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大哥,你們咋又來了?”
李氏走出院子,被眼前烏央央的場麵給嚇了一跳。
蘇老大扯著嗓子大罵道:“你還好意思問!你們害死了娘,我要跟你們拚命!”
李氏這才看到躺在板車上的蘇老太婆,不由得驚呼出聲。
對方渾身都長出了紅色的疹子,臉腫成了豬頭,要不還穿著上午來時的衣服,隻怕都要認不出是蘇老太婆。
“呀!娘這是咋了?”
“咋了?還不是你們害的!”張氏指著母女兩人叫囂道,“肯定是你們給娘下了毒!”
等到對方一行人把蘇老太婆抬進了院子,其他村民們都圍了上來,蘇思水這才不徐不疾開口。
“大伯娘,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你說我們給奶下毒,有啥證據不?”
張氏咬牙切齒,“要啥證據?今天娘就隻來過你們家,回去之後就開始渾身發疹子,沒多久暈過去了。”
“大家夥兒評評理,是不是老二家搗的鬼!?”
說到這,蘇老爺子也站了出來。
“水丫頭,咱村子裏就你會醫術,認識藥草。”
“除了你,還能有誰?”
人群中,村長的兒子錢種苗也在。
他聽了這番話先是看了蘇思水一眼,見她理直氣壯的樣子,下意識認定是蘇家老宅的人在鬧事。
“隻是來了一趟二叔家就說是他們下了毒,未免太牽強了些。”
其他村民也紛紛點頭。
“是哦,中毒可不是鬧著玩的,會不會是蘇老太婆自己吃壞了肚子?”
“長貴夫妻都是老實本分的,咋可能對親娘下毒。”
“反正我是不信的。”
聽到這話,蘇老大氣得直跺腳。
“老實本分?今天中午水丫頭還拿著砍刀跟著咱們幾個追呢!”
“就是!”張氏附和,“這瘋丫頭巴不得咱家都死絕了,肯定是她下毒害了咱娘。”
“啥?”村民們聽得一愣一愣的,“水丫頭拿著砍刀追你們?”
“這咋可能呢!”
眾人看著嬌弱斯文的蘇思水,沒人相信蘇老大夫妻說的話。
不僅村民們不信,就連自己沒看到當時盛況的大兒子都沉默著不吭聲。
蘇思水也故意不提中午的事情,故作為難地蹙起了眉頭。
“大伯,大伯娘,奶生病了,你們要是想請我幫忙的話直說就是了,幹啥非要給我家潑髒水?”
“你們這麼說,我要是出手救了奶,豈不是顯得我心虛?”
“我要是不出手救她,你們又說我沒良心。”
“大伯,大伯娘,你們這是要把我們一家往死路上逼啊。”
聽她這麼一說,村民們瞬間炸了鍋。
“水丫頭說得有道理啊!”
“原來老蘇家打的是這個主意。”
“真是人心隔肚皮啊,居然拐著彎來算計自己家裏人。”
“啥家裏人,分都分了,是兩家人。”
眼瞧著蘇思水幾句話就把自己從有理變得沒理,蘇老爺子氣得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水丫頭,你要是老老實實承認錯誤,給你奶解毒的話,這件事我們可以既往不咎。”
“但你要是害死了你奶,那就別怪我們無情,去官府告你殺人!”
“爹,您不能這樣!”李氏尖叫著阻止,“水兒是您看著長大的,她是啥性子您還不曉得嗎?”
屋內炕上也傳來蘇長貴求情的聲音。
“爹,老四的胳膊斷了,您非要怪在水兒頭上,我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給了銀子,您為啥還不肯放過我們。”
“難道以後家裏誰受了傷,都是我們的責任嗎?”
“逆子,你給我住口!”
蘇老爺子氣急敗壞,怒斥了蘇長貴一聲,隨即當眾把蔡全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件事說起來還不是水丫頭惹出來的,要不是她得罪了蔡家的人,也不至於連累老四和你娘。”
“嘶——!”
四周看熱鬧的村民紛紛發出驚呼聲。
“得罪了鎮上的權貴,那可真是麻煩了。”
“水丫頭,你可惹上麻煩了!”
“你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動手打鎮上那些公子哥。”
蘇老爺子沉聲質問,“水丫頭,你是不是覺得賠錢給你四叔治病委屈了,所以才給你奶下了毒?”
“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不僅要害你叔叔,連你奶不放過!”
“我可真是瞎了眼,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
蘇思水冷下臉來,既然對方什麼都敢說,那她也不介意把訛錢的事抖摟出來。
“爺爺,你中午為了給四叔要錢,也是這麼指責我爹的。”
“我們要真是白眼狼,就不會心軟拿錢救四叔了。”
她說著看向四周的村民,神情懇切地解釋道。
“大家也別聽風就是雨,蔡家人要是真覺得是我害了人,為啥不來找我,反而隻去找四叔?”
“別忘了,我四叔可是成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誰曉得是不是他幹了啥事得罪了人家。”
“說不定我奶突然發病,就是蔡家人的報複。”
蘇老爺子還想說啥,卻被蘇思水截斷。
“爺爺,我奶還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呢,你到底是想糾結誰得罪了蔡家,還是想救人?”
蘇老爺子咬牙切齒,指著地上的蘇老太婆命令道。
“你今天不治好你奶,我跟你沒完!”
蘇思水歎氣,“行,那我盡力試試看。”
“但醜話說在前頭,解鈴還須係鈴人,我奶要是治不好,你們還是得去求蔡家人拿解藥。”
她說著象征性把了一下蘇老太婆的脈,又翻看了一下對方的眼珠子,查看了一番她身上的紅疹子。
大部分村民還是頭一回看蘇思水治病,紛紛圍攏過來。
“咋樣了水丫頭?”
“你奶還有得救不?”
“臉都腫成豬頭了,估計有夠嗆。”
蘇思水抬頭來,一雙杏眼澄澈靈動。
“救還是可以救的,但得用上一種很珍貴的解毒藥草。”
“珍貴的藥草?”
“咱村子裏哪兒來啥珍貴的藥草?”
“難不成要去鎮上的藥鋪買?”
“那哪兒來得及。”
蘇老爺子咬牙,“你的意思是,治不了?”
“能治啊。”蘇思水站起身,拍了拍衣擺沾上的灰塵,“我前幾天剛好采到了幾株,爺爺要是願意支付費用的話,我不介意拿出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