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城,璃川王府內。
一顆顆雪白的梨樹屹立在四周,淡淡的白霧圍繞在這個翠綠雪白點綴的院子,說不出的高雅清華。薄煙微拂,被一陣從遠方跑來的風一吹就散了。
那一紅一白的兩抹身影比起兒時已經長大了許多,紅衣的女子氣呼呼的鼓著包子臉,清亮的眸子瞪著正坐在石凳上笑意悠然自得的白衣公子。
“箬兒,如果你還這樣賭氣瞪著我,想必我倒是可以試著去創造史上唯一一個被眼神殺死而葬身的人。”有絲清靈的音質,低沉的磁性混雜著幾絲笑意,白衣的他笑意清雅的開口。
“哼,你要不要試試?如果你不喜歡在眼神中被殺死,那麼要不要試試在唾沫星子下被淹死!”橫了他一眼,紅衣的梨箬抿著粉色的唇瓣 ,咬牙切齒的威脅著坐了下來。
“箬兒,有沒有另一種選擇啊?在眼神中被殺死還是被唾沫星子淹死,好像死相都不怎麼好看啊。”白衣飄然的卿晟嘴角噙著一絲華貴悠然的笑意,挑著俊眉打趣道。
“哼,你給本小姐閃一邊去。”梨箬白眼一翻,直接撇過頭去無視卿晟。
“別生氣了,我又不是去了就不回來了。”他墨色的瞳孔裏閃過一絲不舍。
“臭木頭,你就不能不去嗎?為什麼要聽美男爹爹的話,要去眠山拜鬼穀子為師?還有,你爹他怎麼也答應了?!他不是最疼你了嗎?眠山那位高人武功雖然很厲害,可是聽說他的性格詭異且古怪,你一個文弱書生去湊什麼熱鬧?嫌被我打擊不夠還要出去被別人曆練麼?”
梨箬盯著卿晟,精致的小臉上因為語速過急而泛著淡淡的嫣紅。
早在兩年前,璃川王爺白燁然一家就從琥珀居搬到皇上賜予在鬱城的“璃川王府”裏。隨著璃川王府一家的搬遷,身為九皇子的卿晟自然就回到宮中做他的皇子。
而兩小孩兒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因著這些年的相處,即刻就要分離皆是不舍。
所以,痛愛孩子的燁然會在梨箬吵著要見笨木頭時,進宮帶著卿晟會璃川王府,而卿晟自己也會偶爾跑回璃川王府呆上一段時日。淩夜因為某些原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暗中也默許了。
“箬兒,我答應你,陪你過完生日再走,好不好?”忽略掉她言語裏對他的小小揶揄,卿晟伸手捏了捏梨箬小巧的鼻翼,輕聲說道。
“真的?你沒有騙我?”梨箬望向他,眸子裏亮亮的,語氣裏有懷疑的味道。
“我可騙過你?”他纖長的睫毛輕輕動了動,猶如羽翼一般輕揚。
梨箬低頭想了想,木頭確實從來都沒有騙過她。
“但是,你要答應我,早日學成歸來,早。。。點回來陪我。”梨箬小嘴微抿,手兒扯著他白色袍子的衣角,眼睛飄向別處,語氣卻含著深深的不舍和猶豫。
分開五年,等待五年,對她來說確實太久了。
卿晟冷情的眸子泛起些許漣漪,他起身輕輕擁住梨箬,這個他一直放在心上的女子。在色彩斑斕的陽光下,身著緋紅衣裙嬌小的她竟是那般清靈迷人。
那年她十三歲,他十五歲。
十五日後。
鬱城街道的兩旁都掛上了紅色燈籠,張燈結彩的好不熱鬧。
坐落在地勢優越的璃川王府裏人聲鼎沸,祝福聲道喜聲陣陣。
璃川王千金白梨箬十三歲生辰,朝中許多大臣都受邀趕來璃川王府祝賀。
府裏的仆人,丫環都隨著管家福伯的吩咐各自恭敬受禮的在大廳裏迎接客人,燁然和夫人落夏兩人穿著精致的華貴錦袍穿梭在眾客中,低調卻依舊那麼顯眼。
而這場生日宴的主角兒卻一臉悶悶不樂的呆坐在房間裏的梳妝鏡前,清秀的眉擰在了一起。
“小姐,外麵已經來了好多來祝賀的客人。你再不出去,王爺怪罪下來就不好了啊。”梨箬的貼身侍女輕煙站在旁邊輕聲勸道。
“輕煙說得對,小姐我們出去吧。”冰凝點著頭陪在梨箬一旁柔聲附和道。
“他,還沒來,是嗎?”梨箬輕輕咬著唇瓣,漂亮的瞳孔倒映出鏡子裏那個眉眼間染著淡淡別離思緒的自己。
輕煙和冰凝兩人對視一眼,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梨箬。
“小姐,這九皇子還沒。。”輕煙猶豫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手搭在梨箬肩膀上微微一笑,“小姐,奴婢覺得九皇子一定是和皇上一起來為小姐慶祝生日的。”
“這生日有什麼好慶祝的?今天幫我過完生日之後便是他離開之時。”賭氣的把別於發間的發簪拔下扔到桌子上,挽好的青絲飄逸的落下來,鋪在了她肩膀上,腰間上。
“小姐,你這是要幹什麼?冰凝才剛剛幫你做好的發型。”輕煙一驚,忙上前拉住欲要站起來的梨箬。
“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樣比較好看麼?”梨箬看向擺在桌上的銅鏡,鏡子裏一頭青絲如絲綢一般順滑飄逸,不加任何修飾,隻是將額間的長發編成細辮別於發間。
