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橫秋的話還隱隱響徹在耳畔,落十三手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佩劍,眸光在跳動的火苗顯得越發陰暗。
殺了九皇殿下和九皇妃,是他們必須要執行的任務。
這群黑衣人不是啞巴,他們不過是裝聾作啞來降低殿下和皇妃的戒心罷了。
可是其他的都是真實的,兩個幫主的陰狠毒辣,對他們這些殺手依舊沒有手下留情。他們身上的毒是真的,幫裏確實也有被封口割去口舌,甚至還惡毒的刑罰也有。
為了活命,他們必須替五虎幫賣命。可是,如今這境地他該如何抉擇?一邊是幫主的命令,一邊是放低戒心接納他們的皇妃。他,要不要殺?
回頭看了眼豪氣的扯著肉吃的歡樂的眾位兄弟,落十三斂下心裏的糾結,也揚起一抹爽朗的笑意附和著。
低低的笑聲在不遠處響起,帶著一絲清潤低啞,在整個本來就有些吵雜的林間響起。
蕭逸和戰痕微微一愣,他們貌似很少聽到殿下能笑得這般開懷自得。
梨箬看著卿晟那俊逸的臉龐上止不住上揚的弧度,不由懊惱的瞪了他一眼。
“顏卿晟,你敢取笑我?!”
卿晟聳聳肩,笑意悠淺。
梨箬盯著自己雙手上滿是油漬,頓時壞心暗生。剛才顏卿晟取笑自己那吃相完全就是餓了十幾天被人從牢裏麵放出來似的!哪裏有那麼誇張?這種吃相明明是顏沐塵那家夥才會有的好不好?!明明就是
想念他的十四弟了,還好死不死的來擠兌自己,真是壞透了!
她好歹穿越過來那麼多年了,那現代狼吐虎咽的習性早就被磨的差不多了。何況現在的她更傾向一個婉約淡雅的女子,怎麼可以?可以把自己和餓了十幾天的囚犯相提並論呢?
扔掉手上那根已經收拾的差不多的雞腿,梨箬優雅從容的盯著卿晟看,那溫和清美的笑意看的卿晟不自覺覺得身旁起了陣陣寒氣。
掀眸看著梨箬那一臉輕淺笑意實則暗含威脅的小臉,再垂首看了看她那雙時刻就準備撲過來洗禮自己臉頰的手心。卿晟無奈的揉了揉眉際,其實剛才梨箬吃飯的時候是很優雅閑適的,隻不過自己起了作弄之心才出了那番話。現在想想,實在是自找苦吃。
“箬兒,剛才那話不是我說的。”他立馬出口撇清,清俊的臉上勾起抹魅惑眾生的笑魘,試圖想要美色讓梨箬忘掉自己剛才的誹謗。
“是嗎?那是誰說的?”梨箬自得的轉了轉眸子,緩緩的靠近卿晟,那典型就是一個街頭痞子的作風。她步伐一邁,素手一勾就踮著腳攬住卿晟的脖頸,那雙手就差往他那俊俏的臉上抹去了。
“妞,給大爺笑一個。”看著卿晟那張俊臉離自己這般近,臉上還是那副雲清風淡的樣子,梨箬不滿的咂咂嘴。硬著盯著卿晟,直言調戲道。
“白梨箬,你確定要本皇陪你玩下去?”卿晟俊眉一挑,隨即低頭看著笑意燦然,眉角輕揚的梨箬,語氣裏麵戲謔作弄的意味讓梨箬笑容一頓,隨即無所謂的眨了眨眼眸。
“那麼夫君打算如何陪我玩呢?”
“你說呢?是要為夫嘉獎你一個長長的吻,還是在他們麵前上演你今日下午所說的春宮圖?”卿晟邪氣的勾了勾唇角,曖昧的俯身在梨箬耳畔處低喃。那燥熱的鼻息輕輕掃過梨箬的脖頸,讓她麵色一熱。聽著卿晟語氣裏的不懷好意,梨箬麵色緋紅的掙脫跳出了卿晟的禁錮。
“顏卿晟,你這個大色狼!”
