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蘇老爺子的問詢，蘇老大傻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我……”
反倒是張氏轉了轉眼珠，主動搭腔道。
“爹，您還記得不，上次水丫頭給咱娘喝的那些藥，都是她悄摸在灶房裏熬的，根本沒敢拿出來給咱瞧。”
“我估摸著那都是提前準備好的藥方，根本不是她自己配的。”
“提前準備好？”蘇老大有些糊塗，“那她咋曉得咱娘會中毒？”
張氏無語地擰了一下他的胳膊肉，“你傻啊！既然是提前準備好的藥方，那娘中毒肯定也和她有關係唄！”
蘇老大終於回過神來，“所以咱娘昏迷不醒，真的是她害的？”
話說到這，蘇老爺子擰著眉頭咂吧了一下嘴。
“真有本事還是弄虛作假，試一試就曉得了。”
他衝蘇老大努了努嘴，“你去找水丫頭，就說我生病了，請她過來瞧瞧。”
“啥？”蘇老大蹭的一下站起來，“爹，您要讓水丫頭給您治病？那可不成，這丫頭懷著呢，萬一把您治出個三長兩短咋辦？”
張氏也勸道：“是啊爹，這丫頭心黑的很，說不定又要像上次那樣獅子大開口了。”
蘇老爺子卻是鐵了心，“你們隻管去，就當是請個尋常大夫，該花的錢別省著。”
“我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會醫術。”
……
……
“水丫頭！”
蘇思水正在田地裏視察麥苗的生長情況，猛然看到蘇老大一邊揮手一邊朝著自己跑來，還以為產生了幻覺。
“大伯？”
她挑了下眉頭，下意識戒備地後退了半步。
“你又想幹啥？”
蘇老大跑出一身熱汗，撐著膝蓋喘氣道。
“水丫頭，你爺爺他暈倒了！”
“你趕緊去瞧瞧吧，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
不等對方把話說完，蘇思水就抿唇打斷道。
“上次教訓你們都有記住吧？我可不是會因為顧念孝道就給人免費治病的人。”
“讓我出診，得給錢的。”
雖然早有預料，但蘇老大掏錢的時候還是肉痛了幾秒鍾。
“你要多少？”
“我隨身就帶了十文，夠不？”
蘇思水單手叉腰，“十文隻是出診費，藥錢另算。至於最終結算多少，得看病患的嚴重程度。”
“你能接受的話，我就跟你回去。”
想到自家老爹的計劃，蘇老大咬牙答應。
“行，你說了算。”
“快去吧，你爺爺還等著救命呢！”
跟著蘇老大回到老宅，蘇思水還沒進門就聽到張氏嚶嚶嚶的哭聲。
她推門進去，就瞧見蘇老爺子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張氏守在床邊，時不時哼哼兩聲，聽著也不怎麼走心。
床的另一頭坐著蘇老太婆，她瞧見蘇思水走進來，蹭地一下站起身來。
不曉得是因為上次被追著砍還是中毒留下了陰影，再次見到自己孫女，心裏總覺得有些緊張。
蘇思水無視了這些人繽紛的神色，自顧自走到床邊查看蘇老爺子的情況。
“爺爺？”
喊了幾聲，蘇老爺子才緩緩睜開眼。
“你感覺咋樣？哪裏不舒服？”
蘇老爺子故意壓著嗓子開口，“頭暈，想吐，渾身沒力氣。”
一旁的張氏幫忙解釋，“爹從吃過早飯之後就這樣了。”
蘇思水淡淡“嗯”了一聲，握住對方的手腕開始診脈。
蘇老大緊張追問道：“咋樣？爹沒事吧？”
“脈象總體平穩，不像是有病的樣子，就是脾胃有點虛弱。”
聽到她這麼說，屋子裏幾個人同時一怔。
蘇老太婆蹙眉質問，“沒病？沒病咋會頭暈想吐？”
“可能是累到了，還有些中暑。”蘇思水得出結論，順帶問道，“家裏有藥不？”
蘇老大搖頭，“沒有。”
“沒事，我剛才瞧見院子裏曬得有幹薑和辣椒，拿些來給我。”
“你要幹啥？”
“熬藥。”
張氏眉頭緊皺，“啥藥是用辣椒和幹薑熬的，你怕不是誆我們？”
“你不信？”蘇思水略略沉下臉，視線在屋內眾人身上環視一圈，“那算了，當我沒說。”
她起身就要走，卻被蘇老大攔住。
“你去哪兒？”
“回家啊。”蘇思水把對方的手拂開，“反正你們都不信我的醫術，那就另請高明吧。”
“可你錢都收了。”
蘇思水：“說好的，十文錢是出診費，不包括藥錢。”
“我已經告訴了你們病症，至於願不願意花錢治，你們自己商量。”
張氏和蘇老大肯定是不想花錢的，但躺在床上的蘇老爺子卻壓著嗓子開口。
“老大，把水丫頭要的東西給她。”
“該多少銀子，一文不少。”
蘇老大心生不悅，但想著對方的計劃，隻能硬著頭皮照做。
蘇思水來到院子裏，拿了兩塊曬幹的薑和辣椒，又去灶房翻出了一把小茴香以及桂皮。
張氏一路跟在她屁股後麵，生怕自家的東西被偷了。
“有樟腦不？”
張氏一臉戒備，“你要那幹啥？”
“有沒有？”
“有道是有，爹娘屋裏的衣櫃裏放了些。”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你該不會把樟腦拿去熬藥吧？那可是殺蟲的東西！”
“你上次害了你奶還不夠，還想害你爺爺？”
蘇思水眯了眯眼，貼在對方耳邊低語。
“我爺奶要是死了，不是正好給你和大伯騰位置？”
張氏一個激靈，被這話驚出一身冷汗。
但當她以為抓住了蘇思水的把柄，想要斥責對方的時候，卻又瞧見少女一臉戲謔地望著自己。
“放心，就算是為了多看幾年你們內鬥，我都不會害我爺奶的。”
“趕緊去把東西拿來。”
張氏最終還是罵罵咧咧拿來了樟腦。
蘇思水按照比例將這些搜羅來的藥草一一下鍋，最後加入幾片薄荷葉，熬出一碗微微泛黃的藥水。
“成了。”
她把藥碗端到床前，交代道。
“喝完之後好好睡一覺，別再累著了。”
微微嗆人的氣息引得蘇老爺子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這是啥藥？”
蘇思水：“是我按照十滴水調配的藥方，藥草不是很齊全，但也能疏風解涼，祛暑化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