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嶸生默了默:“你吃醋了?”
我大笑幾聲:“蘇副總,你真會說笑,我有什麼立場吃你的醋?”
他在電話那端似有似無的歎了聲氣兒:“之前逼你分手的確是我做錯了,我也後悔了,雖然我知道我有些沒皮沒臉的,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原……”
他的話漸漸觸及到我的心理禁區,我怕自己會被他的幾句糖衣炮彈就攻了下來,所以率先一步打斷他。
“蘇副總,請別再提那些陳年舊事了。若你不提,那我還尊重你是我上司,但若你真要在我愈合的傷口上再添點新傷,那恐怕我們倆無法在一家公司共事了。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我有一對雙胞胎孩子要養,你不會殘忍到讓我失業後帶著他們要飯吧?”
我的語氣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蘇嶸生到底還是有所顧忌,他歎了聲氣兒轉移了話題:“我知道你還在埋怨我,我不怪你。但你真誤會那晚的事兒了,那個卷發女孩是我大學時期認識的一個朋友,但我們畢業後就沒有聯係過了,直到我那天與房地產老板通話後她才主動聯係到我。”
“哦,所以溫柔善良的她,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出現了,你們倆就燭光晚餐、幹柴烈火?”
“沒你想的那麼齷齪!她其實那個開發商老板的女兒……”
一聽那女的來曆那麼大,我可能是有些自卑了吧,便酸酸的說:“看來蘇副總是想攀上高枝變男鳳凰啊!整個公司都在謠傳你處理不好這次的事兒就要下崗了,但你那麼殷勤的討好老板的女兒,想必與這家公司達成和解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了。”
“瀾清,你有必要故意把話說得這麼酸溜溜的嗎?”蘇嶸生似乎被我的揭穿弄得惱羞成怒了,有些氣喘籲籲的說:“我和她半夜在酒店見麵那也是有原因的,她被她爸逼著嫁給一家煤礦公司的小兒子,但那男的品行不正,她為了拒婚才會找我扮演她的假男友。而作為交換,她雖然說服不了她爸和解,但能給我一些有利於讓他爸妥協的重要黑料。所以我為了公司,也是為了幫她擺脫一段不可能幸福的婚姻,才會故意舉辦在酒店營造浪漫氣氛的。”
蘇嶸生的這番解釋不像是撒謊,這幾天一直壓在我心頭的一股不暢之氣頓時就消了大半,但我還是繼續問他:“如果真是演戲,有必要搞得那麼有模有樣的?”
“因為她以有男友為由拒絕了這門婚事,但她爸不信,就派人跟蹤了她。”
其實我已經信了蘇嶸生的話了,我太了解他了,他如果真的與那女的有關係,那肯定不會刻意去圓謊,畢竟我們目前是分手的關係。
我緊繃了好幾天的臉部神經,總算得以鬆弛了。但我還是語氣冷漠的說:“沒想到蘇副總看起來是個高冷男神,但其實也是個能與下屬推心置腹的話癆。不過我困了,要睡了,畢竟明天還要上班。這樣吧,希望能早日看到蘇副總大捷而歸。”
我說完就掛了電話,掛斷前依稀聽到蘇嶸生說了句晚安。
這晚的後半夜,我總算睡了個比較香甜的覺。第二天的午飯間,秦怡和楊雪幾個女孩子又在小聲議論蘇嶸生的事兒。
秦怡一臉憂傷的說:“蘇總可是我的男神,萬一因為分公司的事兒真被解雇了,那我就會覺得佳禾領導人的決斷有問題。我肯定會跟著蘇總一起辭職,以後他去哪兒我去哪兒。”
周明華酸她:“你和蘇總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你就打算跟著他走天涯了?”
秦怡卻不理他的嘲笑,毫不動搖的說:“這個八字,我肯定會有寫完整的一天。而蘇總共進退,就是寫下這個字的最關鍵的一步。”
在他們聊著這些時,我則心情舒暢的哼起了歌,楊雪側臉看我:“小羅,你難道對蘇總的事兒一點都不關心?”
我眨眨眼:“為什麼要關心?”
秦怡有些打抱不平的說:“小羅,雖然你來公司的時間不長,但蘇總多少也請我們吃過飯,你怎麼能這麼無情呢?”
