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思水聽著村民們越說越離譜，驚訝又好笑地摸了摸鼻子。
她剛才那麼問，隻是想隱晦地警告張成龍，讓他想起之前被烏雲驚嚇的事情。
好叫對方能夠猜到是自己出的手，卻又找不到證據。
從此老實本分些，別再惹是生非。
沒想到村民們的想象力如此豐富，直接和鬼神掛上了鉤。
不過這樣的效果也不錯。
反正張成龍母子兩人都不是什麼好鳥，品行惡劣，也不算冤枉了他們。
蘇睿還看得起勁，蘇思水卻捅了捅他的後腰。
“走了，娘還等著用水做飯呢。”
姐弟兩人把水打回家，同時將村子裏的八卦講給了李氏和蘇長貴聽。
夫妻兩人聽到有狼出沒村落，都給嚇壞了。
“水兒，咱家離黑樹林最近，不會也招來狼吧？”
“不會。”蘇思水頭也不抬地咬了口饃饃，“他們是因為品行不端才觸怒了山神，招來了懲罰。”
“咱家規規矩矩做人，不可能會遇上這種事。”
蘇睿卻想起了郭烈身邊的烏雲，下意識想要開口詢問，卻被人踩中了腳背。
他“嘶”了一聲，發現蘇思水正用一種警告的眼神看著自己。
蘇睿在一瞬間恍然大悟，筷子啪嗒落在了桌麵上。
李氏：“咋了小睿？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蘇睿愣了愣，還沒開口就聽蘇思水說道。
“沒啥，他就是剛才被趙寡婦那哭嚎的聲音給嚇到了。”
“是吧，小睿。”
蘇睿傻乎乎的嗯了兩聲，“我沒事娘，你不用擔心。”
吃過早飯，姐弟兩人去給地裏的秧苗澆水，蘇睿趁著四下沒人詢問蘇思水。
“姐，那趙淑芬家的狼，該不會就是烏雲吧？”
蘇思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
“誰知道呢。”
見她沒有否認，蘇睿震驚地咽了口唾沫。
“你，你幹啥帶烏雲去嚇唬他們啊？”
“我看趙嬸子都嚇壞了。”
“你心痛他們啊？”蘇思水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弟弟。
蘇睿趕忙擺手，“我咋可能心痛他們，我隻是覺得吧……”
“覺得啥？”
“覺得……他們活該！”
蘇睿攥緊拳頭揮了揮，“讓他們欺負咱娘，讓他們說咱家的閑話，讓他們把果酒都買光，不給咱家留！”
蘇思水滿意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這還差不多，你要真敢胳膊肘往外拐，我就打你屁股。”
注意到弟弟無奈且隱隱含著擔憂的眼神，她又補充道。
“你放心好了，我就是嚇唬嚇唬他們，不會真的讓烏雲下口的。”
“你姐我脾氣是不好，但又不是女羅刹，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可不會做的。”
蘇睿失笑，“姐，你誤會了。”
“我不是怕成龍哥他們被咬，我隻是擔心村子裏以後曉得了烏雲是郭大哥的狗，會猜到這次是你搗的鬼。”
“怕啥，他們一個個慫得跟個鵪鶉似的，連大門都不敢出，根本沒人瞧見烏雲長啥樣子。”
“再說了，烏雲平時都是汪汪叫的，誰能曉得它還能假扮成狼呢。”
蘇睿腦海中又浮現出村民們說閑話的畫麵。
“這次全村的人都曉得張家品行不端了，我看他還有啥臉在村子裏混下去。”
正如同蘇睿所猜測的那般，當天下午，張成龍就收拾好了行李，提前返回小鎮了。
趙寡婦難得沒有依依不舍地送行，反而一個人把自己關在家裏，好幾天沒出門。
再露麵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麵黃肌肉，頭發油膩髒亂，完全沒有了以前精致嬌俏的模樣。
……
……
“爹，娘，我和小睿出發了。”
又到了給朱氏麵館送鮮肉的日子，蘇思水一大早就帶著蘇睿坐上了牛車。
“姐，郭大哥在哪兒等咱？”
蘇思水：“村口。不過他今天不跟咱們一起進城。”
“為啥？”
“因為……”蘇思水卡殼，想起了之前郭烈被鎮上的捕頭堵住，要求他加入衙門任職的事情。
“哎呀，咱每隔五天就得送那麼多肉去鎮上。你郭大哥不得使勁打獵才能把貨補上啊？”
蘇睿點頭，“有道理。上次郭大哥來咱家吃飯，還送了一頭獐子兩隻野雞呢，那也是不少肉了。”
閑聊著，牛車慢慢駛出了村口。
蘇思水一路張望著，很快密林中發現了熟悉的身影。
“停車停車。”
牛車停下，她快步迎上去。
“郭烈！”
男人沉默著從樹林中走出，“你咋發現我的？”
他平日裏為了打獵，自詡隱匿蹤跡的本事好得很，沒想到居然被蘇思水一眼就識破了。
少女嘿嘿一笑，叉著腰十分得意。
“因為我聰明啊。”
對於這樣的解釋，男人欣然接受。
“這是你要的肉，我給你放車上去。”
“好。”
見到郭烈，蘇睿也興奮地打招呼。
“郭大哥！”
“嗯。”郭烈把貨放在車上，不忘叮囑小小少年，“路上當心些，別走太快。遇到不平的路，記得看好貨，別灑了。”
蘇睿愣了愣才點頭，“知道了，郭大哥。”
連蘇思水都有些驚訝，沒想到沉默寡言的他居然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
“你就別擔心了。”她輕輕撞了一下郭烈的胳膊，“還有，上次多謝你把烏雲借給我，可叫我好好出了一口氣。”
郭烈點頭，“你高興就好。”
男人眼神深邃真誠，像是一汪清透的湖水。
蘇思水張了張嘴，突然覺得今天的氣溫格外高。
“行，那我們先走了，你快回去吧。”
……
……
告別了郭烈，姐弟兩人趕在午時前來到了小鎮。
剛把貨給清點完畢，突然聽到隔壁傳來震耳的叫罵聲。
“現在是你們的東西吃出人命了，必須得賠錢！”
“肯定是你們用的肉有問題，不然為啥這麼多人吃了你們的麵會竄稀？”
“我兒子都拉得下不來床了，你們必須負責！”
“我男人也是，現在人還在醫館躺著。你們要是耍賴，我就直接砸了你的店？”
正在後廚忙活的三人對視了一眼。
“張氏麵館出事了。”
“走，去看看！”
蘇思水剛走到自家麵館門口，就瞧見張一丁被五六個食客給圍住了。
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家都氣勢洶洶地指責張氏麵館的菜品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