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命中沒有良人

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撞了多少人,謝安萌甚至沒有說抱歉,隻是一路奔跑著。腦子裏的聲音揮之不去,讓她十分痛苦。

陸千然對她的好她都是記得的,她清楚自己不應該這樣想他,可是沒用,腦子裏那個聲音根本不受管控,甚至漸漸控製了她的思維 。

不知跑出去了多久,謝安萌撞到了一個十分壯碩的身體上,耳邊傳來咒罵聲,那人肩膀用了十足的力氣,將謝安萌甩在了地上。

謝安萌腳上是踩著高跟鞋的,原地打了個旋,腳上一崴,便倒在了地上。

她不敢抬頭,可就算是不抬頭去看,她也知道,街上的人都在看她,甚至有人在指指點點,說些不好聽的話。

她咬緊牙關,從地上爬起來,將身上的灰塵拍打幹淨,一瘸一拐往前走。

就在這時,她耳邊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姑娘,算一卦嗎?”她尋聲看去,隻見一個蓄著頭發胡子發白的老者,衣著頗有複古的味道。

謝安萌搖搖頭,繼續往前走。她又不是富家小姐,哪裏有錢浪費在這種弄虛作假,可有可無的事情上。

“姑娘可是為了某個男子在煩心?”那人不甘心,繼續開口道。

謝安萌心中一驚,雖說老者的話,含義泛泛,不算是精準地按住她的命門,可她還是心中一顫。

老者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繼續道:“姑娘曾被人負過,因此才會對現在這個男人,產生懷疑,我可說對了?”

謝安萌停住腳步,轉頭看向老者,“假設你說的都對,你能幫我算出什麼來?”

老者哈哈大笑,露出所剩無幾又有些發黃的牙齒,“自然是算你心中最在意的事。”

謝安萌的心,又一次被戳中。

她心中最在意的事,就連她自己都不知,自己心中最在意為何事,可卻還是不能自控地,想知道老者會說些什麼。她轉身,朝著老者走去,坐到他對麵的小板凳上。

老者見狀笑了,滿臉的褶子更加緊湊,“姑娘,我們有緣。”

之後,便不再說話,抓起謝安萌細嫩修長的手,看了好一陣。

謝安萌十分緊張,按說一個算命的老者,說出的話,可信,也可不信,退一萬步說,也未必能說到她最在意的事情上去。可她還是怕,若老者說出她最不想聽的話,她該如何是好?

“姑娘是想知道,那男子是真心還是假意,我說得可對?”良久,老者抬頭道。

謝安萌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神色都寫在臉上。老者像是得到了肯定,繼續道:“周而複始,命運輪回,姑娘命裏沒有良人。道出太多天機,對我的氣運也是有損的,我隻能勸姑娘,不要忘了前車之鑒。”

語畢,衝著謝安萌伸出五個手指,謝安萌從包裏拿出五個銅錢遞過去。失魂落魄地走了。

明理無良人,是什麼意思?

一直以來,陸千然也是騙她的?

可他是為了什麼?如今她一貧如洗,又是個離過婚的女人,難道是為了當年的事?調查一番,發現她沒有了利用價值,所以不再願意理會她?

謝安萌腦子飛快地轉起來,腦子裏全都是陸千然,那些同他經曆的一切,他此刻,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在她眼裏,都多了意味。

她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直到天完全黑了,才回到陸千然的住所。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陸千然的背影。高大,靜默。

“你出門了?怎麼回來這麼晚。”陸千然頭也沒回,扔過來一句話。

謝安萌心中“騰”地竄起一股子怒火,“我出門怎麼了?難道你你這裏是牢房嗎?都不可以出門?”

陸千然高大的背影一怔,緩緩起身,轉向她:“安萌,你怎麼了?”

“我沒怎麼,我不過是出門逛逛,怎麼回來就要看你這樣的臉色,說到底,你跟周岩都是一樣的人,我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是一副麵孔,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又是一副麵孔!”謝安萌歇斯底裏道。

“若是因為我沒有追蹤你提供的那條線索,我們現在就去謝宅,你別這樣。”陸千然沉默片刻,看著謝安萌道,他眸色深邃,情緒很複雜。

“既然不想去,你何必勉強!”

謝安萌道,語氣更加激動,渾身都抖了起來。腦海裏那個聲音更加恣意,帶著尖銳的笑聲告訴她,這麼做是對的。

陸千然眉頭擰了起來,眼底幽深沉暗,謝安萌不明白,胸口劇烈起伏,和陸千然對峙。陸千然突然快步閃到她麵前,將她兩隻手腕抓住,牢牢控製起來。

“陸千然,你這是做什麼!裝不下去了嗎?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嗎?”謝安萌一邊掙紮,一邊恨恨瞪著陸千然道。

陸千然不做聲,用手銬將她拷了,帶下樓,塞進車裏。兩行清亮的熱淚從謝安萌眼中流出,算命先生的話在她耳邊回蕩,“姑娘,你命中沒有良人。”

車子被啟動,一路上,耳邊隻有呼呼的風聲,車裏安靜得可怕。

和陸千然一起經曆的種種,在謝安萌腦中閃過,他奮力救她的樣子,他陽光笑著的樣子,都還那麼清晰,轉眼卻用手銬將她拷了。

想到自己曾那麼感激他,依賴他,謝安萌感到可笑。

車停在一所軍用醫院門口,陸千然將謝安萌帶下車。謝安萌瞪著一雙帶著恨意的眼睛看著他,他則麵無表情,抓著她的肩膀推著她往前走。

夜晚習習的冷風吹來,撥亂了她的頭發,陸千然將外套脫下,披在她身上。

謝安萌冷哼一聲,斜著眼睛看他:“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裝好人嗎?”陸千然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說話。

謝安萌不情不願跟著陸千然進了醫院,被陸千然帶著去了神經科。

“陸千然,你這是做什麼?覺得我腦子有問題嗎?”謝安萌想要掙脫,卻掙脫不開,陸千然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將她塞進了一間病房裏。

他拿出把鎖來,將門從外麵鎖了,然後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