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錢？”
蘇老爺子眼皮突突直跳，心裏升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你給你奶看病，居然要收錢？”
“水丫頭，你這是不孝！”
麵對指責，蘇思水卻絲毫不慌。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爺爺和大伯要是一開始就好好說話，請我幫忙的話，我是可以出手救我奶的。”
“但你們一來就給我潑髒水，我要是平白無故把人救了，反而被你們拿捏。”
“以後要是你家誰有個頭疼腦熱，我是不是都得屁顛顛給你們免費治？”
張氏氣不忿地叫囂，“都是一家人，你本來就該給我們免費治病。”
蘇思水“哈”了一聲，“一家人？你們真要把我們當成一家人，就不會吵吵嚷嚷跑來鬧事了。”
“大家都聽到了吧，這哪兒是想救我奶，分明就是想訛我的醫術和藥草。”
村民們也都皺起了眉頭。
“水丫頭說得有道理，家都分了，給治病是情分，不給治也是本分。”
“但凡老蘇家以前對長貴他們好些，也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
“說起來還不是蘇老太婆偏袒幺兒，傷了二兒子一家的心。”
張氏後知後覺自己說錯了話，慌張地想要找補。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水丫頭好歹是娘的親孫女，就該給娘治病。”
“那我也把話說清楚。”蘇思水打斷對方的話，朗聲宣布道，“讓我救我奶可以，但藥草的錢是必須得給的。”
“這藥草珍貴，我已經許諾賣給鎮上的藥鋪了。”
“要是你們連這點都不同意，那就把我奶抬走吧。我孝順還是不孝順，大家夥兒心裏自然有評判。”
眼瞧著現場的輿論都倒向了蘇思水那邊，蘇老爺子狠狠攥緊了手裏的煙杆子。
“那你說，要多少錢？”
蘇思水比了個手勢，“不多，三兩。”
“三！”
蘇老爺子氣得接連深呼吸了好幾下。
這剛好是他們中午從蘇思水手裏拿走的碎銀總數，對方這是在報複！
李氏和蘇老大也猜到了，一邊跳腳一邊咒罵。
“蘇思水，你就是故意的！啥藥草能值三兩！？”
“你就是想把給老四治胳膊的錢收回去。”
蘇思水聳肩，“你們要是不同意就算了，我也不勉強。”說罷抱著胳膊往後退了幾步，“把我奶抬回去吧，三兩銀子不僅能治好我四叔的胳膊，還能給我奶選一副棺材了。”
“你！”
蘇老大忍不住想衝上來揍人，卻被蘇老爺子的煙杆子攔了下來。
看著滿臉紅疹，昏迷不醒的蘇老太婆，他咬了咬牙點頭。
“你想要錢，可以，但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蘇思水：“爺爺請講。”
蘇老爺子看過來，一雙眼睛像是淬了毒。
“你要是拿了錢卻治不好你奶，我就讓你賠命！”
此話一出，現場看熱鬧的村民都發出抽氣聲。
錢種苗第一個跳出來，“蘇老爺子，你這話說得太過了吧！”
“水丫頭好歹是你親孫女啊！”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老蘇頭，莫說這種氣話。”
“再說分了家，也是一個娘胎裏帶出來的。”
蘇老爺子卻橫眉豎眼地瞪著蘇思水，“我沒她這種不孝的孫女！她既然不肯免費救她奶，那就按照規矩辦事。”
“收了錢治不好人，直接官府見！”
李氏捂著嘴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爹，你認真的？”
蘇老爺子：“當然！”
見對方如此堅定，蘇思水挑了挑眉梢。
“既然爺爺說要按照規矩辦事，那就請你們先把藥錢拿來吧。”
蘇老爺子看了自己兒子一眼，“老大，拿錢。”
誰知張氏卻急了，一把抓住蘇老大的胳膊。
“不行！我們沒錢！”
“爹，那錢可是給老四治胳膊的，不能給啊。”
蘇老大也有些為難，中午拿到手的銀子還沒焐熱呢，這就又得還回去。
老四的胳膊隻是脫臼而已，接上養兩天就能好，根本用不了三兩銀子。剩下的全家平分，他們大房還能拿到幾個子。
但要是還給了蘇思水，不僅白忙活一場，那中午那一頓打也白挨了。
“老大！”蘇老爺子一聲厲喝，“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們兩個在想啥，趕緊把銀子拿出來！”
蘇明吉也急得滿頭是汗，“爹，娘，給奶奶救命要緊。四叔胳膊不是已經接上了嗎？”
此話一出，蘇思水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原來四叔的胳膊已經治好了。”
看熱鬧的村民也回過神來，露出或鄙視或失望的神色。
“原來蘇老四早就沒事了。”
“那他們還來要錢，這不是擺明了算計水丫頭一家呢嘛。”
“真是，為了幾個錢臉都不要了。”
蘇明吉自知說錯了話，漲紅著一張臉想要解釋，卻被張氏吼了回去。
“你懂個屁！”
“你四叔胳膊斷了不得養一段日子？到時候吃喝算誰的？”
“夠了！”蘇老爺子再次出聲，高高舉起手裏的煙杆子，“老大，在你心裏是不是幾兩銀子比你娘的命還重要？”
“你要是點頭，這三兩銀子就不用出了，直接帶著錢給我滾出去。”
“以後我老蘇家沒你這個兒子！”
“爹！我不是這個意思！”
一聽要老頭子把自己掃地出門，蘇老大頓時急眼了。
他掙脫了張氏的糾纏，乖乖把銀子遞了上去。
“爹，您別生氣。”
蘇老爺子把銀子搶過來，攤開放在蘇思水的麵前。
“銀子就在這，你就說同不同意吧？”
“水兒，要不算了。”
李氏很是擔憂，生怕自家閨女治不好蘇老太婆，反而惹了一身的官司。
蘇思水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不要緊。”
她上前兩步，自信地接過碎銀，並且當著村民們的麵承諾道。
“趁著大家夥兒都在，那我就把話說明白了。”
“我奶莫名其妙中毒，性命垂危。我為了替爹娘盡孝道，勉為其難出手救她。”
“要是治不好，我蘇思水拿命賠給他們。但要是治好了，從此以後咱們兩家互不相欠，以後爺奶也別老來找咱家的麻煩。”
說來說去，不管治得好治不好，都是蘇家老宅的人占了蘇思水一家三口的便宜。
蘇老爺子忍著怒火催促，“廢話這麼多，趕緊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