵館不合,現在一看果然是真的。”
“那也不能為了私人矛盾就故意在肉幹裏下毒吧,這萬一吃死人了,可是人命嘞……”
眼瞧著流言蜚語越傳越邪乎,蘇睿挺身站了出來。
“沒有證據的指責就是誣陷!”
“張老板,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再敢胡說八道給我們潑髒水,我就去報官告你!”
張一丁咬牙,“好啊,你告啊!有本事就把官差找來,仔細調查一下你們兩個和那個蘇長華到底是啥關係。”
“邪不壓正,我正好也想討個公道。”
就在他像個小醜一樣跳腳的時候,蘇思水眼尖地在人群中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孟捕頭!”
孟方正倒是沒想到她眼睛這麼毒,笑著撥開人群走了出來。
“蘇姑娘,又見麵了。”
“怎麼,店裏有人鬧事啊?”
一看到有穿著官服的人出場,看熱鬧的人群瞬間收斂了不少。
張一丁啞然,“這,這位大人是……”
蘇思水:“這位是衙門裏的孟捕頭。你不是吵吵著要報官嗎?正好,讓孟捕頭來斷個公道。”
孟方正長得就凶惡,臉上的刀疤淋漓盡致地彰顯他的霸氣,要不是身上還穿著官服,隻怕走在路上都要被當成通緝犯。
聽到蘇思水的話,孟方正眯起眼睛環視一圈,凡是被他視線掃到的人都不自覺地別開眼。
“到底咋回事?”
張一丁咽了口唾沫,“誤會,都是誤會。”
“啥誤會,明明是你誣陷我們!”
蘇睿上前兩步,正經地朝孟方正行了個禮。
“孟大人,事情是這樣的,我們這家麵館一直在做肉幹臊子麵的生意。”
“就在前不久,隔壁張氏麵館抄襲了我們才口味,逼得我們不得不更換了菜色。”
“今天這十幾位食客找上門,說在他們張氏麵館吃壞了肚子。張老板不願意負責,還倒打一耙說食材是我們提供的。”
“請孟大人查明真相,還我們朱氏麵館的清白。”
蘇睿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態度也不卑不亢。
孟方正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你這個娃娃,是讀書人吧?”
蘇睿頷首,“正是,草民在鎮上的青蓮書院就讀。”
孟方正不置可否,轉過頭詢問張一丁。
“那你呢,你咋說?”
張一丁膝蓋一軟,差點沒就地跪下。
“大人,冤枉啊!”
“這肉幹臊子麵的肉幹的確是他們蘇家提供的,我隻負責賣麵。”
“請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