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四被拽著頭發跪在地上，一邊齜牙咧嘴一邊喊冤。
“爹，你在說啥啊，我聽不懂！”
“聽不懂？村子裏都傳遍了，你還在跟我裝是吧？”蘇老爺子氣急敗壞，舉起煙杆就要往他腦袋上砸。
這要是砸得狠了，腦漿子都能打出來。
蘇老四見狀嚇得吱哇亂叫，“娘，救命啊！爹殺人啦！娘啊……”
他這麼一吼，家裏的人都被驚動。
蘇老太婆邁著小短腿狂奔而來，並且發出殺豬般的喊聲。
“兒啊！我的兒！”
“別打我兒子，老頭子，別打……”
看到自己的靠山來了，蘇老四心中一陣竊喜。
結果蘇老太婆因為衝得太快，一下子刹不住車，把老爺子給撞飛了出去。
她自己也因為腳下打滑，整個人結結實實壓了下來。
蘇老四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被壓出屎。
“娘，娘……”
“你快起來，我要死了。”
蘇老大和張氏站在自己房門口看熱鬧，瞧見蘇老四倒黴，兩口子捂著嘴偷笑了半天才假模假式地上前問道。
“哎呀，爹，娘，沒事吧？”
“媳婦兒，快搭把手，把咱爹扶起來。”
兩人故意放著蘇老太婆和蘇老四不管，先去關心老爺子的情況。
反正有蘇老四墊底，蘇老太婆也摔不壞。
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老爺子發現煙杆子真的折了，頓時氣得兩眼發黑。
“混賬！蠢貨！”
張氏：“爹，到底咋了嘛，你咋發這麼大的火。”
蘇老爺子指著蘇老太婆抱怨，“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到處散播流言詆毀自己親侄女，結果被人家敲鑼打鼓指著鼻子罵。”
“我到底是做了啥孽，咋就娶了你這麼個蠢婆娘！”
蘇老太婆不服氣，“我就曉得，你打咱老四肯定又是為了老二家的死丫頭！”
“他們都跟咱分家了，老四罵她兩句又咋了，值得你這麼發火？”
“咋了？”
蘇老爺子簡直都要氣笑了，把斷掉的煙杆子扔到蘇老四身上。
“這個畜生造謠，說楊大山看到水丫頭跟一個野男人好上了，還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結果轉頭楊大山就坐在家門口，拿個破盆子邊敲邊罵，說自己從沒說過這些話，全是老四在撒謊。”
“現在整個村子的人都曉得老四詆毀自己親侄女。”
“我沒撒謊！”蘇老四刺溜一下從地上爬起來，不服氣地昂著脖子，“我說的都是真的，水丫頭就是跟野男人在一起了！”
“你還敢亂說！”
眼瞧著蘇老爺子又要動手，蘇老四趕緊把那天看到的事情說了。
“我親眼瞧見的，那個男人送水丫頭回村，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的，到了村口還牽著手。”
“對了，水丫頭還給他錢花！”
“啥！？”
聽到最後一句，蘇老太婆瞬間蹦了起來。
“水丫頭還給錢了！？”
“她不肯給我養老，卻願意花錢養野男人，這個白眼狼兒！賤皮子！”
蘇老爺子眼睛鼓鼓地瞪著蘇老四，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那你曉不曉得那個野男人是誰？”
“曉得啊，楊大山說了，是以前村子裏老郭頭的兒子，好像叫郭烈。”
蘇老爺子還是不信，“那你一開始咋不說？”
蘇老四哼道：“當時隻有我一個人瞧見了，就算我說了也沒人信啊。”
“沒想到楊大山也遇到了那個野男人，我這才敢順著他的話把這些消息透出去。”
他說著又想起一件事。
“爹，你還記得上次鎮上的蔡公子被野狼咬的事情不？”
“我懷疑就是郭烈搞的鬼。”
蘇老爺子：“為啥？”
蘇老四：“您想啊，老郭頭以前可是咱村最厲害的獵戶，聽說連野狼野熊都怕他。”
“要是郭烈繼承了他打獵的本事，那就有可能操縱野狼。”
“否則那狼為啥隻咬我們幾個，偏偏不咬水丫頭？”
“操縱野狼？”張氏聞言忍不住嗤笑起來，“小叔，你這是為了給水丫頭潑髒水，啥荒唐話都說得出來哦。”
蘇老爺子卻沉默著沒有反對。
張氏是從外村嫁過來的，不曉得老郭頭的本事，但本村老一輩的人，都曉得這不是誇大其詞。
“如果那黑狼真是郭烈養的，那你以後更不許去招惹老二一家。”
“免得他們發起瘋來，趁人不注意叫狼把你給吃了！”
此話一出，蘇老太婆嚇得臉色都變了。
“哎呀，山裏的狼都是一群一群捕獵的，那它們會不會趁著晚上摸進咱家吃人？”
張氏聞言也跟著害怕起來，膽小地抱住了老大的胳膊。
“那咋辦啊？我，我最怕狼了！”
“聽說狼最喜歡吃小孩子，咱明吉和明祥是不是有危險？要不我把他們哥倆兒送回娘家避一避。”
“夠了！都給我住口！”蘇老爺子猛地一吼，眼神犀利地瞪著張氏，“再敢胡說八道，我現在就把你丟去黑樹林喂狼！”
張氏瑟縮到了自家男人身後，嘟嘟囔囔道。
“不是爹說的嘛，野狼要吃人啥的。”
蘇老大嫌棄地撇開張氏的手，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等等，郭烈是獵戶，他跟水丫頭有一腿，水丫頭又在鎮上賣肉幹。”
“那她的肉，會不會是郭烈給了？”
老爺子一愣，隨即臉色大變。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麻煩了！”
老太婆被他嚴肅的表情給搞得心裏慌慌，“為啥啊？”
老爺子：“你們想，如果肉是水丫頭低價從郭烈那買來的，那她做成肉幹再賣錢，幾乎是純賺。”
“咱們的鮮肉卻是從市場上買的，光是成本就高出一大截。萬一水丫頭要跟咱搶生意，咱根本搶不過她。”
蘇老四張了張嘴，本來想說以自己和張一丁的關係，不可能被蘇思水搶走生意。
但想到上次對方收到肉幹後的反應，他又閉了嘴。
他們家抄襲蘇思水肉幹的做法，但無論從原材料還是加工的過程，都達不到張一丁想要的標準。
吸引不了客人，這生意注定做不長久。
既然如此，不如趁著張一丁廢棄協議之前，幹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