我整理著麵前的報表:“這也不是無不無情的問題吧,反正我們在這兒議論發愁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更幫不上任何忙。倒不如完全的去信任蘇副總,去相信他能完美的解決這件事兒。”
楊雪沉思著點了點頭:“對,小羅說的有些道理。”
秦怡卻對我仍有些敵對:“我們辦公室的人,隻有你一個人要多加那個‘副’字。”
“習慣了而已。”
當時的我也沒往深裏想,覺得這隻是一個稱呼而已,沒人會放心上。但我真的沒有料到,就因為這個“副”字,蘇嶸生在某一天會被人扣上想竄奪總經理之位的汙名。
當天也沒有加班任務,能正常上下班,於是我給程靜打了個電話,約她晚上一起吃飯和看看電影。畢竟我已經搬進合租房一個多月了,程靜對我也頗多照顧,在我加班那段時間她洗衣服時總是幫我的也洗了,我也得表示表示感激。
而且知道蘇嶸生那邊有進展後,讓我整個人都輕鬆了一截,我也想就此放鬆放鬆。
程靜說她還有一個單子要錄,大概需要40分鍾左右。
“那沒事兒,你慢慢錄著,我搭地鐵過來找你。”
下半時我們一行人走進電梯,謝國峰恰好坐在裏麵,我們簡單的打了招呼後就沒再說話。直到出了電梯後,謝國峰放慢腳步等著我:“一起回去?”
“謝謝謝總,不過我今晚約了朋友吃飯看電影,我現在要去她公司找她,就不麻煩你啦!”
謝國峰聽到我這樣說,故意悶著心口一副難受的樣子:“看來我還真是不受下屬喜歡,這種時候你應該假意叫我一聲的。即使我不會去,但心裏也多少舒服些。”
聽到他這樣說,我便假意配合著:“謝總,要與我們去吃飯嗎?”
謝國峰剛要回答,我又說:“不過我們是閨蜜聚會,你一男的參加會顯得很奇怪?實在想去的話,要不我們去換個女裝,戴個假發?”
我說著這些腦袋裏就浮現出謝國峰換成女裝的畫麵來,笑得肚子都疼了。謝國峰明明也被逗樂了,但還是強忍著笑意故作痛心疾首:“小羅,你實在太壞了!你竟然敢打趣我,那你下個月的獎金可能會很不樂觀!”
他說著驅車走了,我則坐上開向程靜公司的地鐵。
20多分鍾後就到站了,但我一走出地鐵站就發現很多人對我一直在看我。
我心裏生疑,但還是低頭打量了自己一圈。我天藍色的連衣裙並不短,蓋及膝蓋的位置,難道是臉上有什麼東西?
我掏出化妝鏡照了照,臉上並沒異物,但走出地鐵站後看我的人就更多了。
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是第一次來程靜的公司,找了一會兒才找到,保安也別有用意的看了我幾眼。
我這才咯噔了一下,莫非是大姨媽來了?
想到這兒,我伸手往後麵一抹,果然沾到了一點血漬。當時我已經走進公司了,隻能先找洗手間了。
在連續拐了幾個彎後,總算找到廁所了。為了不太低丟臉,我悶著頭就往裏衝,可卻和從靠外邊的男廁所走出來的男人撞上了。
在我往後跌倒的瞬間,男人有力的胳膊一下子揪住了我的。但他似乎有些用力過猛了,我雖然沒跌倒,但整個人卻撞進他的懷裏,而且還把鼻子撞疼了。
我的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一抬頭就對上了男人的眼。
是個有著深褐色的眸子的男人。
修長濃密的眉,高挺俊秀的鼻,薄而性感的唇勾出一抹歉意的笑,精致的金絲邊眼睛適時掩藏了如鷹隼般犀利的眼。
“很抱歉,撞疼你了嗎?需不需要去醫院?”他一開口,渾厚淳圓的聲音便傳入耳中。
我那裏還顧得上被撞疼的鼻子,推開他說了句沒關係就往裏衝,可他又叫住我。
“哎,你等等……”他笑得有些尷尬的脫下他的外套:“你先用這個遮一下,在廁所裏麵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在我還未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時,他已經把他的外套塞進我手裏,然後步伐匆匆的消失在拐角處。
我進了洗手間後,腦袋在很長一段時間還是蒙的,當看到親戚真的造訪時我便給程靜打了電話:“程靜,快救我!我出糗出大了!”
“怎麼了?”
“我頂著一褲子的血從地鐵站走到你們公司一樓的洗手間裏,現在裙子後擺完全被染紅了……”
“啊!”程靜低聲笑了幾聲:“我這兒恰好有衛生棉,不過沒有替換的衣服,我先去問問還在加班的女同事們有沒有,你別急,等我。”
在我等程靜來解救我時,有位陌生的阿姨敲了我的門:“請問有人在裏麵嗎?”
她見我沒答應又說:“我們齊總讓我給你送衣服,你開門拿一下。”