“確實比較別致好看呢。”冰凝讚同的點頭。
“所以,本小姐今天不走墨守成規路線了,弄點新突破試試。”梨箬邪魅的勾唇,清秀的眉角處流瀉著一種名為“自信”的耀眼光華。
“小姐,那就先坐下來讓冰凝為你梳妝一番吧。”冰凝見梨箬情緒有些好轉,不也稍微放下心來。
“你們先下去,我自己來。”坐在梳妝台前,梨箬自顧自的拿起桌上的眉筆。
“小姐,還是讓冰凝來吧。”冰凝欲上前,輕煙拉住她搖了搖頭。
“下去,我可以的。”對輕煙點點頭,梨箬望著冰凝安撫道。
“知道了,小姐。”冰凝心裏縱使有些擔心,也隻能無奈的應了聲,與輕煙微微俯身行完禮就退了下去。
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梨箬笑意一冷,臉上也漸漸染了些許愁緒。
望著鏡子裏麵的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梨箬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頰。這是一張肌膚白如飄雪,傾城爾爾的精致小臉。或許以前小時候還不曾發覺,自從慢慢長大後,姿色卻是越來越顯露出來了。
古代人常說紅顏禍水、紅顏禍水,不知道以後自己是否會因為這張臉而惹上事端。
梨箬從滿潮思緒中略微回過神,對著鏡子露出傾城一笑。今日她定要讓他印象深刻,送他別具一格的禮物。
她在現代的時候就已經學過舞蹈,精通不敢說但是其中精華卻是有所領悟。今天她一定要顏木頭記住自己的舞姿,隻為他而動的絢爛舞姿。
從櫃子裏翻出一套墨綠色的舞衣,梨箬把舞衣換上。那是她空閑無事做來鍛煉手藝的,沒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場。
梨箬站在鏡子麵前端視著自己,一身藏著護身短褲的墨綠短紗裙,緊身的墨綠色抹胸裹衣,點綴著更深顏色的紗花,隱約擋去了鎖骨裸露出來白皙肌膚,隻有半邊有七分長的翠綠煙紗薄袖。另一邊整個雪白的手臂露出來,腰側兩旁分別串著翠色的輕紗將其繞在一起係了個蝴蝶結。
用青色的絲帶圍著腳裸繞著綁至膝蓋,另一隻腳雪白的露出來並沒有纏繞。如絲綢般沒有任何修飾的青絲散落在肩上、腰處及胸前,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放蕩不羈,狂野如神秘妖精的妖孽氣質。
梨箬伸手從衣櫃取出一件月牙白的煙紗裙小心的套穿在身上,掩去身上那套與古代格格不入的大膽裝扮。把手腕上那條綠色暖逸絲解下,隨意的將腦後垂下來的幾處發絲挽在一起。烏黑的發上綠色絲帶輕輕隨風飄揚好看極了。這樣看來反差甚大,此時鏡前的梨箬不過是一介傾國傾城的清靈女子。
描眉,點唇,一切準備完畢,梨箬打開房門喚來貼身丫鬟輕煙及冰凝。
“小姐,你這樣一身白會不會樸素了些?今日可是你的生辰啊。”冰凝見一身白衣翩然仿若雲霧仙子的梨箬,有些擔心。別人家的小姐哪次生辰宴不是穿的最華麗出眾最炫目最讓人過目不忘的?!自家主子倒好,簡簡單單一身雪白。但是,不否認也很好看呢。
“誰規定生日就一定要穿得花枝招展的,我們走吧。”好笑的搖搖頭,梨箬伸手敲了敲冰凝的小腦袋瓜,率先走出了房內。
輕煙捂著嘴偷偷的笑,她倒覺得這樣靜雅的小姐也是美若天仙。
“輕煙,剛才我叮囑你讓樂師記住的曲子可讓他們記好了?”
“回小姐,輕煙今早就已經把曲譜交給樂師了。雖然剛開始他們覺得曲調奇異探討了一番。但因為是小姐吩咐的,他們說會辦好的。”
梨箬點點頭,沒有說話。
步伐還沒邁到大廳,梨箬便聽到前方那熙熙攘攘的吵鬧聲,他們璃川王府倒是許久沒那麼熱鬧過了。
“小姐,你終於來了。王爺和夫人在前廳,讓小姐快些過去。”一名丫鬟在回廊見到梨箬,急急忙忙跑上前去。
“知道了。”梨箬紅唇微揚,邁著輕巧的步子加快速度走到宴客的廳堂。眾人聽見細碎的動靜都回頭往大廳主位上望去,都見一絕色佳人在兩個婢女的陪伴下盈盈走了出來。
“梨兒,你來了。”落夏回頭看到梨箬,亦是笑意柔雅的走向梨箬把她帶到了眾客麵前。
“今日的宴會是本王愛女梨箬的生辰宴,各位大人賞臉前來參加小女的生辰宴,實屬小女的榮幸。各位不用拘謹,今日都要給本王盡興的吃盡興的喝。”燁然坐在主位上,俊眉的臉上流瀉著一派柔和清華的光芒,他拂袖朗聲說道。
“梨箬謝過今日賞臉來參加生日宴的各位大人。”梨箬眉眼微微舒展,她清亮的眸光掃了眼座下的客人,笑意嫣然的朝台下的人盈盈一拜客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