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看見一男子伏在酒席上,桌上的酒杯東倒西歪,一看便知喝了不少酒,周圍沒有人,腳步輕緩的走到他麵前,蹲了下來。
眼前的他白色袍子依舊,隨著他伏在桌上沉睡,絕色的冰顏此時柔和了不少。隻是皺著眉眼,看著亦是睡得不安穩,安媽媽說閣內來了人定是要見自己,即使安韻已經再三聲明初影的場子已經全被然王包下。不管有什麼客人都可以不用見的意思,但他亦堅持。本以為是無賴之人罷了。但是嫣兒說是個像仙人般的公子,她好奇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是他。一想到當初在景幸寺那個一身白衣飄然,將自己帶出混亂人群的人,以及花燈會上對對子的男子,小臉不免一片緋紅。
“九公子,你醒醒。”懊惱自己慌亂的小心思,她小心翼翼的搖了搖他的身子。離他那麼近卻沒有聞到太過濃烈的酒味,反而是一股淡淡的幹淨清新的味道,那麼他不是喝醉?!梨箬怪異的看著陷入昏睡的白衣公子,為何要找自己?而現在還昏睡得莫名其妙?略加思索,她輕輕搭上他的手上的脈搏。先是擰了擰眉心探不出個所以然,隨而驚訝的捂住了嘴。月見?他的體內竟然有月見這種劇毒,那可是王朝內十大未解毒藥之一,顧名思義至今還沒有人有可解之法。自己用毒竟得師父真傳,可是醫術卻不如天下第一神醫。這毒怕是難過了,隻可惜了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男子。搖了搖頭,梨箬自顧自的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既然不是醉酒,誰那麼缺德?點了他的昏睡穴,看來需要點時間才會醒過來了。是誰要自己來見他?沒錯,看到眼前這一景象,她可以很確定的認為不是這九公子非要見自己不可,是有人要自己非見他不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有必要問一下,這位白衣公子了。
托著下巴,梨箬百般無聊。對於他為何中月見很是好奇,因為傳授她用毒的紫熏師父就是中了這月見去世的。天下第一神醫便是紫熏師父的相公,為此他因救不了自己妻子自責不已,從此隱居山林再不過問江湖中事。可見此毒之恐怖,月見每逢月圓之夜便會發作,初一十五。有些惋惜,不知道他該怎麼樣熬過這毒發之日的。當時師父被神醫囚禁在屋子裏,神醫陪在左右卻還是難逃一死。可是,她不想讓這傾城公子受盡這毒的折磨,她也算是大夫,至少可以想辦法緩輕他毒發時的痛楚。看著沉睡的他,梨箬暗暗下了決心。她想醫好他,師父已經因為這月見不幸喪命,她不想有人在她麵前因月見而備受折磨。如若不妥,大不了去見神醫一麵。他研究月見那麼久,應該有所突破,隻是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見自己。
“你怎麼在這?”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聽見那個清冷的聲音。梨箬抬頭正視已經醒過來正在質問自己的他。很顯然,他並不知道答案。
“不是你“非要”見我的麼?”似笑非笑,梨箬加重了語氣,“怎麼?見到我反而不承認了?”
他冰冷的眸子掃了掃梨箬,擰了擰眉心,沉默不語。
“既然不想見我,那我就走了。”聳聳肩,梨箬起身打算離開。第一直覺告訴她,此人外表雖飄逸如仙但是實則是個不好惹的人,還是少接觸為妙,顯然她已經忘記了剛才自己還信誓旦旦的說要醫好某公子的言論。
“且慢。”清冷的聲音響起,梨箬回過頭,靜靜的看著他。
“陪我喝幾杯,可好?”嘴角含著笑意,他冷清的眸子有了些許暖色。不知何時起,明明隻見過兩三次麵,但是她總能讓他心情大好想要探知一二,是因為她是與記憶裏的那抹紅色太相近了麼?
“喝酒傷身。”沒有點頭答應,梨箬漾起如畫的笑顏,奪回他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傷身為何還喝?”睫毛覆蓋出一片陰影,輕微煽動著。望著眼前將酒一口飲盡,坐到自己對麵的初影。窗外的清風送進,她墨黑的發絲被托起微微飛揚。臉上因酒而起的淡紅,襯得整個人越發美麗。他清雅的麵容是平靜如水的笑意。
“寧願傷身也不願傷心,公子亦是。”梨箬托著下巴,淡淡的自嘲。隨意的把玩手上的酒杯,四十想到什麼般,綻開一抹篤定的笑容。“我要當公子的大夫!”
幽黑的眸子閃了閃,眼裏盡是瞧不出的情緒,“你認為我有病?”
不知為何,此刻她覺得眼前的男子和壞木頭一樣,當初卿晟也曾有過這樣的神態,明明是嚴肅的話題,他的反問總能令她忍俊不禁,隻是沒有他這般難以捉摸。
“有病,而且病的不輕。”鄭重的點了下頭,梨箬一語點開,“剛才見你趴在桌上,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就擅自做主把了你的脈。”
“你會醫術?”他訝異。
“略懂一些,我師父曾經就是中了月見。”青熏師父一直待自己有如己出,可是天意弄人。
“月見。”他的眼裏湧起淡淡的恨意,可是嘴角卻揚起抹邪氣的笑,白皙如玉的手指輕叩著桌沿,“我該信你?”
“我不會害你。”揚了揚頭,梨箬眨了眨眼,展開輕柔的笑顏一臉認真。
“好。”敲打桌子的手指有了片刻的停頓,他眸子閃過一絲淡笑。他知道眼前這傾色女子是認真的,即使曾經到現在,他一直認為月見無解。這世間中了月見的人沒有一個可以幸免,他也知道了當初父王讓他去眠山的緣由,就是為了緩和毒發的日子,內心深厚武功上層可以抵住月見毒發日期。可是這毒竟是從他出生便跟著他,二十年了怕是也熬不了多久,可是若不抱任何希望,他還如何找回箬兒。
“你體內的月見是慢性毒藥,似乎是有人給了強製的封印,抵製了它毒發的期限。可是我想應該差不多了,這毒怕是。。”輕輕擰起眉角,她一臉凝重的望向他。師父則是中毒後幾日便發作了,但是由於當時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再加上神醫望月楓焦急帶走師父她竟無半點得知其中毒的消息。後來師父臨終前召見自己說出實情,她悔不當初,為何自己學藝不精,不能為師父緩解痛楚,可是就連神醫也對此毒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