“白梨箬,是你先投懷送抱的。”卿晟悠然自得的站在一旁,接受梨箬不甘目光的掃射。他不費吹灰之力便輕易的把梨箬這個頑皮搗蛋的小妖精收服了,隻需要一句話。
“那才不是投懷送抱!”梨箬憋著小臉反駁道。
“那是什麼?”卿晟饒有興致的看著梨箬那有口說不清的樣子,似乎這樣逗著梨箬很好玩。
“那叫,叫甕中捉鱉!”梨箬凝眸思慮了一下,隨即腦子精光一閃。也不管這成語合不合適,出口之後便得意洋洋的瞅著卿晟,一副“我很聰明”的神色。
被梨箬這囂張自得的神色逗樂,卿晟無奈的搖搖頭,正想伸手拉過她的手掌。
“別碰,這全是油漬呢。”見卿晟伸手欲要握住自己的手心,梨箬手兒靈活一躲,避開了。
“剛才不是還打著注意想往我臉上抹嗎?”卿晟眉宇間流動著如月色清雅的淡淡光華,見梨箬避開自己,有些不滿。
“那不一樣,何況我又沒真的往你臉上動手腳呢。”梨箬嘟囔著,任由卿晟握住自己的手,低聲反駁道。
“為什麼不一樣了?”卿晟明知故問。
“因為看著你這張秀色可餐的容顏,我實在舍不得下手啊。”梨箬笑意淺淺,眯著眼像隻慵懶閑適的貓,她看著在月色籠罩下越發柔和的卿晟,心裏也泛著溫暖的柔意。
卿晟正低頭認真的拿著錦布在幫自己擦幹淨手上的油漬,似乎不怎麼行得通。
“秀色可餐?你直接說你舍不得本皇還覺得動聽了那麼一點。”抬頭捏了捏梨箬秀挺的鼻翼,卿晟淡淡扯了抹笑顏。
“走吧,我們去找個小溪之類的地方。”
梨箬輕輕點頭,朝輕舞他們打了聲招呼便跟著卿晟走進了烏漆抹黑的山林裏。
雜草眾生的山林裏,偶爾還傳來蟲子的鳴叫聲。
特別是在夏日的夜晚裏,那知了不厭其煩的叫聲還真是輕脆煩人。
山林裏晚間的風比起下午的,清爽了些許,拂過他們的臉龐,帶走了一陣悶熱的氣息。
梨箬的手被卿晟緊緊的握著,猶如當初他們初次相遇,一起約著要偷偷溜出琥珀居一般。
卿晟小手牽著梨箬的小手,行走在那些比他們高了些許的雜草小徑上,去體會大自然的樂趣。
如今,景色雖然變了,人卻沒變。
梨箬好心情的抬頭仰望那布滿繁星的夜空,似乎在野外仰望星際,視線也會變得寬廣無邊,連帶著心情也會跟著歡愉起來。
跟著卿晟的步子來到了剛才輕舞他們打水的那條小溪旁,梨箬和他悠然的並肩坐在溪澗旁。
“木頭,我想家了。”低頭看著正認真幫自己洗手的卿晟,梨箬眼眶微微的發酸。在外漂流了那麼久,看到天上的繁星,還有這寬廣無際的野外。她突然間覺得自己過於渺小,她心裏閃過那麼些迷茫。
她身在何處,該去何處?在這樣靜謐的山林間,也讓她格外的想念著琥珀川,還有她的家人。
動作利落的幫梨箬整理好了衣袖,卿晟才施施然抬頭看著一臉感傷的梨箬。
“想家了?”卿晟眸光漆黑幽亮,瞳孔裏麵倒映出那抹素青色的倩影,她那雙澄澈的眸子裏有著淡淡的憂傷在流動。似乎,是真的觸情傷情了。
“嗯。”梨箬點點頭,似乎是想要索取什麼溫暖似的,鑽進了卿晟的懷裏。她埋首在卿晟胸前,悶著聲音低低的開口道,“卿晟,其實我不屬於這個世界。”猶豫再三,梨箬還是打算將這個幾乎詭異讓
人難以相信的事情講給卿晟聽,她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她不過是一縷魂魄。流浪在這浩大的天地間,沒有一絲安全感的靈魂罷了。她有時候也在惶恐不安,甚至不敢肯定下一刻,她會不會就那樣一聲不響的離開了身旁這個溫暖如春的懷抱。她早已迷戀上卿晟所有的一切,他的好他的壞。所以無論如何,她是不想回去了,回了現代,她還要重頭開始麼?要她忘掉這裏的一切重新開始麼?她做不到。
卿晟眸光驟然一暗,淡雅的笑顏隨著梨箬的話語而漸漸沉入穀底。
“箬兒,你說什麼呢?”壓下自己心裏的訝異和不安,卿晟垂眸看著埋首在自己懷裏的人兒。她不屬於這個世界?這怎麼可能?!
“卿晟,我沒騙你。或者說在梨箬剛出生的時候,我就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附在了剛剛出生的梨箬身上。我們的那個世界與布什王朝有很大的差別,我們那裏有車,我們可以不用走路,開車就行
。我們那裏還有飛機,人們可以在天上飛。我們還有洗衣機,電視,手機很多高科技的東西。這些都是布什王朝裏麵沒有的,我是屬於那個時代的人。”
卿晟好看的眉峰緊凝而起,他看著抬頭盯著自己說的一臉認真的梨箬,下意識的似乎也信了梨箬的說辭。天上飛,地上爬的機器?這些聽起來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似乎對於梨箬來講是理所當然的。
呆愣了好一會兒,卿晟才斂下眸底中深不可測的寒意。他怎麼也沒想到,白子宴當初那一句話竟然會成真!那麼,他的箬兒不是與自己一個世界的人麼?怎麼可以?!
可是不管如何,她依舊是白梨箬,是他顏卿晟明媒正娶的妻子,卿晟的眸光清亮透徹,他直直的望進梨箬墨染的眼睛裏,像是尋求答應尋求誓言一般,低聲開口,帶著一絲他自己也察覺到的顫抖。
“箬兒,不管你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都不能從我身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