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家人深感疑惑時，蘇老四主動開口。
“爹，娘，要不我去打聽一下。”
“你去打聽？”張氏嘲諷地撇子，“該不會又是找個借口出去鬼混吧。”
蘇老太婆聞言又要動手，卻被老大給攔下。
“行了，都少說兩句。”
“現在最要緊的是把水丫頭掙錢的門路給摸清楚了。”
蘇老爺子附和，“老大說得對，一筆寫不出兩個蘇字。沒道理他們家富貴了，就不管咱們的死活。”
“不就是賣肉幹嘛，她一個黃毛丫頭都能做的事情，咱家也能做。”說著再次看向蘇老四，“你向來門路多，趕緊去打聽打聽。”
蘇老四卻伸出手來，“爹，打聽消息都是要給好處的。”
話音剛落，煙杆子就敲在了他的手心上，打得對方齜牙咧嘴。
“讓你去打聽消息，還敢朝你老子伸手要錢！”
老大夫妻在旁看得撇嘴，“就是，老四你也太不懂事了，哪兒有跟爹伸手的道理。”
“小叔這是習慣成自然。”
蘇老太婆在旁看著幺兒挨打，盡管心痛卻不敢忤逆老頭子，隻能衝他使眼色。
“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去問清楚好回來吃飯。”
蘇老四耷拉著臉走了，沒多久就帶著一個人回到了老宅。
“爹，娘，你們看誰來了。”
房門打開，張成龍踱步走進來，衝著一屋子的人微微頷首。
“蘇爺爺，肖奶奶，大伯，大嫂。”
看來熟悉的麵孔，蘇老爺子騰地一下站起身來。
“成龍？你咋來了？”
“來來來，快屋裏坐。”
張成龍矜持得站在門口的位置，雖然禮節到位，但態度卻淡漠疏離。
“不了，我就是來說幾句話。”
他和蘇思水從小就定了親，原本兩家關係一直不錯。
可就在他爹因病去世後，蘇家老宅的人突然變了態度，對他們孤兒寡母肉眼可見的嫌棄。
整個蘇家除了二房外，沒人看好這門親事。
然而在張成龍去了書院，天賦被開發出來之後，這邊的人又再次轉變。
老兩口指望著他高中後謀個一官半職的，帶著他們一起享清福。
對於蘇家老宅這群人的想法，張成龍向來是摸得清清楚楚並且嗤之以鼻的。
也正因為如此，他從小就不喜歡與蘇家往來，甚至見了蘇思水也是沒個好臉色。
要不是趙寡婦反複叮囑，讓他在人前至少把禮節做到位，也會耐著性子與蘇家二房周旋了好幾年。
這次能和蘇思水退親，他原本是十分高興的。
可等這次回村，他卻聽說蘇思水帶著爹娘分了家，不僅改善了鹽堿地，還自學了醫術，如今又在鎮上謀了活計。
對方一下子變得這麼厲害，讓他心中升起一股微妙的不爽。
見張成龍不肯坐，蘇老爺子隻能站著跟他套近乎。
“成龍啊，你都好久沒看爺爺了。”
“雖然你和水丫頭退了親，但咱們兩家關係沒斷。以後得空，記得多來爺爺這坐。”
對於蘇老爺子的諂媚，張成龍心中冷笑不止，麵上卻繃著不肯顯露分毫。
“蘇爺爺，聽說你在找人打聽水丫頭賣麵的事情，我恰好曉得一些。”
老爺子瞪大了眼，“啥？你曉得這件事，那快給咱們說說。”
張成龍抿了抿唇，把自己之前在張氏麵館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對方。
“我不曉得你們為啥放二房分家，但水丫頭現在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哪有好人家的女娃成天拋頭露臉的，還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往來。”
聽到他喋喋不休地指責蘇思水，蘇家老宅的人注意力全都偏到了別處。
“這麼說來，那烤肉幹是水丫頭自己搗鼓出來的。”
“可她以前做飯的味道也不咋樣，啥時候學的這些？”
“還有那些肉，到底是哪兒來的。”
麵對眾人的追問，張成龍隻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得管管水丫頭，不能讓她再這樣墮落下去了。”
蘇老太婆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她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老蘇家的人了，我何苦操心那些閑事。”
張氏也跟著開口，“成龍，你可是讀過書的，曉不得曉得那烤肉幹是咋做的？能不能教教我們？”
張成龍深吸一口氣，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君子遠庖廚！我讀的是聖賢書，又不是菜譜，你們問錯人了。”
蘇老太婆還想再問，張成龍已經轉身走到了門外。
“時辰不早，我娘該擔心了。”
“蘇爺爺，您既然是水丫頭的親爺爺，就該擔負起教導她的責任。”
“希望我下次回來的時候，能看到她走回正軌。”
直到外麵傳來院門合上的聲音，蘇老四才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有趣，太有趣了。”
蘇老太婆沒好氣地啐道：“這個張成龍，說話夾槍帶棒的，給誰臉色看呢！”
蘇老大也不大高興，“這孩子說話文縐縐，聽著總像是在訓人。咱好歹也是他長輩，懂不懂規矩。”
“嗯，你們不覺得，他和水丫頭很像嗎？”蘇老四突然發問，“幸好這親事已經退了，真要是成了，這夫妻連心能把咱乾村都給掀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眾人都後怕地打了個寒顫。
“退了好！退了好！”
“水丫頭已經夠厲害了，再讓她榜上張成龍，以後鐵定是要踩在咱頭上拉屎的。”
蘇老爺子皺著眉頭敲了敲桌子，“說來說去，還是沒搞清楚，水丫頭那肉幹是咋做的。”
“這個不著急，明天我去鎮上走一趟就是了。”蘇老四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脯，“成龍小子不是說了麼，他是在鎮上張氏麵館遇見水丫頭的。”
“我去張氏麵館打聽一下，總會有收獲。”
過了兩日，蘇老四果然帶回了好消息。
“這就是肉幹的製作辦法？”
看著寫著密密麻麻小字的紙張，一家子人都麵麵相覷。
“咱都不識字，誰能看懂？”
蘇老四嘿嘿一笑，“我啊！”
“我在拿到秘方的時候，就已經跟老板打聽清楚了。”
“到時候我來說，你們來做就成。”
“我已經跟張老板談好了，隻要能做出烤肉幹，他就允許咱把東西賣給他。到時候，咱也能像水丫頭那樣，一次就掙個三五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